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著實刺痛了禹朝落，若是沒有之前出的事，他此時恐怕也能到元嬰期了吧。

這種況就算幫不上忙，也能保護一些門中弟子。

“師父是想讓我……”禹朝落想問，是想讓他嘗試沖擊元嬰期嗎？

沒想到，師父說出來的話讓他如遭雷擊：“你既然和蘇又……關系不錯，他知曉很多上古法，你若是能跟他要來一二給門中有潛力的修者，說不定也可以幫助門派。”

“……”

他怔怔地轉過頭看向師父，眼圈微紅。

他突然意識到，蘇又經常來暖煙閣，門其他人并非不知道，而是裝作不知道。

他一直以來被蘇又迫，他一直以來遭遇的事他們都知道，只是坐視不理而已。

他們不想和蘇又發生沖突。

現在，門派需要了，他們可以再次利用他這個無法晉升的弟子，讓他出賣“自己”，去跟蘇又討要上古功法。

之前將云以末嫁給奚霖，他尚且可以理解。

此刻，他完全無法理解……

原來這種事他們都忍得了，做得出。

之前心口了傷，他這些年補補竟然也拼湊了起來，雖然時而風，卻不至于太過狼狽。

現在，心口的傷再次被開，咕咚咕咚地冒著，生生的疼。

然而他曾經信賴的人卻踏在他的傷口上，讓他再忍忍，把他最后的價值現出來。

師父見他如此模樣，握了拳頭，既然話已經說出來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他只能繼續說下去，甚至理直氣壯：“門派正在危難時刻，若是不想辦法變強，還怎麼穩固第一大門派的名聲？其他門派虎視眈眈很多年了，你難道要坐視不理嗎？”

“那我呢？”

“你什麼？”

“我這麼難，你們也坐視不理嗎？”

“不是給你開過法庫？你自己數數看，門派立派多年，一共開過幾次？你已經是特例了！”

“……”難道他貪圖那些法嗎？

他寧愿不要法，他只想要他的道，他只想回到之前平靜的日子，他還能順利元嬰，如今已經舉辦完大禮了……

而不是如今這副落魄樣子。

師父又跟他說了很多。

苦口婆心，仿佛門派逐漸沒有人才，漸漸沒落都是他的錯。

待師父走了，他一個人在原靜坐了整整十幾個時辰，不不哭也不鬧，眼神呆呆的，仿佛師父走的同時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最終他還是起劍離開了暖煙閣。

他還是去找了蘇又。

蘇又看到他似乎并不意外，打開結界讓他進自己的山谷。

他走向蘇又，站在蘇又的面前言又止。

蘇又勾起角看著他，似乎很有興趣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事。

然后看到他踮腳親了自己一下。

這倒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主。

“怎麼？”蘇又揚眉，問道。

“可以……”

“什麼？”

“你想怎樣都可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說。”

“我需要上古法，如果你能給我……”

“可以啊。”蘇又回答完便笑了，只是好奇，“直截了當地跟我說，不怕我覺得你不懷好意接著拒絕？”

“如果我不直接說，你也會猜到吧。”

蘇又同意了，畢竟他知道的功法有很多，隨便給幾個就是了。

禹朝落被蘇又帶回了木屋里，幾日都沒有出來……

池牧遙外木屋外沉思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奚淮不解，問：“哪里？”

“我們先為主，一直覺得這就是蘇又的心魔，但是看到這里我突然意識到，整個心魔之境都是以禹朝落為主角，他是世界的重心，蘇又也只是偶爾出現。”

“可是我們沒有禹朝落的信，怎麼能進禹朝落的心魔之境？”

“在禹朝落救了你之后蘇又曾經幫禹朝落療傷，那期間蘇又的功法很特別，恐怕是將禹朝落的心魔移給了自己，這樣禹朝落不會再有心魔，而一直以來折磨蘇又的心魔，其實是禹朝落的。”

這種猜想顛覆了奚淮的認知，他不由得納悶：“他為何會這樣做？”

“因為他說過，他能幫禹朝落順利元嬰，禹朝落在他不知的況下嘗試過沖擊元嬰期，導致靈力混，蘇又這才幫了他。”

“可是……這種心魔的程度，會導致蘇又被困在元嬰境界這麼多年？”

“因為這個心魔的所有心路歷程，都是禹朝落最難過的那些年。蘇又被困在這個心魔里，反反復復地看著禹朝落這些年有多難，他在意識到自己上禹朝落后，才會看一遍心疼一次。”

兩個人在討論的同時，看到禹朝落披著蘇又的外衫走出木屋，站在欄桿的扶手邊，手里拿著兩個竹簡，思考了一會還是放進了儲的袋子里，傳回暖煙閣。

蘇又站在門口看著禹朝落，笑道：“我看到你在拿筆的時候有所猶豫，明明可以故意寫錯，為何還要原樣給他們，讓他們拿錯誤的功法，全部練得走火魔豈不更為快哉？”

禹朝落沒回答，緩步下了樓，坐在樓下石墩子上，目祥和地看著遠，任由風揚起他頭頂的碎發，還有蘇又寬大的袍。

他本來就是一個面容溫，肅靜的人，此時一派安好地吹風，竟然有種慵懶的。

他終于回答了之前的問題：“他們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能有今日，也多虧了他們。”

蘇又跟著走下來，說道：“可他們做了那麼多讓你失的事，你能有今日的狼狽也多虧了他們。”

“嗯，的確，我很失，但是我不能和他們一樣，那樣我會連我自己都厭惡起來，我會讓我自己對自己失……”

“所以你還是幫了他們，明明這麼……難。”最后兩個字，蘇又咬得很重。

“是啊……所以我堅持不住了。”禹朝落抬頭看向蘇又，對他微笑，這是他難得對蘇又這麼溫，“蘇又，我特別恨你，你讓我了很多屈辱。可有時又要謝謝你，你的確幫了我很多……蘇又，我可不可以求你最后一件事？”

蘇又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快步朝禹朝落走過來，手想要控制住禹朝落，卻發現禹朝落的修為已經在消散了。

禹朝落虛弱地說道：“蘇又……待我死后，不要把我葬在暖煙閣……”

“禹朝落！你給我停下來！”蘇又使用法想要控制住禹朝落自我了斷的行為，卻完全抑制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禹朝落消散，整個人都進了瘋狂的狀態，“你怎麼敢！你居然敢在我面前使小把戲，我會留住你的尸一直待你，我會讓你無回，你給我回來，你停下來！”

禹朝落歪著頭看著蘇又，似乎已經聽不到了，只是疑地看著他的。

“你能元嬰了！你沒有心魔了！禹朝落你不要死，你留在我這里不再回暖煙閣不就行了，你不回去，你就當那些王八蛋都不在了，你自己活著不行嗎？！你想要的兩顆珠子我給你！禹朝落！你要是敢死我就滅了暖煙閣！殺你們禹家……”

禹朝落還是殞了。

自散修為，自我封閉知，一了百了了。

他的一晃倒在了蘇又的懷里，魂魄都散了。

蘇又扶著禹朝落往他渡靈力，又試了很多方法，全部都沒有用。

蘇又發了瘋的吼，放肆地發泄，似乎自己都沒有料到自己會這般難過。

最后累了，知道沒有辦法了，他便抱著禹朝落的尸靜坐在院子里。

坐了多久蘇又自己也不知曉，只是回過神來時，銀已經爬滿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