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園似乎突然變熱鬧了。
正在進門和正在出門的人都察覺到了。
當然楚園一直都很熱鬧,不過是有些慵懶的熱鬧了,最初的新鮮已經過去了,楚昭這個孩兒的本事他們也了,的確是有真才實學,但不足以震服天下人。
震服天下人哪有那麼容易,他們這些人也沒人能做到如此。
所以說啊,楚昭這個小子狂妄跟天下人比試,那就是自取其辱。
小子能贏幾次,但大多數都是輸,辱這小子,也看膩了,現在就是等著這小子什麼時候撐不住認輸結束了事。
但此時此刻,楚園宛如水面投下一石頭,又濺起了水花。
“怎麼回事?”“又有誰輸了嗎?”
人們紛紛詢問——因爲懶懶無趣很多人已經不看比試了,不如多看看楚園的風景。
楚園裡的僕從非常好用,需要什麼立刻就能送來,在這裡坐著比去酒樓茶肆舒服多了。
聽到詢問,楚園的僕從立刻回答:“適才彭城公子贏了楚小姐,然後有一位小姐向彭城公子請教棋藝了。”
咿,竟然有其他的孩兒也要比試了?
諸人很驚訝,又好奇,要走的紛紛轉,剛進來的加快了腳步。
楚園的僕從們也反應機敏“快去告訴阿棠小姐,銷量不會減,要多了。”
周小姐跑出來喊出那句話的時候,專心算賬的楚棠也嚇了一跳放下算籌,站在二樓往下看。
“阿江瘋了嗎?”驚訝地說。
婢們站在一旁有些不安,這是狀況外的事,們也不知道怎麼辦:“要把阿江小姐拉走嗎?”
這場比試就是針對楚昭小姐的,所有的麻煩都有楚昭一人擔了。
但別的小姐突然跳進來,事會變什麼樣?
楚棠看著樓下,也有點想不通,這個周江就是個很普通的世家小姐,乖巧順,最多有點所有孩子都有的小脾氣,這是發什麼瘋?
爲楚昭出頭?
“阿棠小姐,阿棠小姐。”僕從從樓下蹬蹬上來,將客人增加的消息轉述。
楚棠一拍窗欄:“去,告訴醉仙樓,茶點我們要調價,還有惜墨軒,我們也要加價,以後文集裡可不是隻阿昭一子了。”
說罷再看了眼樓下,收回視線走回桌案旁,拿算籌,讓婢計數,專注地忙起來。
楚昭發瘋也好,其他小姐發瘋也好,都是們自己的事,不管了,就好好管自己的事吧。
......
......
亭子裡的孩兒們都站起來了,張地注視著這邊,們沒敢走過來。
楚昭站在周小姐後,看著周小姐一步一步落子。
“原來要這樣走啊。”忍不住說,“我適才錯了這步。”
周小姐啪得將棋子落下,喝道:“觀棋不語。”
好兇,楚昭笑了笑不說話了,對面的彭城公子皺眉,日下可見額頭上冒出的汗,這剛冒出來的孩子,的確很兇——棋風很兇。
這孩兒下棋似乎不用思考,上來就是殺招,步步。
一個子!
彭城公子非常惱火,但偏偏無法應對,只能步步後退,一退再退,退無可退。
他拈著棋子久久不能落下,四周圍著的人們也沒聲音,一個個都在冥思苦想,但最終搖頭。
彭城公子倒也不是輸不起,棄子認輸,起就走。
“公子別擔心,這不算是輸給我了。”楚昭在後忙說,“你依舊可以說,我不如你。”
他哪裡還有臉說!再說了,贏了楚昭,但輸給的還是一個子,有什麼區別!彭城公子拂袖疾步而去。
但這個下棋很兇的孩子,竟然也像楚昭這般張狂,站起來指著彭城公子的背影喊。
“你贏了一個子,就敢大言不慚,目中無人,以爲天下子都不如你嗎?”
這是把先前彭城公子罵楚昭的話又罵回來了。
囂張啊!
四周的人們響起一片躁。
迴廊裡亭子裡的孩子們神也從震驚變了迷。
“阿江。”一個孩兒喃喃說,“原來是這麼兇的。”
先前本就看不出來啊。
大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再悉不過,周小姐明明是個言語不多,安安靜靜的乖巧孩,家裡是棋藝大家,自然也會下棋,也常和姐妹們玩,但有輸有贏,也沒顯出技藝多高人一等,而且贏了也沒有這樣咄咄人。
有人迷周小姐陌生的,也有人迷周小姐的行爲。
“阿江這是在助楚昭?”齊樂雲問,“什麼時候跟楚昭這麼要好了?”
這種場合衝出去,教訓了打敗了楚昭的人,這不是爲楚昭出氣嗎?
這種行徑就是書上說的爲朋友兩肋刀吧?
旁邊有孩子輕笑一聲:“你想多了,並不是爲這個。”
那是爲什麼?齊樂雲看。
那孩兒說:“爲了自己。”
這種時候出頭,惹衆怒,對自己有什麼好?齊樂雲更不解了。
那孩兒不再說話,看向場中搶了楚昭位置站在比試席的周小姐。
周小姐整個人籠罩著從未見過的神采。
......
......
楚昭看著站了自己位置的孩兒,輕咳一聲:“這位,小姐,您貴姓?”
十三歲的楚昭可能認識這位小姐,但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位小姐棋藝厲害無敵嗎?怎麼那一世從未聽過的名字。
阿江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被祖父抱在懷裡看下棋。
等會說話的時候,就能跟祖父對弈了。
一開始自然是孩的玩樂,但有一次走了一步棋,讓祖父思考了一盞茶的時間後,祖父就開始看待不同了。
開始跟著祖父學棋,等十歲的時候,家裡能跟對弈的已經沒有幾人了。
“你若是個男兒,祖父現在就能舉薦你翰林院。”祖父曾笑著說。
有些不解問祖父:“我是個兒就不可以嗎?”
祖父哈哈大笑,家裡的其他人也都在笑。
“兒當然不可以。”祖父有些無奈也有些憾,“男兒學棋可以安立命,而兒學棋只能用來玩樂。”
不過母親有另外的說法。
“兒學棋也可以安立命,不過這和命是未來的丈夫。”母親牽著的手說,“阿江,你要記得,你下棋是取悅你丈夫的,你可以贏他,但不能總是贏他,不管輸贏,你的目的都是要讓你的丈夫開心。”
按照母親說的,收起了鋒芒,下棋的時候故意輸,果然先前家裡家外被下棋贏了的,見到就不高興的人,都又喜歡了。
但每個深夜,獨坐燈下,自己跟自己廝殺,氣勢洶洶,有暢快,也有憤怒。
明明棋藝高超,卻因爲是個兒,不得不藏起來。
別人對的喜歡,竟然是用一次次認輸換來的,那這喜歡,有什麼意義?
這幾日看著楚昭一次又一次的認輸,一次又一次迎戰,不管是贏還是輸,都是自己掌控,就算那些人恨,又能如何,輸得暢快,贏的肆意。
區區子,區區子,又怎樣!
也要這樣暢快一次!
周江回頭看楚昭,說:“待我贏了這些人,你就會知道我的姓名。”
楚昭一愣,旋即一笑:“那我恭祝小姐名震楚園。”
說完向後退去。
周江垂在袖子裡的手微微的發抖,上前一步,看著諸人高聲問:“還有誰?敢來與我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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