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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
杜若推開01號休息室的門,景明戴著紅的頭掛式耳機,黑連帽衫,破牛仔,癱在沙發上打游戲,下頜偶爾一,嚼著口香糖。
偌大的休息室安安靜靜,只有他一人。
杜若輕輕闔上門,走過去站在一旁,猶豫要不要打擾他玩游戲。他余瞥見了,抬眸看過來,奇怪道:“坐啊。”
“哦。”坐到沙發這頭,他繼續打游戲去了。
這才看見那只小機人靠在他腳邊,安靜地瞪著一雙亮亮的大眼睛。
閑著沒事,翻看剛才的圖冊,正認真看著,一旁傳來景明淡淡的聲音:“看尾頁。”
“啊?”抬頭。
“尾頁。”他打完游戲了,摘下耳機,收起手機,扔進一旁的紙袋子里。
“哦。”杜若翻到圖冊尾頁,看到不引用文獻信息及領域先鋒信息,可以帶回去按圖索驥上網檢索學習。有一本后頭甚至有課程鏈接!
如獲至寶。
景明已從沙發上站起來,抄起茶幾上的控制板,說:“走了。”
“誒。”杜若趕把圖冊收進書包,站起,卻聽見滋滋的機聲,小機人乖乖地跟在景明腳后頭,而他瞥了一眼。
他剛才在跟機人說話。
杜若:“……”
景明出了休息室,上走廊,杜若跟在他側后方。來到走廊盡頭一扇關閉的門前,他停下,聽見那頭有約的歡呼聲——那是育館場。
他站在前邊,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問:“以前看過機人比賽嗎?”走廊空間狹窄,即使他嗓音很低,也有約的回聲。
“沒有。”搖搖頭。
他回過頭去了:“那你應該先看些正經的比賽的。”
“什麼是正經的比賽?”
“機人舞蹈大賽,足球比賽之類的,研究分比較高。不像今天這個,玩樂分多,比較暴力腥。”
暴力?
有些費解:“這個比賽,不就是機人跟機人打架嗎?”
他不置可否,疑似哼出一聲笑:“待會兒別嚇著。”
杜若納悶,在視頻里看過專業的機人打架,萌萌的我慢慢悠悠抬起手臂一下蠢蠢的你,蠢蠢的你再晃晃抬起踹一下萌萌的我。
就像那天在他宿舍,小機人跑過來“咚”地打一下的腳踝,打完就顛顛地跑遠。
這麼想著,門突然被拉開,引導員躬請景明場。
燈明亮,他著兜走進比賽場,育館頓時間人聲鼎沸,要掀翻屋頂。
杜若則被引導到距離場地最近的一座位上,背后是熱烈的看臺。
四周看臺上坐滿了人,大部分是附近高校的學生們,前排坐了一些職業人士,估計是對機人興趣的人,又或是相關行業的從業人員。
清一的男生。
比賽場地不大,和賽場差不多,正四邊形,四周圍著矮如臺階的實心鐵圍墻,圍墻上方豎著防護鐵網。
場地中央空空如也,機人還沒上場。
突然,向看臺的燈暗了下去,場館漸黑暗,“啪”地一聲,燈開,芒聚焦在比賽場中心。
兩邊的電子牌亮了,上邊一行字一行字顯現出對戰雙方的信息:
左邊的電子牌上第一排,最醒目的兩個單詞是:
MJING
接著是他的基本信息。
AGE:18
ROBOT:EVA
MATCHES:6
A.VERAGEKILLTIME:47s.
景明
年紀:18
機人:伊娃
已賽場次:6
平均絕殺時間:47秒
對手易坤那邊則是:
KYI
AGE:22
ROBOT:SONNY
MATCHES:6
A.VERAGEKILLTIME:49s.
易坤的機人桑尼,平均結束比賽時間是49秒。
實力相當啊。
杜若的目從電子屏上往下移,景明站在封閉場地的左邊,耳朵里塞著小小的塞式耳機。伊娃在他腳邊轉來轉去,兩只大眼睛滴溜溜的。
現場大屏幕切到這個畫面——
伊娃是一只矮矮的,類似坦克的機人,有履帶做的兩只腳,矮墩墩的,旁邊有兩只手,頭頂兩只大眼睛,很可。自然招來現場一片歡笑聲。
而易坤那邊,他本人的外在氣質和景明呈鮮明對比,面若冰霜,表嚴肅,穿著一件頗為正式的休閑西裝。
他的機人桑尼比伊娃高大一圈,外殼看上去嚴合,一道隙也沒有,碉堡似的。
最可怕是桑尼有兩個長長的類似螳螂的手臂,拳頭像錘子一樣巨大,兇煞無。
比賽即將開始,主持人活躍氣氛,把話筒舉向觀眾群,讓他們喊出他們心目中的冠軍選手。
一時間,場館喊聲震天:
“景明!景明!”
“易坤!易坤!”
杜若被這氣氛染,張得微微發抖,看一眼景明,他微低著頭,碎發遮住了眼,看不清神,只見高的鼻梁,和廓分明的下頜弧線,下頜偶爾一,舌頭上。
耳機線在他臉頰上輕輕晃著。
這會兒,伊娃沒跑了,小小一只乖乖站在他腳邊。
主持人示意兩位選手讓機人進場,景明扯下耳機塞進牛仔兜里,彎下腰,像個大家長一樣拍了拍伊娃的腦袋。
伊娃立馬樂顛顛地跑遠了,繞到主持人那里,從口進四面圍墻的比賽場地。桑尼也穩步場。
待雙方就位,主持人宣布:“比賽開始!”
話音一落,“啪”地一下,閘門打開的聲音。圍繞四周的矮圍墻一瞬間全亮了,卻絕非裝飾效果。
四面墻,兩面是紅藍烈火,兩面是高速旋轉的鋼鐵利刃!
機人若是撞到墻上,損傷將不堪設想!
而桑尼已在瞬間發攻擊,沖到伊娃跟前,一拳錘了下去!
砰地一聲。
伊娃的眼睛一下子就歪掉了。
杜若驚得整個人震了一下。
這里沒有萌萌的作緩慢的機人,
這里沒有“遲緩”一詞,遲緩便是等死。
伊娃一改萌態,迅速轉到桑尼側面,猛地撞上去,前高速滾的刀片轉軸瞬間劃開桑尼的金屬外殼。
桑尼立即調轉方向正面再次出拳,可伊娃速度更快,再一次繞到桑尼側面,雙手到剛剛被割開的外殼下,抬手一掀。
比大一圈的桑尼摔了個倒栽蔥底朝天,鐵皮外殼撞在地面嘩啦響。
觀眾們全瞪著眼,屏氣觀看著。
桑尼掙扎一下,雖看似笨重,卻很靈活地翻個跟頭,重新站正。
桑尼轉變策略,驟然加速,沖向伊娃。他個頭大,積大,加上速度極快,一把便將伊娃撞到有旋轉刀刃的墻上。刀刃飛速切割著伊娃的,末飛濺,滋滋作響!而桑尼手上兩個錘子番猛捶伊娃頭頂。
太兇殘了!
杜若心跳已無法控制,張得不敢再看,急急看向景明,他站在場邊,眼睛盯墻角被桑尼困住的伊娃。細長的手指在控制板上飛速作。
伊娃被夾在角落,用力了一下,前的卷軸滋滋發出電,卷軸上的刀片刺開桑尼的外殼,藍的電從破殼的隙中鉆進桑尼。
桑尼立刻后退躲避。伊娃趁勢逃離墻面。
腳上的履帶被墻上刀刃劃出了傷痕,可毫不退,跐溜一下滾到桑尼面前,抬起他的下底座又是一掀!
桑尼再次翻了個倒栽蔥,這次滾到了火焰墻邊!
撞得火花四濺!
火舌燒著桑尼的軀,雖然金屬外殼不怕火燒,可部的線路板和發機是不了高溫的。
桑尼倒栽在火堆旁,掙扎著,要翻。
伊娃則停下了,站在場地中央等著。
看臺上的人看得沸騰:“進攻!進攻!結束比賽!”
場地中央,計時上的時間是43秒。
但奇怪的是,伊娃并沒有上前攻擊,而是等著桑尼先離困境。
等得不耐煩了,伊娃歪了下腦袋賣萌。
現場哄堂大笑。
杜若看向指揮著這一切的控制者景明。
他立在場邊,手指一下下敲著控制板,對周圍的喝彩聲起哄聲笑聲充耳不聞,只一瞬不眨盯著他的對手:場上的桑尼。
終于,桑尼翻過站正,遠離了火焰墻。
他的控制者易坤不給他時間休息平復,調出最大速度和力量撞向伊娃。
景明斂眼瞳,伊娃也以最高的速度朝桑尼撞去!
“砰”地一聲巨響。
看臺上的觀眾瞠目結舌,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像汽車對撞一樣!
兩只機人死死抵在一起,桑尼拿錘子一下一下猛捶伊娃,砰,砰,的眼睛外殼裂了,肩膀癟了;可不后退,轉刀刃狠狠絞剮著桑尼的外殼,并持續放出電流,滋滋直響。
現場雀無聲,杜若咬著手指,盯著。
場上,桑尼捶了幾下,發現只能損其外殼,無法破到部,于是加大馬力,將伊娃推向墻邊的旋轉刺刀上,想以此絞斷的履帶。
伊娃被他推著連連后退,卻堅持不斷靠電擊和刀刃破壞他的外殼,在被到墻角的一瞬間,伊娃敏捷地轉躲過。
桑尼躲閃不及,自己沖到刀刃墻上,不了。
一秒,兩秒,三秒,徹底不了。
主持人宣布:“比賽結束!”
現場的男生們霎時間全部起立,狂起來!哦哦霍霍,一陣陣跟狼嚎似的。
比賽帶來的刺激和狂熱心跳還未平復。杜若大著氣,跟大家一起鼓掌。
景明勾一笑,了控制板,場上的伊娃歪頭晃腦,單腳站起來,另一只腳高高舉在空中,像一個斜立起來的鞋盒子。還嘚嘚瑟瑟地轉了一圈。可極了。
而就在這時,桑尼外殼的隙里閃出一紅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觀眾由鼓掌喝彩變議論紛紛,全往那方向指。在所有人吃驚的目中,突然跳起一簇火苗,桑尼燒燃了——戰斗中,伊娃一次次努力,最終切斷了桑尼部的線路板。而他的主人在他從火海逃離后不等他平復便立即投戰斗,加速了他的毀滅。
桑尼上瞬間起了大火。
它是這次大賽,幾十場小組賽,淘汰賽以來,第一個死掉的機人。
看臺上一片驚嘆惋惜之聲,不人站起來拿手機拍攝。
而伊娃帶著傷痕,顛顛地跑到口仰起腦袋,乖乖等著,等工作人員打開門了,從人腳邊溜過,噠噠噠繞回去景明邊。
景明走上前去迎,他蹲下來,了伊娃小機人的頭,又把抱起來放在懷中,將上的傷痕檢查了一遍。
是心疼的,他的腦袋,低頭在眼睛上吻了一下。
那一刻的那個男生,干凈,溫,純粹。
杜若莫名地心跳了一拍,不知為何,覺得這一幕讓。
而這一刻,像是他和之間最真實的寫照。
臺上輝燦爛,他無視全場的目和掌聲,只關心他的伊娃,
黑暗的看臺上,的目追隨,一刻也不曾離開。
因為,總有一天,也要站去那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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