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游離王座,在海底徘徊,低著頭在海床上尋找,一條一條撿起之前被截斷的繃帶,試著回后背,想擋住難看的疤痕,但繃帶斷得太碎了,他一直沒能功。
他沮喪地在沙子里坐了一會兒,看了看手臂上的備忘錄,還是得先做正事才好。
他在第一項后邊用指甲打了一個勾,第二項是個大工程——為迎接王后的到來打掃王宮。
整個沉船區都是人魚聚居的群落,現在這里臟污不堪,人魚們忙著打掃海底,蘭波則拖著一塊非常巨大的硨磲,游到海面附近的一座沉船中。
漿果的麗硨磲足有三米來寬,是這片海域里最大的一個了,蘭波拖著它也非常吃力,用背部頂著它的殼搬進了沉船中。
這座沉船只有一半在海平面下,另一面在海上,是整個沉船區在最上方的豪華游。
蘭波把硨磲挪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硨磲斜放在一個窟窿里,一半浸泡在水中,另一半則暴在干燥的空氣中。
他隨手抓住一只藍水母,擰了擰,當抹布凈硨磲殼的臟污,再電鍍上一層瑰麗的。
他又游到海底,搬上來大塊的海綿,放進硨磲殼子里,認真鋪平,然后又游走,在海草中挑選了一種手最順不發黏的寬海草,輕輕鋪在硨磲里的海綿上。
蘭波躺上去試了試,皺眉不滿意,于是掀開重新鋪了一遍。
他撿來一些亮麗的貝殼和海螺鑲嵌在硨磲邊緣,再抓幾只藍水母塞進去,當做掛在床頭的夜燈。
寢殿里還有一點空曠,蘭波又游走了,抱回來一個巨大的海螺殼,擰干水母把里面干凈,擺在床邊當小柜子,海螺里面可以放一些安權套或者零食。
柜子上面還缺點東西。
蘭波鉆進沉船里,從船艙中的水手尸骸中揀出一個形狀比較圓的觀的顱骨,坐在硨磲床上用貝殼專注打磨,把骷髏頭整打磨亮,再把水母里的發質蹭上去,然后把骷髏頭黏在海螺上,抓了一只拇指大小的紅小魚放進里面養著。
裝飾寢殿就耗費了兩天的時間,更別說還有一整片的沉船區和珊瑚花園需要一一打理,蘭波費神得很。
有兩位人魚游到寢殿附近,輕輕敲了敲沉船外壁,向王稟報:“siren,boliea klafer。(我們有新發現)”
他們共同端著一個做了魚形的、外壁布滿傳的、帶有螺旋槳的奇怪小機游過來,給蘭波。
蘭波對人類的品已經很悉,他知道這是一個水下無人機,但不管是原理還是功能他都不太清楚。
蘭波它時手指中的微弱電流傳導進去,他把機舉起來晃了晃,對著觀察了一會兒,剛想放進里,機突然發出了電流音。
“蘭波,你聽得到嗎。”
聲音再悉不過,蘭波驚訝地飛快坐起,尾尖一下子卷心形搖晃起來:“randi?”
他把機倒過來晃了晃,然后在地上找randi有沒有被倒出來。
白楚年這些日子一直在游上度過,他放出了共一百架水下無人機偵測,其中有一架在經過某個區域時突然失控,白楚年這邊的視野也變了一片漆黑。
但一陣電流閃過,視野突然清晰了起來,攝像頭正對著蘭波的臉。
很久沒見過蘭波了,白楚年嗓子微微哽了一下,看他神不錯,也沒有傷。
“我在船上呢。”白楚年說,“要我去找你嗎?”
蘭波點頭點頭,把機舉起來給白楚年看自己為他準備的寢宮。
“給randi的,睡覺床。”
直徑直吉尼斯紀錄的硨磲旁邊放著現鬼焰火的骷髏頭魚缸,整散發著幽藍螢,蘭波抱著無人機游遠了些,給白楚年看王宮的全貌。
龐大的沉船區積攢了幾個世紀的豪華游,仿佛一座建在幽靈島上壯闊的世紀博館。
白楚年哽在頭的傷噎了回去。
第87章
“你現在的位置在哪?”白楚年通過揚聲問,“我過去找你。”
無人機的信號時強時弱,蘭波的聲音被嘈雜的電流音覆蓋,圖像一直卡頓,最后索黑了屏,白楚年坐在偵測終端前不耐煩地敲手心。
白楚年扔下失靈的設備,到甲板上了氣。
天漸漸暗了,海面風平浪靜,漸漸有白霧籠罩了游。
這艘船是ioa南分會安排給白楚年搭乘的,船上有幾位擔任務的ioa分會特工混在假扮商人的便里,艙運了不罐頭貨當做掩護,白楚年只是搭個順風船。
有位哈瓦那的同行站在甲板上,舉著遠鏡向西方看,白楚年走過去,撐著欄桿站在他旁邊吹風。
alpha古銅的臉龐嵌著一雙黑亮的眼睛,他的英語很流利,放下遠鏡與白楚年打了聲招呼:
“兄弟,我們要有麻煩了。”
白楚年聳肩:“為什麼。”
“這片海域是人魚的地盤。”alpha說,“和希臘神話里說得一樣,這種海妖會蠱人類,把路過的船只騙過去,然后殺掉水手當食。”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走這條路。”雖然正合白楚年的意,但他還是想知道挑戰未知對他們來說有什麼意義。
alpha笑起來:“我真的很想看看活的人魚。船上有不特工,也有足夠的武。”
越有能力的人越有可能死在好奇的路上,白楚年覺得十分有道理。
“這麼多年來,沒有人見過人魚的巢,據說這片海域中時常有游和貨離奇消失,人魚島是個比百慕大三角區更神恐怖的地方,所有電子設備都將在那里失控。”那位alpha說,“我爺爺僥幸在人魚島附近死里逃生過,他給我講過他的故事,他說人魚島的確存在,不過他也沒能進去。”
白楚年點了點頭。
從蘭波給他展示的景象看來,他所住的地方是一片面積巨大的沉船區,不亞于一座海島,但卻連衛星都偵測不出它的位置,它的存在至今是個謎。
alpha從兜里拿出兩副耳塞,遞給白楚年一副:“預防萬一,要嗎?”
白楚年接了過來。
船在濃霧中緩緩航行,霧氣越來越大,船上的人面對面都難以看清對方,整個世界都變了一片白。
但總有一些好奇心重的人想要跑上來看看熱鬧。
白楚年沒有戴耳塞。他相信傳說,但不相信傳說里的海妖指的是蘭波,他太了解蘭波了,培育期的蘭波就是一個只會吃點塑料垃圾的憨憨。
濃霧深傳來了一聲悠遠的長鳴。
船上的人們也都聽見了,紛紛朝自己聽到的聲音來向跑過去,但往哪個方向跑的都有,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
有人說只是鯨魚在,也有人說是人魚的聲。
白楚年知道這個悉的嗓音來自于誰。
邊的alpha把他從神游中晃醒:“嘿兄弟,快把耳塞戴上,你快要被海妖釣上鉤了。”
“我愿意,快把我釣走吧。”
那位alpha怎麼都勸不他,認定他是中了人魚的邪,于是退開幾步離他遠點。
迷幻的長鳴從各個方向此起彼伏,漸漸地織曲調,一個空靈的嗓音在迷霧中唱,綿長溫,但卻聽不出是男人還是人,或者這是許多不同的嗓音混合而的歌聲,唱詩般的迷人咒語在每個人腦海中回。
甲板上有人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有人在狂笑,有人在痛哭,有的人雙眼失去焦距,在甲板上行尸走般徘徊。
白楚年到好像有一雙手在他的頭發,很輕很溫,他了一下臉,眼瞼莫名蓄滿了潤的水。
船上的自導航裝置熄滅,怎麼都不能重啟,老式指南針也在胡轉圈,他們的船徹底失去了方向,在無際的海面上飄來去。
他們的船像被一奇異的力量縱,在自朝著蠱歌聲的來向航行。
濃霧中,飛鳥的影子在空中盤旋。
一只巨大的鳥落在了他們的桅桿上。人們的視線紛紛被他吸引過來——卻見一個人形生悠閑地坐在他們的桅桿上,他的背后生有一對布滿鱗片的鰭翼,材凹凸有致,雙被鱗片和尾鰭包裹,魅的眼神在甲板上掃視,生有明蹼的手爪尖輕描紅,朝人們拋去一個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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