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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城。
燕境距離秦境最遠的邊城之一。
一紙箋從秦境戰的邊境,傳到了這里。
在一座倉促而就的行宮里,拆開這封箋的燕帝在空曠的大殿里哭出了聲來。
這封箋記載著姬丹臨死前的所有話語。
姬丹臨死前的愿不可能實現,他的頭顱將會被送往長陵,獻到元武的面前。
殺死姬丹求和的命令的確是燕帝所下,然而下達皇命時開始,這名昔日強大的帝王的心境已經被自己的這道命令所摧毀,他日夜于煎熬,直到正式接到姬丹的死訊,他的緒終于徹底失控。
在他所有的兒臣里,姬丹本來便是他最疼的那一個。
在痛哭聲里,這名帝王希姬丹在天之靈能夠原諒他。
很顯然秦軍已經不顧齊王朝,而是要全力先滅燕。
這場戰爭對于大燕王朝而言,太過需要時間緩沖。
哪怕這段時間需要付出令人痛苦和辱的代價,哪怕大燕王朝顯示臣服,或許當山劍場和元武的戰爭開始,結果便會很不一樣。
這些天里,當鄭袖落山劍場之手的消息傳來,他其實已經認為山劍場會最終贏得和元武的這場戰爭。
只是在無比煎熬中度日的他并沒有想過,自己和燕王朝能否獲得山劍場的諒解。
他現在滿心想著的是,不管如何,總是比被元武直接滅掉的好。
“我知道錯了,我都已經付出最心的兒子的代價了,今后山劍場你們要什麼,我們燕王朝也會盡量給予。”此時即便是在痛哭之中,他的腦海之中還在響起這樣的聲音。
然而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一個人自己的想法,也一廂愿。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這連貓哭耗子假慈悲都不算。”
一個充滿嘲諷的聲音,在這個原本應該除了他之外別無他人的殿宇里響起。
哭聲戛然而止。
燕帝的微微的抖起來,他難以置信的看到,有一名穿青衫的就在屋檐上的某影里飄落下來,一臉譏諷的看著他。
“你到底是有多怕死?”
這名鄙夷的看著他,說話的神似乎不是在燕帝的行宮里,而是在外面的大路上,肆無忌憚:“你的軍隊還在邊境和秦軍糾纏,你自己就已經逃到燕境的這另一頭來,若是秦軍繼續前進,你豈不是要逃到你們燕境之外,委于那些蠻夷部落?早知如此,你為何不早和這些蠻夷部落和親,你不如直接娶個蠻夷子做皇后?”
“你是什麼人?”
燕帝終于回過神來,厲喝出聲。
青衫依舊滿臉看不起他的神氣,異常簡單的說道:“凈琉璃。”
“那個岷山劍宗的天才?”燕帝愣了愣,他的腦海依舊有些昏沉。雖然無論是早就有著岷山劍宗第一天才之名,還是殺死李思這件事,都讓這個名字并不陌生,但是這樣一名長陵修行者對于他而言卻是十分遙遠,尤其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顯得太不真實。
“我來殺你。”凈琉璃卻似乎嫌太過麻煩,直接看著他說道。
“殺我?”
此時的燕帝神志的確有些問題,他并非是第一時間問凈琉璃為什麼要殺,或者尋求應對之策,而是下意識的問道:“我已經答應元武的條件,你們秦人不應該守諾退兵嗎,你怎麼可以來殺我?”
這樣的回答哪里像是一名久坐皇位的帝王說出的話語,分明就像是一名初出茅廬了驚嚇的修行地學生所說的話語。
“你到底是嚇破了膽子,還是本就如此白癡?”
凈琉璃忍不住冷笑了起來:“要不你再哭一場?元武什麼時候信守過諾言,鹿山會盟他也和你們簽訂盟約,但是距離他接下來伐楚過了多久?更何況就算他真的退軍,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是接他的命令來殺你。”
“難道是山劍場?”燕帝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無比,沒有一。
“和山劍場無關。”凈琉璃搖了搖頭,“我要殺你只是因為我想殺你,而且殺了你之后,燕王朝應該會得更快一些。”燕帝有些無言。
他看著這平靜而又理直氣壯的,無法理解這對而言又有什麼好。
他這樣茫然的神只是讓凈琉璃角的嘲諷意味更濃。
“真是個蠢,難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嗎?”看著這名已經完全失去了彩的帝王,淡淡的說了這一句。
這時燕帝才真正醒覺即將發生的事,聲道:“你如何進來的,即便你能殺我,你能走得掉嗎?”
凈琉璃皺了皺眉頭:“你早已經被元武嚇破了膽子,所以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真正有些用的修行者,都被你派去看著你覺得有可能會因為你這次的命令而造反的那些將領,你這行宮里,也只剩下一些和你一樣的廢而已。”
對這名已經完全喪失心智的帝王失去了耐心,十分厭煩。
所以說完這句話之后,已經一個字都不想再說。
一道孤傲高絕的劍意隨著的一抬眉從上噴薄而出。
燕帝心悸不已,他下意識的一聲低呼,整個人往后以驚人的速度退去。
他也是強大的修行者,然而他早就已經毫無戰意,只求逃生。
凈琉璃只是微微的瞇了瞇眼睛。
的眼神盡是濃濃的嘲諷。
沒有真正的出劍。
一道胭脂紅的劍,如悄無聲息出的毒蛇一樣,出現在燕帝的后。
當燕帝有所警覺時,他自己都已經收勢不住,撞在了這道劍上。
這道劍險到了極點,同時也穩定到了極點,從燕帝的后腦刺,雙眉之間刺出。
只是這一剎那,一點艷紅從燕帝的雙眉之間出時,燕帝便已經死去。
李思座下最強的刺客牧紅煙在劍之后出現。
悄然收劍,對著凈琉璃微微躬行了一禮,殺死一名帝王,對而言就和殺死一名尋常的修行者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對于和李思而言,殺這樣的一個人,卻比殺死百萬人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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