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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調局異聞錄》第十四章 熟人

鬼戲事件之后一個多月,我可以說過得相當滋潤。這一個月來,郝文明還是經常不知所蹤,一室的日常工作基本由破軍負責(說起來也沒什麼活)。我和孫胖子每天到一室點卯之后,便溜出來,開車進市區瞎轉悠,遇到好一點的館子,就進去暴撮一頓。只要能在下班之前趕回去就了。

說來也怪,幾乎我們每次出去,都能在門口遇到蕭和尚。他在民調局里掛了一個顧問的頭銜,顧問的意思就是誰都管不了他。他也管不了別人,整天也是閑得在民調局里轉。

本來依著孫胖子的意思,是不想帶著他的。一個六十多,七十的老頭,帶上他,有好多彩的地方都不能去(按著孫胖子的行程表,當晚我們的目的地是天上人間)。

我剛想找個借口推辭他,沒想到他當場就開始數落我,“小辣子,想當初,是誰教你用黑狗遮天眼的?就是效果不是那麼好吧,可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小時候看張小花洗澡,我也沒和你爺爺說過……”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怕被人聽到,低了聲音說道:“祖宗,那次是你騙我過去的,我才四歲,知道個屁啊!”

越是怕人聽到,越是有人會聽到。已經有人探頭看向我們這邊,孫胖子在一旁已經樂得直不起腰了,“辣子……英雄出年,四歲……你行!”邊說邊樂,還向我出大拇指。

我沒好氣地說道:“你才行!你們全家都行!過來搭把手。”孫胖子的臉有點變了,“辣子,有點過了,我全家的事,你是知道的……”

我苦著臉看著孫胖子,“我錯了,孫大哥,你過來拉兄弟一把?”

“就這一次,下次不許了啊。”孫胖子跟我不記仇,幫我架起了蕭和尚,直接架到了停車場。找到了我們一室的配車,直接把他塞進了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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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蕭,你到底想怎麼樣?”在車里,我瞪著他說道。不是我不敬老,只是我已經能猜到明天民調局里會出現什麼樣的謠言,而且不管怎麼樣都會傳上幾個月。除非之后馬上又有一個倒霉蛋出頭來。

蕭老道看著我說道:“首都我也有三十多年沒來了,這變化也太大了。人生地不的,你們去哪兒得帶上我,讓我再悉首都的環境。”

“不行!”沒等我說,孫胖子先搖開了頭,“我們去的地方,你不合適。我們去天上人間。”說著,向蕭和尚齜了齜牙。

聽了天上人間四個字,蕭和尚的眼睛就是一亮,“帶上我一個……”

我們真的沒有做好帶著一個奔七的老頭直奔天上人間的心理準備。最后,無奈之下,開車帶著蕭和尚去了砂鍋居,吃了一通燉吊子、九轉大腸和砂鍋白,算是把他應付過去了。就這蕭和尚還是一臉的不愿,“你們倆就糊弄鬼吧,什麼時候天上人間還開了分店砂鍋居的,還開始賣豬下水了。”上埋怨著,可一點不影響他下筷子的速度。我看著菜下去的速度實在太快,又了幾個菜和九個芝麻火燒,就這,還只剛剛夠蕭和尚一個人的量。

孫胖子撇了撇,“不是我說,有得吃你就吃吧,又不用你給錢。”他這話說得很是不愿,倒不是在乎那幾個錢,只是心思已經不在這里了。孫胖子已經和我對好了眼神,把蕭和尚糊弄走之后,我們再轉到天上人間。

沒想到蕭和尚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住了就不帶撒手的。一直跟我們到了后半夜,他還沒有回去的意思。眼看著天就快要亮了,我和孫胖子也沒了去天上人間的心氣兒,最后開車將蕭和尚帶回了民調局。趁著東方天際破曉的余暉,我和孫胖子才回到宿舍,瞇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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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連好幾次,每當我和孫胖子準備溜出民調局的時候,都能在大門口被蕭和尚堵到。到了最后,我和孫胖子也習慣了,也不提什麼天上人間了,只要一看見他,就往砂鍋居里領,砂鍋居仿佛就了我們三個的據點。

時間一長,沒想到蕭和尚和孫胖子竟然了,以前互相看不順眼的緒都沒有了。有一次他倆喝多了,竟然要結拜,還拉著我,喊我什麼三弟三弟的。

一時之間,我哭笑不得,連忙拉開了孫胖子,“大圣,你和他結拜,也就是和我爺爺一個輩了,你讓我何以堪?”

我把孫胖子拉到了衛生間,等他吐完清醒了一點之后,再回到飯桌時,一個一名牌的中年男子攔住了我們的去路。他認出了已經喝高了的孫大圣,激地喊:“大圣,孫大圣,是你嗎?”

“你這是喝了多?連我都不認識了?”中年男人拍了一下孫胖子的肩膀,“我……蘇建軍,上個月老三結婚時還見過面。還沒想起來?前些日子還找過你,給你打過電話的,你當時好像去了鐵嶺,說好了回來找我的?”

孫胖子以前倒是干無間道的,就算喝多了,對人名之類的詞組還是特別敏,“建軍……你怎麼變樣了?再等我一下,馬上就好。”說完,孫胖子又跌跌撞撞地回了衛生間。三分鐘后,他再出來時,上的酒氣雖然沒減,但是臉上的醉意基本上已經看不見了。

“建軍啊,我說怎麼那麼眼。”孫胖子假模假樣地和他握了握手。這個蘇建軍看了我一眼,“朋友,我和大圣有點私事聊一聊,你看……”

我很知趣地點點頭,“你們聊,大圣,我和老蕭在那邊等你。”孫胖子向我齜牙一笑,“你先埋單,我一會兒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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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聊的時間還真是不長,我回到座位上和蕭和尚還沒說上幾句話,孫胖子就回來了,還一臉笑瞇瞇的表。蕭和尚打著酒嗝說道:“胖子,什麼好事?”孫胖子打了個哈哈,看了蕭和尚一眼,“老蕭,有件好事算你一份?”

蕭和尚已經喝得眼珠通紅,“什麼好事?你們哥倆有好事還能想到我這個老家伙?”

他這話我聽著十分不舒服,“老蕭,你說話別帶上我,大圣剛才聊的什麼我都不知道。”

孫胖子夾起一筷子腰花放進里,邊嚼邊說道:“你們先聽我說。剛才那哥們兒是一香港富豪在大陸的跟班,他老板最近好像撞了邪,開始在自己家里見了鬼,之后,不管是在香港還是在大陸,都倒霉得一塌糊涂,蓋樓樓塌,買哪家公司的票,那家公司就破產倒閉。去澳門玩兩把吧,全賭場的人都贏,就他一個人輸,全場人都把他當明燈。只要跟他反著買,一定贏。”

蕭和尚聽得眼睛已經瞇起來了,“他想找人看看?不對啊,胖子,香港有道行的人也不,以前我在特別辦的時候,就知道三五個人,就算他們都死絕了,他們總還有后代徒弟的吧?”

孫胖子擺了擺手,“香港能找的都找了,什麼風水大師、看命扶乩的,有名的沒名的,真的假的,都找了不下三五十個了,可惜沒一個人能看出什麼道道。這不是沒辦法了嗎?他才在大陸找能人,去給他了事。剛才那朋友知道我人面廣,看看我能不能給他找幾個大師。那邊放話了,只要能把這事解決,兩三百萬人家不在乎。誰知道,我差不多就是半個大師了。老蕭,你今天來也算和這事有緣,怎麼樣?算你一份。”

蕭和尚還是瞇著眼睛不說話,似乎在盤算什麼。孫胖子有點急了,“老蕭,那邊還在等信兒,你去不去給句痛快話,不行就是我和辣子去,倒是你別眼紅。”

蕭和尚心里也憋不住了,“去也行,丑話說在前面,賬怎麼算?”

孫胖子齜牙一樂,“虧不了你,三七二十一……”

蘇建軍給安排和香港富商見面的時間是后天。我和孫胖子本來想把破軍也拉進來,只是破軍還要在一室看場子,實在分。不過從破軍的里知道了民調局里一個十分有意思的規矩,說是規矩還不如說是潛規則更好。

民調局里并沒有明文制止調查員利用工作之外的時間去干點私活,反而有一條不文的規矩,凡是在外面接私活的調查員,事后都要出私活酬金的百分之五十,其名曰——民調局建設基金。

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也可以?還帶頭的?”孫胖子也不是很滿意,他嫌百分之五十的費用太高,“那還什麼民調局建設基金,直接中介費就得了。”

“你以為民調局好干啊!”破軍嘆了口氣,講了民調局的難。自打民調局更名以后,單位了標準的政府機關(基本沒有人知道這個單位),主要經濟來源就是吃財政,而財政能解決的也就是工資和基本維持的費用。

至于民調局裝備的研發生產及理突發事件產生的費用,是由民調局部解決的。所以在民調局立之后,高亮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認了手下調查員們干私活。不過干歸干,薪酬要到民調局一半,這才是維持民調局力的主要來源。

到民調局之后,各室還要分走一半,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民調局竟然有自己的飛機(是燃油、保養和機場租費就是天文數字)。

不過總的來說,能名正言順地干私活也是個不錯的消息。

到了第三天頭上,我、孫胖子和蕭和尚上午九點多就到了蘇建軍指定的酒店。蕭和尚為了這,還特地辦了行頭:一的立領中山裝,白子加上一雙白鞋。要不是他的頭發掉了,以他的歲數,再配上那麼一頭白發……我都不敢再往下想了。總之,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我們到時,蘇建軍已經在大堂候著了。客氣了幾句之后,他便帶我們乘坐電梯到了八樓總統套房的區域。整個一個樓層都被那個人包了下來,五六個穿黑的彪形大漢在樓道里來回巡視著。

蘇建軍把我們帶進了總統套房,見了正主,我和孫胖子都是一愣。世界還真是小,那個倒霉蛋竟然就是買了我們三顆夜明珠的馬嘯林。

馬嘯林也愣住了,幾秒鐘后才反應過來,“沈生,孫生,系梨們……我們還真系有緣。”

一見是他,孫胖子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老馬,這才幾天不見,你的臉怎麼這麼差?死灰死灰的。眼袋也耷拉下來了,眼珠子都是……”

馬嘯林苦笑了一聲,“孫生,梨就不要笑話我啦。”說著把話題轉移到我這邊,“沈生,梨邊的這位老先生怎樣稱呼?”

沒等我介紹,蕭和尚先是向馬嘯林一抱拳,道:“馬老板不用客氣,貧道是凌云觀第四十代觀主,道號合殤。”

這套詞是在民調局里就編好的,我接著蕭和尚的話說道:“合殤大師是我和孫德勝的前輩。應白云觀觀主親自邀請到白云觀講經說法的。昨天法事已畢,本來過幾天就要回凌云觀了,聽過有位港商了鬼劫,本來是我們哥倆過來的,但是合殤前輩怕我們兩個小輩道行不夠,就跟過來看看。”

馬嘯林聽了連連點頭,“難怪啦。偶就說啦,能得到夜明珠的銀,絕對不會系一般銀啦。”

孫胖子呵呵笑道:“老馬,聽說你有點不順,現在看你也沒有什麼啊,住上總統套房不算,還包了這一層,不便宜吧?”

馬嘯林聽了差點哭出來,“孫生,梨以為偶愿意嗎?偶差不多在亞洲的酒店都上了黑名單,梨相信嗎?只要偶住過的酒店,不系著火,就系洗銀啦。半個月,就半個月,偶住了五間酒店,這五間酒店都出了系,三家著火,兩家洗銀。

“這一家酒店的波士系我多年的老友,就系這樣,我還系租不到個房間。莫辦法啦,我狠心租了一層,租倒系租給我啦。一天就系一百二十萬,這哪里系租房間,就系燒錢啦!”

馬嘯林說到一天一百二十萬的時候,蕭和尚臉上的局部痙攣了一下。還是孫胖子以前吃過見過(加上還有一只財鼠跟著他),他微微笑了一下,“老馬,把你的事說說,我們能幫忙就一定幫。”

“系。”馬嘯林臉上的表肅然無比,“就是梨們賣給偶夜明珠的那幾天……”“老馬,別說沒用的,撿主要的說。”說到賣夜明珠的時候,蕭和尚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我連忙岔開了話題。

“系啦,”馬嘯林看了一眼蕭和尚,明白了八九,“就系那幾天前后吧,偶見鬼啦……”

其實出事的那天,還真是我們賣給他夜明珠的那天。當天晚上,馬嘯林和往常一樣,在他藏寶的暗室里待到了后半夜才出來。當他正要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就看見有一個白影站在他的床頭。

馬嘯林是深度近視,開始他以為是花眼了,把服架子看人影了,可馬上就明白過來。他一直是睡的,睡就扔在床上,臥室里本就沒有服架子!而且白影已經開始了,圍著他轉開了圈。當時馬嘯林都哆嗦了,想喊人來著,可聲音卡在嗓子眼里,就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就在馬嘯林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暈倒,以便烘托氣氛的時候,那個白影突然間消失。馬嘯林這才喊出聲來,家里的工人跑過來好幾個。人多了,馬嘯林也就沒那麼怕了,讓人在臥室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什麼鬼影子。折騰完已經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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