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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9

比賽散場,杜若隨著人走出育館,不自踮踮腳，深吸一口氣。

在場館里頭待了一下午，出來才發現已經傍晚了啊。

不過，夏天要到了，天比以前黑得晚。這時候太雖已下山,遠的高樓之間還有繽紛的晚霞。

最近天氣很不錯呢。

腳步輕快,小跑小跳地下臺階,轉眼卻看見景明。他著兜，站在路邊一棵茂盛的梧桐樹下,看著。

已不會自作多認為他在等,目不斜視地大步朝前。

經過他邊，他低聲喚：“杜若春。”

“……干嘛？”語氣中三分警惕七分狐疑。

正值比賽散場,路上人來人往,不生投來目，看景明。

“過來說話。”他下指了指樹后,命令的語氣。

細細的眉擰疙瘩，不太愿地走上馬路臺階,跟他隔著一米開外的距離，眼睛也不看他,落在他豎立的棒球服領上：“什麼事兒啊？”

“阿木里邊加了敏傳？”公事公辦的語氣。

“啊。”匆匆抬眸看他一眼。

“主意你想的？”

“啊。”

“怎麼想到的？”

這人今天怎麼這麼多問題。

“不難想啊。非人形比賽里,賽道曲折，好多機人里邊都有。只不過大家沒把這個和人形比賽聯系起來而已。”

“機人你做的？”

“沒。”

等了一會兒了：“怎麼說？”

“團隊一起做的。”

“噢。”

“……”沒有再接話的意思。

他冷淡看著，似乎還要說點兒別的,但又沒說什麼。不說什麼吧，又不放走。

而不停四周，想走了。

路上這麼多散場經過的學生，都看著他這風云人呢，誤會了可不好。

再說，也沒有和他流談天的。

一秒，兩秒，有點兒不耐了。

他皺眉，不爽地了后槽牙，剛要開口說個什麼。

“杜若。”黎清和的聲音傳來。

“誒？師兄？”立刻回頭。

“一起去吃飯嗎？”黎清和笑著問，走上臺階了，這才看到樹后站著一個景明。

景明表寡淡，點了下頭。

他倆是認識的。

黎清和沖他笑笑，道：“景明也在啊，我剛沒看見你，”又看杜若，“還說你怎麼一個人站這兒呢。”

他再度沖景明笑笑：“對了，恭喜你啊，贏了比賽。”

景明：“謝謝。”末了，沒什麼語氣地加一句，“你們也表現很好。”

“哈哈哈，算是有進步吧，多虧了杜若。”黎清和大方地說著，完了揮揮手告別，“好了，你們先聊，我先去……”

“我這兒沒事啦。一起去吃飯吧。”杜若說道，跟著他走下臺階。因為黎清和在場，還是禮貌地對景明招了下手以示告別。

隨后跟著黎清和走了，頭也不回。

景明盯著的背影看了幾秒后，冷嗖嗖地移開目。

……

雖然Orbit在比賽中輸給了Prime，但易坤還是表揚了杜若，只有一句話：“做得不錯，繼續努力。”

彼時，杜若正在實驗臺前接電線，聽到這話，笑得眉眼彎彎。

可高興不過一秒，就聽鄔正博在一旁諷刺：“照我說就不該按的意思多加一道傳，增重不說，程序也變復雜，給機人本加了負擔。不然或許速度會更快。”

他聲音不小，容直白挑事，實驗室里其他人都低下頭去，不參與，不站隊。

黎清和立時替杜若不平，爭辯：“鄔師兄，景明他們的機人的確比我們的優秀，走路飛快，一次都沒摔過。而我們的機人速度只能勉強跟上，還在三場比賽里摔了兩次。技問題沒解決是我們的事，怎麼會是杜若的責任？再說了，我們的機人是這次比賽里路線最直的，這個優勢也是杜若的功勞，你不會看不見吧？”

鄔正博是研究生院的，平時就以勢人，此刻在眾人面前到師弟的挑戰，怎會不惱：“那麼厲害怎麼沒贏？我倒認為機人幾次摔倒就是因為程序超載。”

杜若冤枉極了：“當初分配任務時，我負責的是線路問題，我只管解決這個問題就好。速度和平衡的事，為什麼要怪我？”

鄔正博斥道：“那也是你沒配合好……”

“吵什麼？”易坤打斷三人。

實驗室里安靜下去，

易坤目在三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鄔正博那兒，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你認為速度慢，不協調，易摔倒，就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攻擊別人的解決方案做什麼？”

鄔正博黎清和都不吭聲了，杜若也低頭不再言語。

易坤說完，也沒深講，畢竟鄔正博是副隊。

他隨手拿起幾份宣傳冊發給大家，很快轉移了話題：“月底。都專心做事。”

杜若接過來一看，是他們學校《大學生人工智能創業大會展》的宣傳冊。

兩年一次的大會展，無數創業團隊公司的孵化搖籃。

學校各個學院的眾多項目團隊都會參加。Orbit的自制項目早已進正軌，自然是要全心準備參展的。

杜若雖然還沒接核心項目，但實驗室忙起來，也得更多地參與幫忙了。

也偏偏是這忙碌的五月，當校園里太花大片大片盛開時，校辯論社有了作——要組織一次院系間的大一學生辯論賽。

校領導和生活老師都很支持，各種場地和獎金申請通過后，活開始如火如荼地進行。

杜若作為辯論協會的新生代員，自然擔起了在自家院系宣傳大賽，選拔辯手，訓練辯手，組織參賽的艱巨任務。

但攤上這份工作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大難題——沒人報名。

生宿舍來回跑了幾圈，結果呢，三個舍友全搖頭，隔壁宿舍同院系的生也都不樂意。要麼沒興趣覺得浪費時間，要麼膽怯覺得辯論很可怕。別人槍舌劍發招，你半天憋不出一句回擊，多可怕啊，還憋屈呢。

杜若忙活下來，生宿舍全軍覆沒，無人迎戰。

這下傻眼了。

原以為大家會踴躍報名，得費心篩選報名者，結果卻是這幅慘淡景，連基本的隊伍都組織不了。

總不能一人上場啊。

向同班的男生們求救。可班上男生話害的居多，平時跟人鬧騰還行，有的上課做presentation都靦腆，談什麼辯論。

他們還歉疚：“杜若啊，這次幫不到你，先欠著，下次一定幫忙好不好？”

哪里敢當，連說不在意，不要放在心上。

另一些平時流不費勁的，也不肯參加，仿佛辯論是吃人的老虎。

萬子昂便是。

杜若以利之：“萬子昂，你參加吧，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杜若，還是我請你吃飯吧，吃三頓，你饒了我吧。”萬子昂說。

杜若絕倒。

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唉聲道：“到現在，我才終于會到高中運會時，我們班育委員跟在同學屁后邊求報名的心了。”

李維聽了，哭笑不得，說：“行吧，我報個名。”

到最后，班上就一個李維報了名。

不放棄，繼續撒網。

上完第一節公共英語課，下課鈴一響，就跑去教室后的男生聚集地，趕在他們出門放風前下手。

“學校有活啦，大一辯論賽，要不要報名參加呀？”杜若熱地搖晃手里的傳單，掰著指頭開始游說，“鍛煉邏輯思維，鍛煉說話能力，還能認識別的院系同學，一舉三得。”

站在最后一排座位的后邊“演講”，男生們都扭頭樂呵呵地看著。

后忽然傳來一道不客氣的聲音：“讓開。”

杜若嚇了嚇，回頭。

景明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站在后，俯視著。

這才看到面前有個空位，他的書包就塞在課桌隔層里。

可階梯大教室是連排固定的長桌椅，他要進去也得從兩邊走，讓外側的同學起讓道啊。站在椅背后，又沒擋他的道。

但不想招惹他，抿著挪開一步。

沒想他單手撐著座椅靠背，雙一躍，直接躍過椅背跳進座位里去了。

被突如其來這幕嚇了一跳：“呀！”

景明坐好了，回頭上下掃一眼，一臉“什麼啊，莫名其妙”的嫌棄表。

“……”

也不管他了，看其他男生：“怎麼樣嘛，要不要參加？”

“你們班男生參加沒？”

“有啊，李維報名了。”立刻說。

“還有呢？”

“……沒了。”杜若眼珠一轉，“辯論隊是以院系為代表，如果全是一個班上的，不太好啦。”

男生笑起來，拆穿：“行啦。我們都知道了，辯論隊差人，你快抓狂了。你們班男生都在宿舍里幫你宣傳過一了。”

杜若：“……”

果然男生宿舍沒，一點兒事，全院都知道了。

景明靠在椅背里，手搭在桌上，轉著一只筆，看笑話的樣子。

“我還是給你們看看傳單吧。反面是報名表。”杜若給他們發傳單，遞到景明面前時，猶豫一下，還是放了一張。

景明接都不接，轉著筆，任由那張紙到桌邊去。眼見要掉落了，他卻剛好不經意換了下姿勢，手臂將將攔住傳單頁。

沒注意，卻看到景明桌面上有份小冊子，《大學生人工智能創業大會展》宣傳冊。

過了一眼，拋去腦后，當務之急是找辯論隊員。

“你們看看吧，有興趣就報名。辯論真的很值得嘗試。”一個個地問，“陳一，吳飛，”到景明跟前，跳過下一個，“章磊……試一試嘛。”

“我太忙了，實在沒時間。”

“我格你也知道，不適合這些。”

“我不喜歡辯論。”

“我口拙啊。”

大家都不太興趣，抱歉地笑。

“不好意思啊，杜若。”

“哎呀，別這麼說，沒關系的。”笑笑，上去把宣傳單收回來，不然到扔，散在地上就垃圾了。

章磊問：“那，人數不夠怎麼辦？”

“慢慢找唄。”又笑笑，一點兒沒出沮喪，“你們要是改主意了找我哦。”

“行。”

收完所有傳單，了景明桌上那張，轉要走。

后，景明開口：“喂。”

杜若：“干嘛？”

景明挑著下回頭，睨：“過來。”

杜若奇怪地看他，一臉警惕。

說了在學校裝不認識，怎麼一次兩次打破約定？

他皺眉：“你過來。”

旁邊的男生們不知他倆有集，只道景明閑得無聊逗同學呢，都善意地笑看著。

杜若抱著摞傳單，謹慎地挪回去一步。

景明手把桌上的傳單擺正，手指敲兩下：“你問我了嗎？”

杜若傻眼。

“這兒的男生都問了一圈，就不問我，你對我有意見？”

眼睛微瞪，表懵懵的，臉上辣哄哄的，腦子一時沒理過來。

周圍男生笑了，有人推景明：“行啦，別逗了。”

“我對你沒意見。”終于反應過來，強勢聲明道，“只是，一想你都不會參加。”

“你不問我怎麼知道我不會參加？”他的反應速度顯然更快。

“……”

周圍都是人，杜若忍著心四奔騰的羊駝，努力讓自己和悅地笑了笑：“行。景明同學，你要參加辯論賽嗎？”

“好。”干脆利落一個字。

杜若：“……”

跟他一起合作？！

表又呆滯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心一只小人跪倒在地，痛苦著朝天空出雙手。

他把桌上的表格翻轉過來，塞到懷里。

低頭一看，反面的報名表已龍飛舞填上了他景明的大名和基本信息，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填的。

“行吧。”收好表格，一臉生無可地轉走。

“等等。”他住。

杜若回頭：“還有什麼事？”

景明手里轉著筆，問：“我聽萬子昂說，報名參加辯論賽，你請吃飯，是吧？”

杜若：“……”

忽然就想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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