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我又說道:“天眼還能打開嗎?”他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米榮亨也走過來,將他一沾滿黑水的服扔在楊梟的面前。
楊梟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們倆做了幾天的同學,多有了一些話。在民調局里,除了吳仁荻之外,現在就屬米榮亨能和他說幾句話了。
“尸油?”米榮亨里蹦出來兩個字。
楊梟點點頭,“這次被算計了,先用魍火吸引我們到這兒來,再用尸油遮了你們的天眼,干得漂亮。”說話的時候,楊梟的臉漲紅,就好像隨時能滴出來。
我看了米榮亨一眼,轉頭對著楊逍說道:“設局的人把我們引過來,就是為了淋我們這一頭?等一下,亨,你剛才說這個是石油還是尸油?”
“尸油,尸的尸,尸油的油。”楊梟回答了我的話。他回頭看了這棟樓一眼,接著說道,“遮了你們的天眼,設局的人應該還有后手,不過現在應該事了。”
楊梟剛說完,那邊孫胖子和熊萬毅他們幾個已經開始向宿舍的方向跑去(唯一的男浴室在我們的宿舍樓下)。
半個多小時后,我們幾個洗漱已畢(滿頭滿臉黏糊糊的尸油,很難清除,就差用鋼球蹭了,用了一整塊皂才洗掉),我試了一下,天眼的那種能力再也覺不到了,就像小時候,爺爺和三叔給我用黑狗洗頭一樣,不過這次的更厲害,覺全的孔都被一層黏糊糊的涂料黏住了,就連出汗都特別的費勁。
洗完之后,我們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宿舍取槍。看來校的事不小,我們現在沒了天眼,跟剛才設局的人比,就和瞎子差不多,還是帶著手槍安心一點。
我和孫胖子回了宿舍后,第一眼就看見了儲柜的柜門已經開了,里面雜七雜八的東西還在,就是那把民調局特制的手槍沒了蹤影。
“媽的!槍呢?”旁邊的宿舍里熊萬毅和西門鏈他們已經喊出了聲。接著熊萬毅在走廊大喊道:“辣子,飛揚,你們的槍在不在?”
“沒,沒了,讓人走了!”對面宿舍里云飛揚沮喪地說道。
“我們的槍也沒了!”孫胖子走到宿舍門口喊了一句,回將宿舍的門關上鎖好。
“大圣,你鎖門干什麼?”孫胖子的舉讓我莫名其妙。
孫胖子把食指豎在上,做了一個噤聲的作,然后拉開上。這家伙是胖,肚子上的脂肪向下耷拉一堆。孫胖子從肚子的脂肪堆下面掏出了他那把手槍和兩個備用彈夾遞給我,同時低了聲音說:“看來就這一把槍了,你拿著,再出事就靠你了。”
這胖貨利用自己的獨特條件藏槍,恐怕就連搜都搜不到他這把手槍。
我剛剛把槍藏好,門口就想起了熊萬毅的敲門聲,“孫胖子,辣子,你們把門開開!”熊萬毅脾氣有些暴躁,敲了幾下門之后,沒見到有人開門,只聽“嘭”的一聲,這熊玩意兒一腳將門踹開,西門鏈和云飛揚正站在他的后。
“熊玩意兒,你是要瘋啊,你媽媽沒教過你要敲門嗎?”孫胖子跳起來對著熊萬毅喊道。
“我敲門了,你們不開。”熊萬毅滿不在乎地說道,“這里的事開始不控制了,過來找你們商量一下以后怎麼辦。”
“涼拌!”孫胖子撇了撇,“有主任在,你們著什麼急?不是我說,民調局的鎮局之寶——吳仁荻吳主任還在,你們怕個鳥?”
西門鏈一直沒有說話,聽到孫胖子提到了吳仁荻,他忍不住了一句,“你們最近看見吳仁荻了嗎?”
西門鏈這句話一說完,宿舍里死一般的寂靜。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好幾天沒看見吳主任了,準確說,自打高亮帶人離開后,就沒見過吳仁荻的人影。
我說道:“不行還有楊梟,那幾個主任也未必比他強。”我倒是沒有瞎說,楊梟的本事,我和孫胖子是親眼看見的,不管真的假的,他可是目前為止,我唯一一個見過把吳仁荻釘在墻上的人。
云飛揚說道:“先顧我們自己吧。我現在連學院里擺的陣法都覺不到了,想辦法把這一關過去吧。”
孫胖子攤開了雙手,一副無奈的樣子,“你們有好辦法嗎?”
熊萬毅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煙盒大小的小型羅盤在我們的面前擺弄了一下,“天眼雖然沒有了,不過還有輔助工。”
“你怎麼有這個東西的?”我指著熊萬毅手上的羅盤說道。在民調局里待久了,自然知道羅盤的功能和使用方法。
“你們倆這是什麼眼神?沒見過?”熊萬毅看著我們說道,“民調局的裝備,就是預防這種事的。”
“裝備?我們怎麼沒有?”孫胖子瞪起了眼睛。
西門鏈說道:“準確說,是除了一室之外的其他幾室的常規裝備。你們輕易不參與事件調查,也用不上這東西。”說著他和云飛揚也拿出了各自的羅盤。
看著他們顯擺的樣子,我哼了一聲,“你們是在炫富嗎?”
孫胖子看著他們手上的羅盤說道:“你們還有備用的嗎?”
就在這時,已經洗漱完畢,換好服的米榮亨走了進來。
“你們都在就好了,省得我挨個去找。”米榮亨挨個看了我們一圈后說道,“吳仁荻發話了,要我們半個小時趕到學院的育館,嗯,還有二十分鐘。”
“吳仁荻,他還在學院里?”熊萬毅有點不太相信,“這幾天,他藏哪兒去了?”
“你自己去問他吧。”米榮亨無可奈何地說道,“還有剛才,我們從打進了那個倉庫,一直到被尸油澆了出來,吳仁荻說他在不遠的樓頂都看見了。”
孫胖子打了個哈哈,“這倒是符合他的一貫格,走吧,現在這形勢,早點守在吳仁荻的邊最安全。”
二十分鐘后,我們趕到育館時,里面已經熙熙攘攘的全是學生。吳仁荻和楊梟兩個人站在里面,兩個大男人站在一群小姑娘里面看上去很醒目。
吳仁荻看見了我們從倉庫里出來之后,就去找了蘇院長。和他以往的風格嚴重不符,吳仁荻竟然給蘇院長提了個建議,學院出了突發況,短期已經不適合繼續教學。學院的學生應該先疏散到朱雀市,等學院的事件理完之后,再考慮學生們重新回校。
由于高亮臨走之前暗示過蘇校長,吳仁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再加上前些日子學院連發幾起無法解釋的失蹤案,蘇校長再也經不起學院發生異常變故的事,迫不得已采納了吳仁荻的建議。
不過馬上要將學生完全遷移到朱雀市,今天已經來不及了。蘇院長以防災演習的名義,把所有的學生都安排進了學院的育館里,今天晚上就在育館里湊合一夜了。吳仁荻吳主任親自坐鎮守著,起碼今天晚上應該出不了什麼問題。
看見我們幾個進來,吳仁荻給我們分了工,我們每兩人一組,守著育館的幾個進出口。吳仁荻守在育館的中心,楊梟守在館外,看上去,這樣的布局,今天晚上應該沒事。
看著外面的太漸漸西沉,育館里還是燈火通明。我和孫胖子守在正門口,不遠就是我們班上邵一一們。此時,邵一一的“朋友”不在附近,正和班里的死黨白安琪和徐渺渺幾個聊得熱火朝天。
“胖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看著不像是什麼防災演習?”斜對面,馬嘯林的公子,依依同學向我們問道。
“我們要把你們賣掉,賣到貴州山區里,去做養媳。”孫胖子順胡說八道,“至于依依你,我要特別照顧,把你賣給一個九十九歲的老,讓你給他傳宗接代。”
依依同學向孫胖子豎起了食指,“死胖子,去死吧!”
打仗,孫胖子怎麼會輸給一個小丫頭?他一臉的壞笑道:“依依同學,你這是病句啊,我都死胖子了,怎麼再死一次?你不是想暗示什麼吧?想和我死在一起,然后埋在我們家祖墳里?”
馬依依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的,滿臉通紅道:“我是說你自己先去死!”
孫胖子還是笑呵呵地說道:“你還是在暗示我,我先死,你跟著就來?”
依依同學最后氣得臉發白,不再理會孫胖子,把頭扭向一邊,呼呼地著氣。
看著孫胖子眉開眼笑的樣子,我好像看出了一點門道,問:“大圣,你是不是看上了?”
孫胖子嚇了一跳,“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看上這個小丫頭?”
“大圣,跟你說件事兒。”我看著孫胖子有點慌張的表,慢慢地說道。
“什麼?”
“你的臉紅了。”
又過了一會兒,太已經完全落下去了。育館幾十個老師開始發放礦泉水、面包、三明治、罐頭、餅干之類的食品(就這些已經快把學校小超市搬空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九點多鐘,一些習慣早睡的小孩已經睜不開眼,開始有人陸續睡下。瞌睡蟲也會傳染,雖然還是有人嘰嘰喳喳地聊個不停,不過睡覺的人正逐漸增多。
又過了一會兒,到了十點多鐘。育館的人差不多已經睡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也在醞釀當中。
吳仁荻還是蹺著二郎,幾乎一直就沒換姿勢,坐在上千號學生的中心。不過他不知什麼時候點上了一炷香,很隨便地拿在手中。這炷香也怪,明明亮著火星,可就是看不見有煙冒出來,就連香的味道也是極淡,不留心本就聞不出來育館里還有香的氣味。
我守在門口有些無聊,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打著。孫胖子看見了去飲水倒了杯咖啡遞給我,“辣子,再來一杯吧,今晚怎麼樣也要熬一宿,多喝兩杯頂頂。”
我擺了擺手,沒有接他的咖啡,“不喝了,剛才喝了兩杯了,再喝手就要了。大圣,我出去煙,你先盯會兒,我一會兒回來換你。”
“小心點兒。”孫胖子打了個哈哈,“外面有狐貍,小心迷了你,再把你榨干了。”
“沒事兒,外面有楊梟,要榨也是先榨他。”我笑了一下,說道,“再說了,不行不是還有你嗎?”
沒給孫胖子還的機會,我已經快走幾步,出了通道,直奔大門。
出了大門,我先使勁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育館上千號人,保不齊有幾個腳臭放屁的,讓里面的空氣有些不堪。
“你出來干什麼?”角落里楊梟的一句話嚇了我一跳。楊同學不知從哪兒搬來一張椅子,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一不,看見我出來,才了頭。他要是不說話,我都不知道那里還藏著個人。
要是天眼還在,我多能覺到他的存在。天眼已經融到我的一部分了,冷不丁重新回到了眼時代,我還是有點適應不了。
“老楊,你嚇我一跳。”我很夸張地順了順口,說道,“沒事兒藏那兒干什麼?”
我說著掏出煙盒,出兩香煙,遞給他一,自己又叼上一。很難得地,楊梟接過了我的香煙(我以前一直以為他不煙,給他香煙就是跟他表示客氣)。不過不用我替他點火,楊梟深吸了一口氣,煙頭冒了一煙,竟然自己著了起來。
在民調局里待久了,已經對這樣的事見怪不怪了。我點上了煙,過了口煙癮后說道:“以前沒看過你煙,還以為像你和吳主任這樣的,都是不會煙的。”
楊梟吐了口煙霧,說道:“無聊的人才會煙,正巧,我和吳仁荻主任都是極端無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