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韓淵帶著他手下數十名護院趕到暗巷,這里卻早已人去巷空。
留下的,只有地上十幾七橫八豎的尸,和滿地泊縱橫。
“杜相!”
帶路的侍從看到這景,腳一就跪坐在地。他嚎啕大哭起來,
“杜相!杜相啊!是我沒用……我對不起你……我該留下來陪你的啊……我該死……我……”
他說著,一頭就要向墻上撞去,卻被韓淵飛起一腳,踹落在地。
“號什麼喪!”
韓淵不耐煩地呵斥,“杜大人不在這里。這些尸,都不是他的。”
“啊?這麼說,杜相沒事?”
侍從大喜過,爬了起來,“是不是?杜相沒事……他逃出去了!”
“……我可沒有說,杜相他沒事。”
韓淵蹲在那混混頭目面前,手拔出他脖子上的弩箭。他用汗巾干凈上面的跡,又仔細收在了懷中。
——西蠻人的弩箭……
韓淵眉頭皺了起來。他心中暗道,杜玉章,你當真與西蠻私下有聯系?之前白知岳他們的彈劾,難道不全是謠言?
韓淵又挨個看了其他尸,沒找到西蠻留下的其他痕跡。他這才直起子,
“傳我知府口令,仵作來驗尸!就說這里發生了江湖斗毆,違法之徒互相火拼!挨門挨戶查問,有沒有今日目擊現場的,都帶回知府衙門,不許他們對外說!還有杜大人的馬車也一起帶回去。這事給我保,誰敢將杜大人牽扯在的事傳出去,我要他的腦袋!聽懂了嗎?”
“是!”
幾個護院得令走了。侍從沒聽懂韓淵的深意,著急起來。
“怎麼?韓大人,我們相爺還沒找到呢!你這就不找了?”
“誰說不找了?”
韓淵瞪了他一眼,“這些流氓不會自己來找杜相麻煩,背后一定別有指使。若被他知道杜相失蹤,這些人卻都死了,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杜相生死未卜,不能給對方可趁之機。所以必須封鎖消息。”
“可您把人都派去辦案,誰來找我們相爺?”
韓淵瞥了他一眼。
“難道靠你們這些蠢貨,能找到杜相?自然得是我親自去找。”
第80章 .陛下,這下你知道了?杜大人真的去了懸壺巷!
皇宮大。
夜已深,接風宴才真正散去。李廣寧回到了寢宮中。
今日這宴席,李廣寧吃得格外舒心。雖然中途有點討人厭的波折,但那侍從被韓淵揪出去懲辦了,之后的宴席就是君臣盡歡。
尤其是白皎然,言談舉止得自若,真不愧白卿相的名頭。
白皎然不僅長相清俊儒雅,為人也端方溫潤。而且飽讀詩書、能力出眾。
若是這樣一個人做了宰相,豈不是大燕之幸?
——不像那杜玉章。雖然表面上也是個翩翩公子,飽學之士,甚至也能夠治理國家井井有條。可是這都是假象!面上顯得那麼好,骨子里卻卑鄙如此,將別人的信任與關懷都當做晉的踏板!人惡心!
也只有在自己邊承歡侍奉,才是杜玉章最好的歸宿……
李廣寧一聲冷笑,又喝下去一大杯酒。
此刻宴席散了,他的興致卻更加高漲——每次喝了酒,他就不自地想要抱杜玉章,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抱住他……
李廣寧醉后,總覺得心底空了一塊。他必須得有杜玉章,必須將自己整個人都迷失在那人昳麗荼蘼的芍藥刺青里……只有狠狠抱住那個人,他才能稍微填補心底那塊空缺!
想到杜玉章,李廣寧只覺得酒意全都化作熱流,在里翻滾。他搖晃著站起,聲音都被酒給灼得沙啞了。
“朕要去宰相府。”
“是,陛下。”
王禮恭敬地回答。其實,他連馬車都備好了。陛下每次喝醉了,都一定要在杜相邊才能睡著——連李廣寧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事,他這個皇帝邊的大總管,卻早就發覺了。
“還有……朕要好好教訓他!”
李廣寧大手一揮。王禮心中一,暗自嘆了口氣。
——他原本還指,陛下這次忘了這些事。這樣明早起來,杜相上也能稍微好過些。
——真不知道,陛下到底如何想?他心中明明是有杜相的啊。可竟能下這樣狠手,次次將杜相折騰得不人樣。
每次陛下怒火發,教訓過杜相后,杜相臉都慘白得不見。子也是越來越弱,瘦得不像樣子。他這做奴才的看著都心焦,難道陛下他,當真一點都不心疼?
可心中嘆是嘆。李廣寧才是萬歲爺,王禮也不敢規勸什麼。
很快,駕從皇宮一路到了宰相府,杜玉章的房間里卻是空無一人。
李廣寧撲了個空,臉十分難看。
“這半夜三更,你們主子去哪里了?”
“秉陛下,小民也不知道啊。”
宰相府的管家跪在地上,
“杜相上午就出門了,到了夜間也沒有回來。以往相爺深夜不歸,都是去面見陛下,或是去宰相邸辦公了。”
以往確實是這樣。但今夜,李廣寧自己就在這里,而宰相邸才散了接風宴,肯定沒見到過杜玉章。李廣寧焦躁起來,咆哮一聲,
“你們這群廢!自家主子都看不住!難道他杜玉章出門前,就沒代過究竟去哪了嗎?”
“稟陛下!杜相代過的!”
皇帝發怒,將管家嚇得哆哆嗦嗦,
“可懸壺巷雖然在郊外,半天總也該回來了!再之后去了哪里,就真的不知道了啊!”
“你說什麼地方?”
李廣寧突然站起,幾步,揪起管家襟,
“懸壺巷?……那個全是醫館的懸壺巷?”
“就是那個懸壺巷!陛下,杜相出門前,說是接了位太醫的信,他去拿藥!帶了個侍從,乘著馬車去的!小民句句都是實言,絕沒有半點敢欺瞞陛下啊!”
第81章 .杜玉章有個三長兩短,朕砍了你的腦袋!
李廣寧腦中嗡地一聲。剛才接風宴上闖進來的侍從,跪地磕頭時候說的話,飛速在他耳邊閃過:
——“我跟隨杜大人去懸壺巷取藥,卻被一群強盜圍堵。他們斬了我們的馬車,堵死我們的退路,杜大人我來向陛下求救,他自己還陷在懸壺巷里!此刻是生死未卜,求陛下救救他啊!”
——求陛下派人去看看——那些人都拿著長刀木棒,他們真的會殺人啊!
——再拖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那是幾個時辰前的事了?杜玉章他……他……
“王禮,馬上去懸壺巷!”
李廣寧腳發,呼吸短促。他踉踉蹌蹌,卻走得那麼急,幾乎爬不上馬車。王禮趕上來攙扶他,被他一把推到一邊,
“滾開!朕不用你扶!去給我點上五百林軍……不,一千!去懸壺巷,要快!杜玉章還在那里……等朕去救……再拖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
“快點!磨蹭什麼!杜玉章有個三長兩短,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前侍衛將馬車趕得飛快,李廣寧卻還不斷大聲呵斥。太過著急,他連儀仗都沒有擺,唯恐去晚了一步。
李廣寧掌心全是汗水,心臟幾乎要從腔里跳出來。
要是杜玉章出了什麼事……那他……
不,杜玉章不會出事的!從來禍害千年!杜玉章這種妖孽,就是上天派下來禍害他李廣寧的!若不將他禍害夠本,不在他邊陪足幾十年,杜玉章絕不可能死!
突然,前面彎路上拐出來幾個騎馬的衙役。駕上的駿馬一個減速,馬車明顯顛簸了一下——這可是駕!稍有顛簸,都有可能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