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說是個打仗的,但怎麼說也是個古人,應該不會是看不懂吧?
但是……他怎麼這幅表啊?
不等江隨舟搞清楚,霍無咎忽然將手中的書冊合了起來,隨手放到一邊,淡聲道:“換一本,這個我前兩天就覺得無聊得很,沒什麼意思。”
江隨舟更疑了。
……不是吧,前兩天給你讀的時候,瞧你聽得來勁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誰知道大名鼎鼎的霍將軍,其實是個文盲呢~
第49章
幸而江隨舟原本也沒多喜歡那本書,霍無咎不想讀,他便也沒有深究。
第二天,李長寧就覺霍無咎的神比前兩日好了一些。
面仍舊是白的,卻沒有前兩日那般明顯的懨,見著他進房中來,還淡淡沖他點了點頭。
李長寧只當是因為醫病的過程中,患者狀態難免會有所起伏,是正常的現象。
他笑道:“將軍今日看起來不錯,可是前兩天的治療起了些效果?”
霍無咎沒覺到什麼效果,不過還是捧場地淡淡點了點頭。
李長寧喜上眉梢。
一直到這日治療完畢,李長寧收拾起藥箱,準備告辭的時候,霍無咎抬了抬手,將魏楷召了過來。
“將軍?”魏楷連忙迎上前。
便聽霍無咎道:“有件事要你去做。”
魏楷面上出了驚喜的神:“將軍請說!”
他知道自己與將軍如今在敵營,即便想要有所打算,也要靜等機會。在此時,除了想盡辦法為將軍治好雙之外,他沒什麼能做的。
但是,總沒機會為將軍肝腦涂地,還是令人十分手。
聽到霍無咎這麼說,魏楷的雙眼都泛起來。
便聽霍無咎道:“城的弟兄們,如今都閑著吧?”
魏楷連連點頭。
“未得將軍命令,大家不敢輕舉妄。屬下已經安排他們于臨安市,將軍若有吩咐,屬下第一時間便可聯系到他們,”
霍無咎嗯了一聲。
“那這幾天,想辦法給龐紹找點麻煩。”
魏楷一愣。
這……將軍不下命令則已,一下命令,就這麼帶勁兒?
他愣愣看著霍無咎,一時間連回應都忘了。
便見霍無咎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
“沒讓你們去刺殺他。”霍無咎臉上流出兩分嫌棄。
魏楷眨了眨眼,結結道:“那……將軍說的找麻煩,是什麼樣的麻煩?”
霍無咎轉開目,淡淡命令道。
“他手中當有不給江舜恒做的差事吧?讓他辦砸一兩件,要是重要的,能鬧到江舜恒面前的。”
魏楷直勾勾地點了點頭。
霍無咎淡聲道:“去吧。”
魏楷便跟著李長寧一并退了出去。
霍無咎神平靜地往外看了一眼。
他現在能做的事尚,但卻不是什麼都做不了。龐紹既要給江隨舟找麻煩,那他也可以想些辦法,給龐紹找麻煩。
戰場雖大,但有些不起眼的小風,卻能決定整場戰局。
只要控制得住這些風往哪里吹。
霍無咎淡淡收回目,從床榻邊拿起了一本書,皺起眉,費勁又認真地研讀了起來。
正是昨日,被他以“無聊”之名丟在一旁的那本極晦的書。
——
臨安雨多,沒晴幾天,便又接連下了好幾日的雨。
臨安城下雨不稀奇,但這回這場雨,卻下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因為,這雨將皇宮北面的宗祠沖垮了。
那宗祠可是前兩月才開始蓋的,尚沒有完工。這雨來得兇猛,將這近兩個月所搭建的宮殿毀得七七八八,幾乎了一堆廢墟。
這可是大忌諱,是天大的不吉利啊!
宗廟里頭供奉的都是大景的歷代皇帝,那可是朝廷的基,是比皇宮還要的地方。因著大景南遷,皇上心懷壯志,還專門將宗祠蓋得坐南朝北,就是為了讓太祖太宗親眼看著自己收復失地,劍指鄴城。
結果,鄴城還沒收復呢,這宗廟卻塌了。
一時間,民間的風言風語甚囂塵上,到了都不住的狀況。人人都說,大景恐怕氣數要盡了,連街頭巷尾的孩子,都編起了景滅梁興的謠。
后主大發雷霆,朝堂上一團。
而靖王府,則是一片與府外截然不同的安寧。
這日施過針后,霍無咎的已經可以輕微地一了。
的幅度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且因著傷口未愈,所以更不能輕易挪。但于他而言,卻是證明李長寧的藥起了作用,一時間,房中幾人皆屏息凝神,喜上眉梢。
唯獨床榻上的霍無咎神淡然。
他一邊試著,一邊淡聲問道:“宗祠那事兒,你們做的?”
魏楷嘿嘿一笑:“是了!將軍不是說,要給龐紹找些能鬧到狗皇帝面前的麻煩嗎?城的兄弟們打探一番,修宗廟就是龐紹在做的最大的事兒了!本來屬下還有點沒底,但統領那幫弟兄的隊長是個機靈的,跟屬下打包票,說一定能辦!”
霍無咎抬眼看了他一眼,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夸道:“膽子大。”
魏楷知道自家將軍平日里目下無塵的,鮮見他有笑模樣。他這幅神態,那就是對他們辦的事極其滿意了。
他笑道:“也是龐紹那老東西膽子大,連蓋宗廟的銀子都敢貪,蓋起的墻都是空心的,用料也差,弟兄們不過混在勞力之中,了點小手段,就讓那些宮殿都被雨沖塌了!”
李長寧聽到這兒,在側笑著道:“想必是那位龐大人常年生活在北方,不曉得江南的雨水有多厲害,才敢在建筑上吃虧空。按他這樣蓋啊,即便諸位不手,想必那宗祠都撐不了幾年。”
說著,他與魏楷一起笑了起來。
霍無咎跟著點了點頭,接著抬手,打斷了魏楷的笑聲。
“事辦好了,但不能掉以輕心。”他說。“讓他們注意好龐府的靜,龐紹吃了虧,定然會有所反應。”
魏楷笑道:“將軍放心,屬下早安排妥了!”
霍無咎嗯了一聲,抬眼往窗外看了一眼。
安堂的正屋人進人出的,一派秩序井然。
——
江隨舟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線報。
他沒想到,歷史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在史書記載里,南景朝廷雖說腐敗,但從沒有發生過因腐敗而導致宗廟垮塌的事。
不過,這對江隨舟來說,卻是一件大好事。
平日里龐紹雖說無法無天,卻不會將貪污之事鬧到后主面前,他哄好了后主,再背著后主撈錢,即便撈得再多,也不會讓后主知道。
但這次,他貪污之事居然讓后主發現了,并且,還是因為弄塌了后主放祖宗牌位的宗廟。
因著這事要,雖說宗廟不是龐紹著手蓋的,卻全由他監察負責。宗廟一塌,后主立馬要派人查,廢墟就堆在那里,龐紹即便再怎麼手眼通天,也無法在這時顛倒黑白,推卸責任。
打后主登基以來,這時龐紹頭一次在他面前出狀況。
后主對龐紹發了很大的一通脾氣,甚至連帶著幾個龐紹的黨羽都被革職查辦了。最要的是,原本后主對龐紹百般信任,朝中的大事小事全都放心地給他來辦,如今這層信任,卻出現了裂痕。
這是江隨舟最愿意看到的。
他翻來覆去地將那線報看了幾遍,只覺是上蒼開眼,降了這麼一場大雨。
不過……
將線報收起來之前,他將目落到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段話上。
龐紹被革職查辦的黨羽中,有好幾個都是吏部的員。人被革職了,位置便空了下來。
平日里員調任之事,后主都是讓龐紹安排,但如今犯事的是龐紹,后主便沒了主意。
于是,他便按著齊旻的上書,提拔了好幾個非龐黨的員頂上了空缺,其中好些個都是歲數尚輕的、前些年的新科舉子。
江隨舟皺了皺眉。
他自然知道,齊旻沒存半點私心,這麼做全是為著景朝的江山。但他這人因著資歷高、脾氣差,說話做事便頗為直接。
他本就一直在大張旗鼓地跟龐紹作對,但因著龐紹勢大,便使得他一直沒什麼果。但從陳悌被定罪開始,龐黨接連遭了好幾次打擊,便在這個檔口,齊旻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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