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火,將那方天幕燒得紅。
很快,無數信號彈齊發,炸開迴響。
顧西棠本來昏昏睡,被此起彼伏的戾響驚醒。
看著遠紅的天,愣了愣,繼而樂開,“哦豁,有人老巢被端了,看來我們可以放心渡河了。”
燕一疑,“顧姑娘何出此言?”
宴九揚,代為解釋,“應該是花大當家出手幫忙。老巢被人打了,自然要趕調回人手奪回陣營,就無暇顧及我們這邊了。”
一方是不知有冇有的寶藏,一方是自己多年辛苦打下的江山,孰輕孰重,還要想麼。
“可是黑虎灘人手就那麼多,縱然花大當家出手幫忙,最多也隻能攻打一個勢力。整個流域可還有二線十五寨是對手,花大當家不一定抵擋得住,我們也未必安全。”燕一冇有兩人那麼樂觀。
在外行走小心為上。
整個流域勢力眾多,這個勢力走了,還有那個勢力在暗埋伏呢。
誰說得準?
“你忘了我之前已經打下九線中的六線?我們離開黑虎灘這段時間,那老孃們肯定還有彆的作,說不定又打下幾個勢力了呢?把這些勢力整合起來,跟其餘勢力對抗,不說勢均力敵也相差不多。虧不了。”
顧西棠調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把自己往男子懷裡團。
天寒地凍,有暖源不取是傻子。
從來不做傻事。
察覺到自己偎近時男子僵了僵,顧西棠打著哈欠,睏乏之際聲音綿綿的,“江湖中人行事不拘小節,再說我今年頂天也就四歲……九爺,四歲小娃娃不抗凍。”
燕一,“……”姑,咱能不能要點臉?
宴九垂眸,看著小姑娘放心安睡的小臉,最後認命把人摟,又替將大氅帽子戴上擋風。
頭頂月皎潔,四周雪原冰河,暗隨時可能潛伏殺機。
而他懷中小姑娘,放肆的呼呼大睡。
他視線落在裹於氅帽中的小臉,掌大,雪白緻,睡著的時候了幾分狡黠靈,多了幾分溫順乖巧。
在他懷裡小小一團,極惹人憐。
他心裡那點不自在驀然釋懷。
其實於,他有些事是想不通的。
想不通為何那般信賴他。
想不通自己為何那般包容。
或許這世上有些事,本就冇有道理。
一如現在他將抱在懷中,心頭升騰而出的寵溺以及保護。
在睡著,若此刻有人上來驚擾要害,他想,他大抵會讓那人死得其所。
無關戾氣,隻是想守一刻安寧。
“九爺,到岸了醒我,我要去給老孃們幫忙的。”口,一玉白指尖輕撓,半睡半醒間,聲線輕含糊,似未睡饜足的貓兒咕噥撒。
他揚了揚角,輕應,“好,睡吧。”
燕一作為唯一的旁觀者,臉上麵無表,心裡颶風驚浪。
他們家主子爺完了,跑不了了。
他敢拿項上人頭打賭,若是將來主子爺會娶親,那個人必定且隻會是顧小煞星。
但是主子爺還能活多長……這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在他腦子裡閃過,燕一悄悄下了個決心。
等回京之後立刻跟兄弟們商量,抓時間把兩人撮合了吧!
要是主子爺的毒解不了,王府也不至於無後!
將來若是能有個小主子,他燕一願為小煞星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以此補償歉疚!
……
一行人靠岸,已是夜半寅時。
遠原本沖天的火已經漸漸弱了下去,應是戰鬥至尾聲了。
顧西棠睡了大半個時辰,睜開眼神抖擻,毫看不出之前的睏意,恢複極快。
“這裡距離那邊還遠,我先趕過去探探況。九爺,你累了大半宿,在後頭休息休息。”顧西棠將上大氅解開蓋到男子上,又對燕一道,“燕一,照顧好你們家爺,回頭在黑虎灘會合。”
燕一正經臉,“顧姑娘放心,我一定會把爺照顧好,你也小心!”
鏗鏘有力的回答,惹得顧西棠看了他好幾眼。
怎麼睡一覺起來,小侍衛變得奇奇怪怪?
無暇多想,轉頭飛離開,朝火方向縱去。
速度極快,轉眼融黑暗中。
宴九垂眸看著那件大氅,尚帶著餘溫,那微溫暖意傳至上,又達心底。
最後在他清潤眉眼,淺淺薄薄暈開。
“爺,顧姑娘雖然功夫不錯,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啊!我們也跟上去幫幫忙?”燕一詢問。
宴九沉須臾,搖頭笑道,“不想我們跟去。”
“顧姑娘上這麼說,誰會嫌幫手多啊?”
“你不懂。”宴九啟椅機關,往前行。
留下燕一在後麵一頭霧水。
他怎麼就不懂了?
就是真不懂,爺您說一聲我不就懂了麼?
“爺,那邊可是真刀真槍廝殺,顧姑娘單槍匹馬的去,您就不擔心?”他追上去,絞儘腦想要說服。
宴九隻笑不語。
自是擔心。
不讓他去,並非不缺幫手。
他猜,是不想讓他看見腥殺戮的一麵。
思及此,宴九竟覺忍俊不。
難道是他日常喜穿白,所以小姑娘便將他想得跟白一般無暇了?
這種想法,異常可。
不過擔心之餘,他也相信。
小姑娘彆看年紀小,行事卻極有章法,心有分寸。
既不想他去,那他便不去。
免得突然出現,反而打的計劃。
“我們去那邊外圍。”他道。
燕一,“外圍?”
男子微扭轉頭,笑開。
似月下青蓮初綻,映得月黯然。
“去迎凱旋。”
另邊廂顧西棠一路疾飛,最後到達臨圖河中段流域碎石灘。
河灘旁邊的山寨,還有殘留的火餘燼。
空氣裡散著濃鬱煙火味。
寨中是遭遇焚燒後大片大片的焦土。
花三娘一桃紅勁裝,手持大刀從火中衝殺而出,又又颯。
顧西棠掐指算了算,在屁後頭追著至八個高手。
這是打不贏了放風箏啊。
“要幫忙嗎?”閒閒站在戰圈外,冇有半點要幫忙的意思,兩手抱臂幸災樂禍。
花三娘躲過一記暗襲,方有時間開口怒罵,“有種幫忙!廢什麼話!”
踏馬是為誰才被追得這麼狼狽!
狼心狗肺的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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