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朕準備了許久。想著今**我相識十年，總該鄭重對待。你……回去太醫診治，擇時再陪朕游一次東宮。可以麼？”

杜玉章垂下眼簾，輕聲一笑。

“陛下費心了。既然陛下準備了，那不必等什麼診治，更不必擇時。現在我們就去吧。”

“……”

李廣寧深深看了杜玉章一眼。

他本想拖上幾日，給杜玉章調理好子。

另外，他心懷僥幸——拖延一段，或許杜玉章消氣了，就不走了呢？

誰料杜玉章一言回絕，半點機會也不給他留。

“看來，玉章真的決心已定。就連再陪伴朕幾日，也不愿意了。”

李廣寧深吸了一口氣，抑住自己的緒。他一手攬住杜玉章的肩膀，

“也好。那咱們這就去吧。”

說是要走，李廣寧卻手臂一扣，將杜玉章用力摟在自己懷中。杜玉章纖細腰肢被他強健手臂箍得死，像是要被折斷了。

李廣寧低下頭，鼻尖湊到杜玉章耳邊。他輕聲道，

“不論如何，你走之前，依舊是我的玉章。且再陪我一會吧。”

杜玉章沒有說話。他能覺到李廣寧懷抱熾熱，而話音有些抖。他更能聽到那人有些細碎的呼吸，甚至什麼東西滴落上——只怕，李廣寧還是忍不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落了淚。

但是杜玉章不會拆穿他。

李廣寧這人，面子是大過天的。既然要走，何必把他帝王的尊嚴，和心底幾分傲氣，都給撕得碎？

畢竟杜玉章自己知道，尊嚴被踩在腳底的覺，有多麼難。

可李廣寧再怎麼拖延，時間終有盡頭。旁的不說，那浴桶中的水已經不再滾熱，只比二人溫高上一些了。

李廣寧終于將杜玉章抱了出來，赤走向床榻。他雙眼微紅，神卻沒什麼異樣。

“來，玉章，朕來替你更。”

“臣自己可以……”

“沒有什麼臣不臣。此刻，朕也不是什麼君王。”

李廣寧深深凝視著杜玉章的臉，

“我們要回東宮了。我不過是當朝太子，你是我的侍書郎。當時你是如何朕的？再一聲來聽聽。”

第165章 -2

“我們要回東宮了。我不過是當朝太子，你是我的侍書郎。當時你是如何朕的？再一聲來聽聽。”

“……”

杜玉章一陣猶豫。卻聽到李廣寧湊到他耳邊問，

“好歹十年的分。到頭來，想聽你一聲‘寧哥哥’，也不行麼？”

“沒什麼不行。陛下想聽，臣就是了。”

“好。”

李廣寧扯過一塊綢巾，替杜玉章拭上水滴。然后他俯下，定定看著杜玉章的臉，等待著。

“寧……哥哥。”

杜玉章聲音微弱。不知怎麼，方才狠話也說了一籮筐，可現在只是這一個稱呼，卻讓杜玉章心里酸起來。

“再一聲吧。剛才朕沒能聽清。”

“寧哥哥。”

“……真好聽。”

李廣寧又停了片刻。可杜玉章沒有再開口。李廣寧似乎有些悵然，卻也沒有強迫，只是用那綢巾仔仔細細地，又替杜玉章從頭到尾地。他目專注，倒好像要將眼前人子的每一寸，都牢牢記在自己腦海里似的。

“玉章，你真。”

“……所以才得了陛下一聲妖孽。”

“哈。若不是個妖孽，如何能讓我如此神魂顛倒？”

正面拭過了，李廣寧將杜玉章轉過。那一副栩栩如生的芍藥含春圖，就展現在他面前。李廣寧手指從濃郁鮮艷的刺青上過。他一點點，一直到杜玉章左邊腰窩。

一個鮮紅的“寧”字，標記著眼前人的所屬。可從今以后，怕也是名存實亡——他此生說不定再也見不到杜玉章，抱不到這一妖孽的子，更看不到那人的笑！

李廣寧眼前又有些模糊了。可看到這刺青，他心中卻也得了些安。

——不論如何，這是我的人。這子，也只留下了我的印記。

——哪怕遠走高飛，我給你的這一副刺青，和我留下的印記……與意。總會留在你上。標記著你的歸屬。此生，你都只屬于我……

李廣寧上綻出一個凄涼的微笑。這念頭，是他唯一能夠寬自己的了。

手指從那鮮紅“寧”字上慢慢挪開，李廣寧著杜玉章背上皮溫熱的。他一寸寸，挪到了杜玉章子另一側。

李廣寧停住了作，眼睛死死盯著杜玉章的右腰窩。

他看到了一個淡紅的齒痕。

……

李廣寧腦子里哄地一陣轟鳴，全的好像都匯集到了腦子里。他僵著子，眼睛死死盯著那一——很淡，若不是這樣細細挲，或許會被掉。可痕跡再淺，李廣寧也不會認錯！

有人，在杜玉章最私的后腰位置，留下了一個齒痕！

“原來是這樣……”

李廣寧低聲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冷。

“原來是這樣！”

杜玉章并不知后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李廣寧聲線變化，卻是聽在耳朵里的。

——什麼“原來是這樣”？“這樣”，又是哪樣？

杜玉章有些疑，便要起。可他被李廣寧惡狠狠地按了下去。

第165章 -3

杜玉章有些疑，便要起。這一次，李廣寧卻不復方才的溫。

他一掌按在杜玉章肩頭，力氣太大，幾乎將肩胛骨也給按碎了。杜玉章嗚咽一聲，有些吃痛。

下一瞬，李廣寧整個人的重量都施加在了他肩膀上。皇帝一只手從他脖頸繞過去，突然用力住下顎，強迫他仰起臉來！

杜玉章耳邊，傳來一聲冰冷的質問。

“杜卿，昨夜——你是去見了誰？”

“嗚……呵……”

那住他下顎的手，越收越，杜玉章已經不能呼吸了！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聽到李廣寧在他耳邊的冰冷笑聲。

“說啊？昨夜去見了誰？你跟那人做了些什麼——你這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甩了朕，要遠走高飛去了？”

這變故突生，杜玉章心中一片茫然。可這樣暴仄的李廣寧，卻勾起他心里最不堪的回憶。

杜玉章心里抗拒。哪怕已經呼吸困難，他還是息著，嘲弄道，

“我去……做什麼……去了，陛下……不是……心知肚明麼？”

“哈哈哈……好一個心知肚明！枉費朕還對你高看了一眼……昨夜朕在生死之間，你卻與人茍且纏綿！原來從前朕沒有錯怪你，你當真是人盡可夫……”

茍且纏綿？人盡可夫？

杜玉章瞳孔一——他在說什麼？

“胡說八……啊！”

卻不容他半分反駁，李廣寧已經對他施加了刑罰！

“啊……”

此刻的杜玉章，子弱什麼樣子？徹骨疼痛，杜玉章渾冷汗，臉慘白如紙。他咬著牙關，不住抖著。

“說！你昨日見了誰！那人是誰！”

“啊……啊……”

“你要是不說，朕就將你弄死在這！”

李廣寧挾暴怒而來，哪里還會留半分力氣？一邊怒吼，他暴仄的酷刑，就更加變本加厲！

仿佛噩夢重演，杜玉章渾冷汗淋漓，眼神都渙散了。

但這一次與以往不同。杜玉章到了最后，也一聲都沒有求饒。

——也不過是求仁得仁。

——若是當真就這麼被他弄死在這里……難道不是一了百了？

可他不肯出聲，李廣寧就更加暴怒！他低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