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恒曾經也以為,他會按照他的教練周問給他定下來的軌跡,一路好好訓練,在22歲左右打開14秒大關,然后用往后的運生涯一步步沖向13秒這個他或許一生也無法打開的關卡。
只是,今年室外賽季以來,比賽的連續失利,比賽中完全無法發揮自己實力、狀態的那種憋悶,讓他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難。
他曾經以為,在22歲左右打開14秒關卡的這個目標,正在離他漸行漸遠,結果……就在今天,他突然就一步越過了這個無形的關卡,轉瞬之間就已經踏在了14秒以的世界之中。
這種恍惚的覺,讓他有一瞬間覺得一切是如此地不真實,直到他轉頭看到了仍舊表平靜淡定的蘇白。
蘇白那種篤定平靜的模樣,讓他忽然就覺得高懸的心落到了實,一切都沒有什麼不可能了。
【哎呀,我跟你說,小白超牛的,聽他的準沒錯!】
崔恒的腦子里,突然響起邱文對蘇白的腦殘言論,但是他此時也開始深深地覺得——蘇白是真的牛,聽他的,確實沒有錯。
這個測試,在所有人回過神來之后,又再進行了兩邊,在接下來的兩次測試中,圍觀的隊員越來越多,周問也沒有趕走邊這些圍觀的選手,而是讓大家一起看起了崔恒的測試。
大家伙兒原本覺得,崔恒第一次跑出來的13秒91已經足夠牛,但是接下來的兩次測試中,他有一次竟然跑出了13秒87這個績,讓現場的圍觀者歡呼聲又更激烈了起來。
最終,崔恒3次測試的績,分別是13秒91、13秒87和13秒97。
哪怕是績最差的一次,也仍舊穩定在了14秒之,在場的所有人在驚嘆地看過崔恒之后,更有知道了的人們,看著蘇白的眼神就像在看神仙。
測試結束后,周問讓助教把剩下的選手帶走,該訓練訓練,該干嘛干嘛去,然后他單獨走了崔恒,又喊上了蘇白、何一申,幾人一起到了省隊里的小會議室,進行單獨的通。
4人坐下之后,周問先拍了拍崔恒的肩,臉上的神滿是欣,又帶點復雜的意味——崔恒畢竟是他寄深厚的隊員,也是他手把手一路帶起來的選手,但是他之前給自己弟子心做的規劃和訓練,卻實際上限制了他的績和發展。
周問這會兒有些明白前段時間趙和平的心了,那種弟子出績之后的欣心,以及自己曾經耽誤了弟子的復雜緒。
四人就坐之后,周問率先開了口,他十分鄭重地看向了蘇白,然后對他道:“小白,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看出來阿恒的問題,或許他今后的運道路會比現在困難很多。”
周問說的這是實話,畢竟,他雖然也大概看出了崔恒室外賽的績浮是因為到其他選手的影響,但是這往往意味著選手自在賽場上注意力的不集中,以及心志的不堅定。
運員的考察,需要關注的是心的全方位素質。
同時,110米欄這種比賽,原本就是運員本的技節奏非常容易到周圍選手制、影響的一個項目。
如果崔恒最終被判定心理素質較差的話,那麼之后他在賽場上的比賽出現的任何失利,只會引來教練組的失,教練組也不會意識到,崔恒實際上不是心志不堅,而是因為他個人的節奏敏度過高,所以到周圍環境和其他選手的影響也會更大。
畢竟,除了蘇白,他們真的很難想到,崔恒上的這些優勢天賦,反而是造他績浮、困擾的原因。
一旦負面的印象被固定,以后想要扭轉就很難了。
而且周問也能想到,當他自己發現崔恒的上出現了【賽場上到他人影響,所以自節奏不穩】的這個況的話,那麼他會給崔恒制定的訓練計劃,無疑正是讓崔恒一遍又一遍地加固節奏印象,進行節奏訓練,以保證賽場上崔恒能夠盡量不要到他人影響,按照原有的節奏策略完比賽。
只要想到這里,周問就一陣后怕——如果不是今天的這一場測試,他差點兒就將一個110米欄項目上真正的天才選手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蘇白聽到周問的這番話,當然明白他話里是什麼意思。
在周邊邊上的何一申看著周問后怕的臉,心里其實也是一慶幸:如果不是蘇白單獨找他提出了崔恒上可能存在的問題,那麼現在究竟會如何,一切都還未可知。
蘇白對周問搖搖頭:“周教練,我也是s省田徑隊的人,這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蘇白這番話說得非常坦然,他是這麼做的,也是這麼想的。
作為從小失去父母的他,在來到s省田徑隊之后,在他師父趙和平的手下一路長大,他確實已經把s省田徑隊當做了自己的家。
何一申看著他認真的模樣,臉上的笑容也很欣。
他們這些搞育的,鮮會有那些滿肚子花花腸子人,哪怕現在時代變了,大多數的育人都還是有著一顆非常簡單純粹的心。
很顯然,蘇白也同樣是一個簡單直接而純粹的育人。
一旁,周問的臉上也帶著笑,然后鄭重開口道:“小白,我想拜托你,在7.16的選拔賽之前,可以由你帶一帶阿恒。”
崔恒雖然在兩次大獎賽上都發揮失利,但是他14秒53的績,仍舊卡在了4場大獎賽所有選手中的第15名,7月16號的冠軍賽暨亞運選拔賽,要求是本年度大獎賽4場總排名前16名的選手,崔恒的績恰好卡在了參賽資格之中。
“目前國,110米欄能夠跑進14秒的選手本來就不多,阿恒今天的績既然能夠穩定在14秒以,那他就已經備了爭奪雅加達亞運參賽名額的資格。”周問神堅定道:“老何有跟我說過,我也知道,你原本的意思是今天的測試之后,阿恒還是由我來教。”
“從責任上來說,確實我應該對阿恒負責,繼續好好指導他,但是現在況特殊。”周問頓了頓,道:“阿恒的問題我基本了解了,但是在7月16號之前,我確實沒有把握將他的比賽狀態調整到最好,而如果是因為我沒能調整好他的狀態,讓他錯失雅加達亞運會的參賽資格……我不想給他留下這樣的憾。”
周問提出來的這個請求,讓蘇白有些驚訝。
畢竟,對于教練員來說,各自手底下教導出來的運員,在大賽上獲得的績,將會直接和教練員自的待遇、級別晉升等容掛鉤。
周問對于崔恒,那是切切實實在本項目上一路給他帶起來的,但如果最后這半個多月時間由蘇白對崔恒進行指導,那最后崔恒出績后,功勞到底該歸屬于哪個教練,就不好說了。
也是因為這個,有部分教練員對自己手底下的運員管理都十分嚴格,甚至將運員視為自己的財產。
周問看到蘇白的驚訝,也明白他在想什麼,他笑著道:“別管那些虛的,真正能讓運員出績,才是真正重要的事。再說了,小白你教阿恒他半個月,這臭小子就真敢不認我這個師父?那到時候看我不揍死他這個沒良心的!總之,小白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邊上,原本一直沒說話的崔恒,這會兒突然也開了口:“……教練,我不會不認你的。”
……
…………
???
何一申聽到這話,在邊上突然一個笑,他看著周問,笑著搖頭:“哎呀老周,我看你這弟子說這話,就是很想跑的意思啊?”
周問聽到崔恒的這句話,也頓時哭笑不得了起來,如果不是他早知道崔恒是什麼脾氣,只只怕也是要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