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看著李廣寧，邊卻忍不住流出一苦笑。他搖了搖頭。

“陛下，算了。那就當是臣背叛了陛下吧。一切都是臣的錯。是臣對不起陛下。現如今，臣愿意用這條命賠償這份對不起，行不行？”

“玉章！你不要胡說！”

“臣沒有胡說。陛下，你將臣的這條命拿走吧。反正，臣也不想要了。”

“你不要胡說——別在這里給朕賭氣！好好地，怎麼可能就不要命……你是在慪氣……朕聽得出來……朕不可能允許你做傻事！”

第164章 -3

“…朕不可能讓你尋死！你別想來……”

李廣寧越說聲音越慌——是慪氣，還是真的生了輕生的念頭，他怎麼可能真的分不出來？

深不可測的東湖，杜玉章說跳就跳了！這份尋死的決心該有多大？

今日救了回來，明日救了回來，之后呢？只要有一次沒有及時趕到……

李廣寧本不敢想下去了！他用力抱住杜玉章，從牙里出話來，

“不行！玉章你不要賭氣，你不能死！朕不讓你死，朕不許你死！朕是皇帝，朕可以……！”

“是，陛下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個大燕，都是陛下的。可陛下再尊貴，卻管不得臣的生死，更管不得臣的一顆心。”

杜玉章搖了搖頭，

“陛下，事到如今，臣就說開了吧。

臣心里，是有過陛下的。東宮時候就有了……甚至之前那三年，臣心里還是有。陛下曾經問過臣，為何陛下給了些恩惠榮華，臣就肯將子給陛下？

呵……若臣說是因為當時臣心里癡癡著陛下，恐怕陛下也不會信吧。”

“朕信！朕當然信！”

李廣寧卻用力攥著他的手，

“玉章說心中有朕，朕當然信！”

看著他那張的樣子，杜玉章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

“玉章，你笑什麼?”

“臣笑自己，更笑陛下！真是諷刺啊……哈哈哈哈……現在陛下喜歡臣，臣說什麼陛下都肯信，做什麼都是對——哪怕明目張膽欺君叛，陛下也可以不在乎！可陛下心里沒有臣時，臣說什麼陛下也不信，做什麼也都是錯——就算鞠躬盡瘁，盡凌辱，也不過是陛下腳底一粒塵埃，死不足惜！陛下，臣也是幾月前，才終于弄懂了這一點。原來臣的錯，不在臣做了什麼，只在于陛下心里在不在意臣。若臣沒能讓陛下對臣心，只怕今日臣真的在陛下面前慘死，陛下也不會有一點覺吧？”

“玉章……你怎麼會這樣想……”

李廣寧眉心鎖，想要說話。但杜玉章卻沒讓他打斷自己。

“只可惜，臣明白的太晚了！這三年，臣是一天天熬著過的。就算心中曾有過那麼多與眷，可撐到如今，也早就磨沒了。陛下，臣明說了吧。這幾個月臣勾引陛下，全都是為了今日。是對陛下的滿腔怨憤支撐臣活到了如今。陛下，臣現如今別無所求，只求一樣恩典——請陛下全。”

杜玉章抬起臉。他的眼神李廣寧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眼神無悲無喜，只有深骨髓的厭倦！

“不……不行……”

電火石間，李廣寧已經意識到杜玉章所求為何。他慘白了臉，用力搖頭，

“不行……玉章……不行……”

“陛下，臣所求便是……”

“不行！”李廣寧捂住耳朵，嘶吼出聲，“你不要說！朕不會答應你！”

可再怎麼掩耳盜鈴，也沒有用！李廣寧痛苦地嘶吼，依然擋不住杜玉章的聲音鉆他耳中！

“陛下！臣所求，便是陛下親口下令，賜臣一死！”

“不行，不行！你不能……朕求你……”

李廣寧大口著氣，用力搖頭！可突然，他停了下來——他是皇帝，皇帝不能在人前落淚，更不可能哭著求人！

他大口著氣，這下，連摟著杜玉章的胳膊也在發抖了。可杜玉章一不，像是沒看到他這樣脆弱。

“玉章……你不能這麼狠心……你不能這樣對朕……朕喜歡你啊！朕不能沒有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朕……朕喜歡你啊！你忍心讓朕這樣難過……你知道朕心里比刀割還疼嗎？”

“臣知道。”

杜玉章輕聲道。

“陛下，臣當然知道……被心上人這樣對待，是什麼覺。若不是這樣，臣又為何要心積慮，陛下喜歡上臣呢？”

第164章 -1

“陛下，臣當然知道……被心上人這樣對待，是什麼覺。若不是這樣，臣又為何要心積慮，陛下喜歡上臣呢？”

杜玉章看著李廣寧，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

“臣心中怕的，是臣死了，陛下卻還不知道這般滋味。今日，見陛下也深陷泥潭，不可自拔，臣卻終究算是了卻一樁心愿了。就算死，也是死而無憾。這樣說來……臣能了無牽掛地離去，還是要謝陛下全。”

“杜玉章！你不能……朕不允許！”

“陛下，臣現在既然再無憾，也就再無桎梏。何時死，如何死——臣說句實話，當真不是陛下能夠決定的。”

“可我們明明兩相悅……你夜訪東宮，只為了一株玉蘭……這幾月來你我投意合，對弈，讀詩，共商朝政！甚至投意合時候，你我意綿綿……難道都是假的嗎？！”

“這些，當然不是假的。”

杜玉章笑起來，

“可臣對陛下的一片癡心，卻是假的。”

“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陛下，事到如今，臣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陛下再不信，臣也沒有辦法了。”

李廣寧已經是面如死灰，心傷不已。

算是報復了一腔仇怨。可杜玉章看著這樣的他，心中卻沒有一快意。只有無盡的悲涼。

杜玉章輕聲道，

“陛下……你看，果然不是好東西。若不曾喜歡臣，今日就算臣生了病，活活疼死在陛下面前，只怕陛下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陛下喜歡了臣，就算臣皺一皺眉頭，也會變千斤重擔在陛下心里；若是臣笑一笑，那笑就變三春暖，照在陛下心里——若是臣一手指，就能輕輕巧巧碎陛下的心了。是不是，陛下？”

“……”

“所以陛下，何必執迷不悟？殺了臣吧。殺了臣，陛下心中再無弱點。患平，外患定，一代圣君，也是指日可待。”

“不！”

終于，李廣寧顧不得那哽咽的哭腔，

“朕做不到……玉章……朕求你……求你別死……朕不了……朕求你活著……求求你……別丟下朕……除了你……朕心里再沒有別人……再也不可能容下別人了……”

李廣寧到了此刻，還竭力抑著聲音里的弱。但那從骨子里散發出的痛苦與恐懼，哪里遮掩得住？

杜玉章神終是一。他咬了咬，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陛下，何必如此。”

“玉章……”

聽到他開口，李廣寧如蒙大赦。

“你回心轉意了，是不是？你不要真的尋死，你想要什麼，朕都能給你的啊！”

“從前，陛下親口答應過臣的——若是臣聽話，就賜臣一樣恩典。君無戲言，難道就不做數了？”

“難道那時候，你就想著今日了？！”

李廣寧抓住杜玉章肩膀，不住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