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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忘虛看到了封千濁的搖頭,他報以驕傲的冷笑,心想有些事,豈是你這種偏安一隅,只想著余生的修行者所能明白的。
封千濁的眉頭緩緩挑起。
他奉著畫卷,轉往火德殿最高那間樓閣里走去。
火德殿是專門為了供奉皇后殿下的這副畫卷而新建,最頂的那間樓閣比這間廟里所有的神像都要高。
這點所有竹山縣的鄭人都沒有任何的異議。
因為皇后允許他們這里有神像,這里才會有神像,允許他們保持著鄭人的禮儀生活,他們才能這樣的生活。
皇后理應比這里所有的神像都要高。
那間樓閣并沒有樓梯和下方的廟宇相連。
只是此刻封千濁越走越高,空氣里,卻好像有一張看不見的長梯,穩穩的承載著他的。
這種景象,對于竹山縣的尋常民眾而言,自然又是神跡一般。
于是在他們的眼里,皇后自然比這里所有的神像都要高,而封家老爺,卻是也至和這里所有的神像一樣高。
“第六境上品,和狄青眉那個老家伙差不多,和第七境隔著一扇門。到這種時候他還不死心,還要向我示威。”看著凌空而上,一步步非常緩慢,走得異常平穩的封千濁,薛忘虛淡然的笑笑:“他的意思是說,他和我之間也只差著一扇門,但他出山劍場,有山厲害的劍法和名劍,未必輸給我,但直到這種時候還來嚇唬我…他估計都本不知道,我和我師兄直接把白羊靈脈分了三,就是為了拒絕他手里這畫卷的主人。”
“時間差不多了,等下你跟我。”
淡然的笑了笑之后,他認真的看著旁的丁寧,輕聲告誡道:“場面或許會有些混,我不想我是為了你跑這麼遠的路,結果到時候反而你卻被劈上兩劍。”
丁寧此時正抬著頭看著封千濁,聽聞薛忘虛這樣的話語,他搖了搖頭,說道:“時間是差不多了,但等下可能需要先出手的是我,而不是你。”
薛忘虛一愣:“什麼意思?”
丁寧面無表的說道:“雖然我也不愿意,但好像的確被人當一盆菜給看上了。”
薛忘虛有些驚愕的掃視了一周,他終于明白了丁寧的意思,輕聲道:“應該是真元境下品,就像我比封千濁多出一扇門的差距一樣,對方比你多了一扇門的差距,你有信心?”
丁寧點了點頭,道:“他比蘇秦弱。”
……
所有坐在紅木椅子上的竹山縣貴人看著輕聲談的薛忘虛和丁寧,神越來越復雜,也越來越期待。
奉完畫的封千濁飄然落地。
“都是承蒙陛下和皇后殿下恩惠,今日前來觀禮,自然不能什麼力都不出。”
“封千濁你的劍也很久未曾展,我的劍也快要生銹,不如就乘此機會,以我二人的劍,為這盛會助助興?”
“白羊薛忘虛,請賜教。”
薛忘虛這次記牢了丁寧說的話,最好的辯者便是不要給對方反應的時間,所以封千濁雙腳只是剛剛接地面,他便已然出聲。
他的聲音很溫和,但異常的清楚,所有聚集在火德殿周圍的竹山縣人,全部聽得清清楚楚。
封千濁眉頭微皺,心想這老東西怎麼真的如此不知好歹?
在這種時候公然發難,且不論你未必勝得了我,就算你最終勝得一招半式,我就算將定珠送還給你,你回到長陵之后就有福消?
“竟然是來挑戰封家老爺的?”
“不是封家說他們是客人麼?”
“封家以禮相待…就算要挑戰,竟然選在這種時候?”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當封千濁的眉頭皺起,所有人明顯看出他的不快之后,咒罵聲頓時如水一般響起。
“你是什麼份,算什麼東西!就憑你有什麼資格挑戰封家老爺!”
不知是誰在人群里高喊了一聲。
“什麼份?”
薛忘虛不以為意,只是等待著封千濁的出聲,但此時,丁寧平靜的聲音響起:“他是白羊主,白羊的山門有陛下賜予的碑,平日里長陵的員即便是到了白羊山門口,也必須由他同意才能進山門。唯有為大秦輸送了許多修行者的修行之地,才有這樣的殊榮。他是陛下認可冊封的掌教…你們說他的份,還不如一個連縣守都不是的,只是家族興旺一些的一家之主?你們未必也太不將陛下放在眼里了吧?”
他的聲音不算響亮。
然而當他的聲音傳出,周圍便瞬間絕對安靜下來。
剛剛發聲咒罵的人更是到了無盡的恐懼,不自覺的往后退去。
皇后便已經讓他們如此敬畏,更何況是更加高高在上的元武皇帝!
“說到巧辯和用大義人,這些山野小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
薛忘虛轉頭看著丁寧笑了笑,然后看著依舊沉默的封千濁,全然一副挑釁的口氣:“你倒是說句話呢,難道你還想讓這些鄭人將我趕走?你不怕他們再說出些大逆不道的話來?”
“你真不該來,只是為了一顆定珠,反而丟了命,這怎麼想都是劃不來的買賣。”封千濁聞言微怒,寒聲說道。
薛忘虛看著他,認真的搖頭:“這真的不只是一顆定珠的事,還有落在我師兄上的一劍,沒有你那一劍,或許我師兄也已經勘破了你遲遲未能踏過的那扇門。”
封千濁面容更寒,微嘲道:“七境有那麼容易踏麼?更何況手下敗將。”
薛忘虛淡淡的看著他,道:“話不投機半句多,終究還是要用劍來說話。”
“兩位年數已高,若是劍有些損傷,都是不好。且薛主恐怕是有備而來,而我爺爺已久不劍,這原本就不公平。”便在此時,一聲稚而沉冷的聲音響起,“劍決斗,多些戰斗經驗,這原本是我們年氣盛的年輕人做的事。”
聽到這樣的聲音,薛忘虛轉頭過去看著面容稚,眼睛里卻是閃爍著冷神的封清晗,帶著一真正的同,輕嘆道:“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最好就不要話了。”
封清晗卻覺得了輕視,心中怒火上涌,他了膛,聲音微冷道:“薛主何必咄咄人,我看薛主你也帶了門年輕弟子,我現在挑戰他,你覺得如何?”
薛忘虛想到之前和丁寧的對話,不由得嘆了口氣,心想封千濁沒有將這個寶貝孫子送到長陵去學習,恐怕是最大的錯誤。
若是到了長陵,見過了許多比他厲害不知道多的年輕才俊,此刻封清晗恐怕也不會這麼飛揚跋扈了。
如此一想,他倒是反而又高興了起來,轉眼越看丁寧,越覺得順眼。
丁寧緩緩抬頭,他對于欺負封清晗沒有多興趣,他要追趕的人太多,要做的事太大,自然不會在意這樣一個年的,只是他卻很怕麻煩。
所以他很直接的問道:“若我勝了你,你們將定珠還給我們白羊麼?”
封清晗的眼睛深出現了亮,他抑制不住的欣喜,轉對著封千濁躬行禮,說道:“請爺爺準許。”
封千濁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
是從先前的言語和丁寧平靜的神,他便總覺得始終跟在薛忘虛后的這名長陵年有些危險。
只是他可以覺得出這名長陵年很瘦弱,而且沒有到達真元境。
即便有什麼特異之,即便封清晗真的輸了,只是小孩子之間的勝負…這似乎是現在最好的應對。
甚至在心底里,他對自己的這個孫,又多了一份嘉許。
相比三個兒子的平庸,這個孫子,的確不凡。
“薛忘虛,就讓我這長孫和你門下弟子一戰,若是你門下弟子勝了,我便將定珠給你。只是這話要說清楚,這定珠也是昔日古宗門跡探寶,我從你師兄手中贏得,并非你們白羊私有之。”封千濁說完這幾句,對著后人群低喝了一聲,“麗珠,將那顆珠子拿過來。”
隨著他的低喝,一名艷麗子快步前,取下掛在頸上的一顆珠子,遞給了封千濁。
這是一顆桂圓大小的雪白珠子,像呼吸一樣,奇異的一閃一閃,散發著晶瑩的華。
看著這顆珠子,封清晗笑了起來,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他轉過,看著依舊站在薛忘虛后的丁寧,嘲笑道:“不要再在別人的后躲著了…贏得了我,這顆珠子便是你們白羊的。”
場間很多端坐在紅木椅上的竹山縣貴人幸災樂禍的看著薛忘虛和丁寧,都覺得這次薛忘虛和丁寧被反將了一軍,反而下不來臺了。
然而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丁寧任何的廢話都沒有多說。
他只是平靜的走上數步,走到薛忘虛前,然后拔劍,說道:“請。”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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