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很淡的兩字,完全沒有昔日對外人時的強。
施允南在眾人格外一致的震驚視線下,快步上前,一如既往地為椅上的男人彎腰發笑,“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要自己開會,也不喜歡這種宴會場合嗎?怎麼還能來得這麼及時呢?
駱令聲原本想拿‘順路’當借口,但他及青年后的一片注視,不由改了口,“怕你不適應這樣的場合,特意過來來陪你。”
恰到好的音量足以讓所有人聽清。
“……”
施允南一怔,在場賓客也跟著一驚。
是他們的錯覺嗎?駱令聲這回答怎麼還沾了點護短的寵溺味道?
“駱、駱家主,請問您和施二爺什麼關系?”有賓客實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斗膽問話。
什麼關系?
駱令聲回味了一下這四個字,定定對施允南要求,“你和大家說說,我們兩人什麼關系?”
施允南瞬間明白了他話里的含義,挑了挑眉,“可以說了嗎?”
駱令聲藏在鏡片下的眼底出一興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反問,“你不想看看,這群慣會踩高捧低的人的變臉嗎?”
“想。”
施允南低笑一聲,突然覺得駱令聲也帶了點壞到骨子里的腹黑。
他直起子,回看著后賓客們各異的臉,刻意清了清嗓子,“向大家正式介紹一下——”
“駱令聲,我老公,領過證,合法的。”
十二個字,簡單直接暴,但足以稱之為炸消息。
全場賓客瞪大了眼睛:“……”
溫亦北懵了一瞬,難以置信地向自家弟弟。
而藏在人群中央的謝可越同樣變了神,他端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用力。
他怎麼都沒有料到,自己和母親一開始的算計居然真的為施允南做了嫁、還讓他和駱令聲領了證?
很快地,人群中有富家千金聲問話,“施允南,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駱、駱家主怎麼可能和你領證了?”
這激的語氣一聽就是駱令聲的慕者,似乎很難以接收這個消息。
又有慕者不滿嘀咕,“就是啊,怎麼可能,施允南他也配?”
駱令聲如鷹般的視線鎖定了人群,冷厲質問,“他不配,難道你們配?”
發難者頓時噤聲,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正式通知各位,我們的確領證,日后等空也會舉辦婚禮。”
駱令聲頓了頓,提高了音量,“所以,再讓我聽見你們說他一句不是、再讓我看見你們為難他一次,駱某絕不會善罷甘休。”
一字一句,都在宣示著自己的主權,更擺明了著他對施允南的無條件護短。
施允南心尖微燙,但因為假結婚協議沒往深想。
不過他還記得,駱令聲找他‘假結婚’之一的目的,就是為了擋住這些不必要的慕者。
施允南眸微妙了一瞬,戲份說來就來,“老公,對不起,我好像給你丟臉了。”
“……”
施允南的聲線悶悶不樂的,似乎是到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實際上,重新背對眾人的他完全沒有半點悲傷,反倒還沖駱令聲狡黠地眨了眨眼。
駱令聲瞳孔深的寒冰驟然化開,看破不說破,“怎麼?”
施允南撇去視線,“有人嫌棄我沒錢穿正裝,這一太寒磣。”
說過這話的魏爺瑟瑟發抖,就差當場給施允南跪下求饒。
“還有人嫌棄我沒有眼、沒有鑒賞珠寶的品味。”施允南的語氣更顯委屈,甚至還沾染上了一并不明顯的哭腔。
“你剛剛也看見了,他們說我不在賓客名單上,都想要趕我出去,可是我的邀請函不是你給我的嗎?”
每一句話都很綠茶,每一句話都在暗中打臉。
就差被指名道姓的趙夫人面瞬間漲紅,慌里慌張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老趙,我、我不知道啊……”
怎麼會知道施允南拿的是駱令聲的邀請函?
趙家給駱令聲的那份邀請函是獨一無二的,就是為了表示對這位駱氏家主的最高尊重。
既然是僅此一份的邀請函,出示后就代表了對方的份,自然不需要其他賓客的普通邀請函一樣還得將記賓客名單。
再說了,施允南剛才當眾指出的項鏈是仿貨,言辭犀利的一點兒都不留面,怎麼駱令聲一來,他就能裝出這副委屈的可憐樣?
這、這哭腔告狀的技,連們這些人都要自嘆不如吧!
趙儒從施允南的只言片語中得知了大概,面很不好看。門口迎客的侍者在看見特殊邀請函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告知了他。
趙儒連忙拋下手頭的要事趕了過來,正好電梯里上了駱令聲這位大人。
原以為對方愿意出席宴會,就代表雙方的合作有戲。但讓趙儒沒料到的是,自己只是遲來一會兒,妻子就鬧出這種難以收場的局面。
“駱先生,施二爺,我替人向你們賠個不是,是我們待客不周了。”趙儒微微上前兩步,試圖轉圜,“這樣,我現在就請兩位去側間雅包……”
“不必了。”
駱令聲似乎是替施允南出氣,嚴聲中沒得拒絕,“趙總,你找駱氏合作的事暫時擱置吧。”
趙儒步伐一僵,如同錯失了天大的機遇。
駱令聲不再看他,將視線挪回到施允南的臉上,“還要在這兒待著嗎?”
“不了。”施允南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乖巧又粘人,“老公,我們回家吧,我好累哦。”
“好。”駱令聲住笑意。
站在原地的溫亦北實在忍不住了,他快步上前,“允南,我跟你們一起走,正好有事要問你!”
施允南對上溫亦北的影,遲來的心虛,“哥。”
剛剛和駱令聲的配合太過戲,他差點忘了自家親哥還在現場。
溫亦北攥著他的手腕不放,向來溫的面容竟有些氣得發紅,“你和駱先生什麼時候認識的?你、你簡直胡鬧!這種事能兒戲嗎?”
“……”施允南沒話反駁。
駱令聲見此,破天荒地主示意,“溫先生,不如出去找個地方再說?”
溫亦北對上駱令聲的視線,微微收斂了表,事已至此,他倒也不想在眾人面前提及這些家事。
“嗯,出去再說。”
…
三人就這麼離開了宴會場。
趙儒盯著駱令聲毫無留的背影,心還沒來得及騰升的希頓時落空——
趙氏和駱氏還沒開啟的合作,就這麼沒了可能。
趙儒勉強維持著面對周圍的賓客笑了笑,說了兩句場面話,“歡迎諸位來參加這次的宴會,請大家自由繼續吧。”
下一秒,他就冷冷看向妻子,從牙里出一句,“你跟我過來。”
向來寵的丈夫突然黑了臉,趙夫人也顧不上旁人異樣的眼,連忙驚慌失措跟了出去。
夫妻兩人走到一旁的雅間。
趙儒猛地關上門,面鐵青地罵道,“蠢婦!你看看你都干了什麼好事!”
“來者都是客!你作為宴會的主人,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把施允南趕出去?”
“就算人家施允南沒在名單上,但他好歹是施家名義上的二爺,對方的兄長溫亦北還是我們特意請來的開場嘉賓,這怎麼能一點面子都不給?”
趙夫人從來沒有收到過丈夫如此破口大罵,霎時臉憋得通紅,連眼淚都飆了出來。
“老趙,你、你別生氣啊。”趙夫人連忙挽住丈夫的手臂,后悔莫及地為自己辯解。
“你出去問問,真的是施允南先挑的頭,他幫著樓英那個人,還說我戴這條鉆石項鏈不好看,我就是一下子氣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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