“啊啊啊！”

那徐家軍一聲嘶吼，反手一刀背砸過去！行伍之人力大無窮，李廣寧的胳膊幾乎要被砸斷了。可他咬著牙，用盡全力勒住那人脖子，說什麼也不肯松手！

眼看掙不桎梏，那徐家軍向后仰倒，帶著背上的李廣寧砸向了地面！

“唔啊……”

李廣寧被猛然砸在地上。那徐家軍膀大腰圓，幾乎將他臟都碎了。更要命的是，他背上還帶著箭傷。這一下子折斷了箭桿，箭頭卻留在他。

李廣寧眼前一片金星，手上勁力松弛一瞬。

“找死！老子弄死你！”

徐家軍抓到機會，突然翻怒吼，手掐向李廣寧脖子！他膝蓋也用力砸向李廣寧下腹，李廣寧一聲，嘔出滿地膽。

“既然找死，老子全你！”

那徐家軍向李廣寧脖子，狠命掐了下去。生死之間，李廣寧卻不躲不讓，任由他接近，然后瞬間揚起手臂——那枚長箭在手，直接進對方的膛！

徐家軍吼了一聲，帶著瀕死的破音。兩人滾作一團，誰也無法馬上占據上風。那徐家軍本更加兇悍些，可李廣寧卻比亡命徒更加兇殘——杜玉章還在，他還好好的，若自己敗了，他卻只有死路一條！

這念頭讓李廣寧悍不畏死，時間久了，竟然有倒徐家軍的架勢——畢竟，徐家軍口箭簇越越深，那是致命傷！

第3章 -12

“狗雜種，你們詐老子……哈哈……老子就算下地獄，也要帶著你們陪葬！”

徐家軍已經知道他絕無可能幸免。可他不甘心!眼前這人殺不死，可那邊那個瞎子，不會是他的對手！

他突然推開李廣寧，任憑前致命傷往外噴，起向杜玉章沖去——他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好！他要將杜玉章拉下湖去，讓他和自己一起死！

李廣寧明白了他的意圖，臉慘白。他爬起來，也沖過去，可眼看著那徐家軍就要撞到杜玉章上了！

“不！玉章讓開！快讓開！”

“寧公子！怎麼了？”

杜玉章聽到李廣寧嘶啞吼，更能聽出徐家軍的狂吼，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意外。可他本看不見，更無從躲避。他孤零零站在湖水中，惶恐極了。

“玉章，快讓開！”

“讓開？”

杜玉章突然意識到什麼，趕向一邊挪步，卻依然太晚了。一記重擊砸在他前，耳邊傳來瘋狂的大笑。一只手抓住他襟，將他拖冰冷的湖水中。

“咳咳……唔……咳咳咳……”

杜玉章猝不及防，子才到冰冷水流的侵襲，就已經嗆了一口水，腔里瞬間炸裂般疼痛起來。

“不要……放開我！”

“狗雜種，做夢！你們聯手騙老子，襲老子！你一定會死在老子前面！”

一雙手用力扼在杜玉章脖頸上，更拖著他不住下沉。杜玉章口中溢出一串氣泡，痛苦地陷窒息。他開始還用力推拒那徐家軍，可他哪里還能使出半點力氣？

噗地一下，杜玉章口中噴出一團沫，最后的活命空氣也跟著消耗殆盡。

——我要……死在這里了嗎？

這個念頭才升起來，杜玉章耳邊已經是陣陣轟鳴。他真的沒有了力氣，連反抗徐家軍的踢打也漸漸停了下來。

突然，一只手拽住了他。那手掰開扼住他脖子的鐵鉗大手，似乎與那拖他向下的力量不住撕扯。但杜玉章意識都開始模糊，只有腔里窒息的疼痛那樣鮮明。

強壯的胳膊攬住他腰肢，兩瓣印在他上。一口救命的空氣渡了過來，舌纏著，又飛速分開。杜玉章中疼痛稍緩，耳邊嗡嗡轟鳴。

抱住他的人，那麼堅定，讓他一陣心安。

……這是……他嗎？

渾渾噩噩的腦海中，浮起一個荒誕的念頭。

可還沒等杜玉章還弄清自己期盼的“他”究竟是誰，耳邊突然響起巨大的劃水聲——他已經被拽著浮出了水面。

……

湖邊草地上，兩個了的人抱在一，艱難地爬上了湖岸。

李廣寧兩只胳膊幾乎撐不住，背后斷箭，鮮紅的不斷洇的服，出一大片漉漉的淡紅。

“玉章……玉章……你醒醒……”

李廣寧不住發發抖，說話時牙關都在響。他往外咳著水，跪在地上，讓杜玉章趴在膝蓋上，用力叩著他后背。

“你醒醒……求求你……玉章，你醒醒……”

方才搏命時他也沒有怕。可現在，他怕了。李廣寧臉越來越白，嘶啞的聲音里竟然帶了哭腔。

第3章 -13

“你醒醒……求求你……玉章……你醒醒啊……啊啊……”

“咳咳咳……咳咳……”

杜玉章弓著子，大口向外噴出嗆咳的水。他息許久，才算找回呼吸，可腔依舊火辣辣的。

“玉章，玉章！”

反應過來時，杜玉章發現自己被人摟在懷中。寧公子兩只手在他背后不住叩擊，

“玉章……玉章……你怎麼樣……你沒事吧？你別嚇唬我……”

“沒事，咳咳，沒事……”

杜玉章按住寧公子的手，

“你呢？有沒有傷？”

“我……我沒事。你站得起來嗎？”

寧公子聲音聽起來十分勉強，

“我們得離開這里，我的侍衛到現在還沒回來，或許回不來了……他們人多，千萬別被殺了回馬槍……”

“這個湖大不大？能看得到盡頭嗎？”

“湖？”

寧公子頓了一下，該是抬頭了一眼。

“非常大，無邊無際。怎麼？”

“既然這樣，我知道這是哪里了。”

杜玉章長出了口氣。

“寧公子，這是西蠻境，距離平谷關該有幾十里地。這附近只有一個大湖，在湖西面，有一座小房子，我曾在那里落腳。看著日頭，沿著湖岸，走上一兩天，應該能到……只是路途太遠。”

“你曾在那里落腳……這是誰的房子？難道，又是你‘朋友’的房子？”

“……”

杜玉章一陣無語。

——都什麼時候了，這個寧公子居然還有閑心吃醋？杜玉章簡直想將他腦袋打開，看看里面到底怎麼長得。說實話，長這麼大，他見過的獨占強過寧公子的，也只有那個人……

——難道名字里帶寧的男人，醋壇子都比別人更容易打翻些？

“你管是誰的房子！我就問你，去不去？”

“去。”

對面的李廣寧毫不猶豫。

“你去哪，我都跟你去。”

“那我們現在……”

“事不宜遲，趕。不然，被他們殺了回馬槍，那就麻煩了。”

李廣寧說著，上前牽住杜玉章的手臂，

“你靠著我子，這里地上石頭高低不平，不要跌倒了。“

“好。“

杜玉章非常配合，隨著他腳步往前。二人深一腳淺一腳，相互扶持著一路前行。

李廣寧邊走，邊看著杜玉章——他渾了，頭發都一黏在臉側，真是狼狽無比。可他還是那麼好看，李廣寧心里跳的厲害，喜歡到了骨子里。

“寧公子，你看我做什麼？“

杜玉章突然開口，李廣寧一驚，臉刷地紅了。他趕轉過臉去。

——哎，不對！

‘“玉章，你又看不到我，你怎麼知道我看你了？“

“我猜的啊。你呼吸噴在我臉上，有些……我猜，你就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