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人頭攢,人群熙熙攘攘,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潤生坐在商場二樓的一家星克里,看著落地窗外向走來的人,仍然是利落的短發,職業的套裝。
這個曾讓愿意毫無戒備,將自己幾年來在卿氏所有爭取得來的東西都給守護的屬下,卻在最困難的時候,連一聲招呼也沒有打,就悄悄離開了,甚至都沒有提醒注意一下,所以自己才會那樣猝不及防,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自己還真的是眾叛親離啊……
愣神間,羅欣怡已經坐到了對面,低垂著頭,一臉的愧疚。
“老大,對不起,我也是被得沒有辦法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潤生語氣平淡地說,“一五一十告訴我全部的過程。”
“你走后沒多久,卿可可和肖小晴就開始暗地聯絡賄賂各個東,公司的很多項目都被們搶去了,我當時也明白,你不在,們這樣做其實是可以預料的,我也沒有阻止的能力,就想著先匯報給你,等你來決定該怎麼做,但是,我郵件還沒來得及發給你,就被卿可可去了辦公室,去的時候,文亦琛也在,我都傻眼了,完全不清楚這是什麼況。”
“你是說,那個時候,文亦琛也在卿可可辦公室?”潤生面上波瀾不驚,靠向椅背,十指卻握,“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知道我要向你匯報這里的況,但是這一切都已經是無用之功了,你就算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再挽回了,他還說,要是我仍然堅持向你匯報,那麼郵件發出的時候,就是我職場生涯結束的時候,不僅卿氏會開除我,以后也沒有哪個公司敢要我……”羅欣怡有些痛苦地開口,“老大,我知道文氏的影響力,也明白他不是在和我開玩笑,我辛苦工作了這麼久,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出人頭地,不能連工作也沒有啊,當時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潤生抬眸,看著這個一路跟著自己爬到副總裁位置的得力助手,們曾在一起共同渡過了多難關,不管是工作上的,還是生活中的,走之前還想著回來后怎麼也得為羅欣怡把分公司總經理的位置定下來,不能讓跟著自己白白吃苦。
但到頭來,最落魄的卻是自己,人家早已為將來做好了盤算。
“所以他為你找好了下家,你就離開了?”潤生收回思緒,半晌后問。
羅欣怡點點頭,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他說你們之間的事,不是我一個小助理能得進手的,讓我還是識相一些,早點,免得白白當了炮灰。”
潤生沉默了一會兒,明白這話其實也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事到如今,竟然也無言以對。手抖著了一支煙出來,剛想點燃,突然想起這里不能煙,于是又頹然做罷,抬起頭來看著羅欣怡:“我回來時曾給你打過電話,你一直都關機,說明你并不想再見我了,為什麼今天又給我打電話了?”
“文亦琛今天早上給我打電話,說事已經結束了,如果我想將事告訴你的話,他也不再攔著了,我打開之前的手機,看見了你的短信,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這算什麼?死駱駝的最后一稻草?
潤生坐在那里,深深地呼吸,其實他大可不必再這樣做了,早在知道他和卿可可已經訂婚的那一刻起,早就死了,現在任何的事,都已經無法再激起自己心中任何一點點波瀾了。
羅欣怡走后,點了一杯抹茶星冰樂,大口大口地喝著上面那一層厚厚的油,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勉強住,從一直蔓延到心里的那苦。
無力地靠在窗邊,失神地著碧藍的天空。想起離開小鎮的那一晚,問他,這樣的結果是不是滿意了,他說,自己會知道什麼樣的結果他才會滿意。
現在的結果,應該就是你滿意的了吧?
可是他憑什麼認為,這樣的結果,自己就一定要接呢?
潤生站了起來,他們憑什麼以為自己會順從地接這一切?聽見自己心底的那個聲音,有些黯然無措,卻義無反顧。
國一家療養院里,佳佳提著保溫壺,里面盛著今早剛打好的豆漿,上面一層放著阿姨新炸的油條,步伐輕快地走在林蔭小路上,凌墨手后恢復的不錯,昨天吵嚷著要吃豆漿和油條,他的主治醫師問清楚油條是什麼東西后,就忍不住抓狂了,他才完手,怎麼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
不過后來也經不住他的磨泡,終于點頭同意他吃一點點,限量不準超過規定的克數。
佳佳微笑著,想到他看見自己帶來的早餐時那種驚喜的表,心也變得如同今天的天氣一般,艷高照,春意盎然。
“大懶蟲,起來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緩步走進他的病房,聲音在看見電視里正播出新聞就嘎然而止了,上面是播報的文亦琛和卿可可的專訪。
“文先生,卿小姐,你們的訂婚儀式就在這個月了,方便一下你們的正式婚期嗎?會在A市舉行婚禮,還是準備到國外舉行?”
屏幕上的文亦琛冠楚楚,溫地看了一眼卿可可后說:“婚期暫時還不方便,婚禮的話,我會聽可可的意見。”
“文先生對未婚妻還真是呢,”記者笑了笑:“雖然卿小姐就在這里,不過還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問。”
文亦琛的表很溫和,似是猜出了記者想要問什麼,隨意地說:“問吧,恰好太太在這里,我就當是澄清。”
“之前有拍到您和歐小姐出的照片,本來以為您和才是一對,沒想到現在居然傳出了您和卿小姐的婚事,那之前的緋聞……”記者小心的問道。
文亦琛薄輕輕一抿,這讓他本就極為英俊的面容顯出幾分銳利來,他似笑非笑的沉一會兒,緩緩的說:“那是的捕風捉影,我和歐小姐并不是大家以為的關系。”
“我們以為的關系是......”記者大著膽子繼續問。
卿可可像是聽不下去了,皺了皺眉。
文亦琛似乎發現了自己未婚妻的不悅,轉過頭,看著記者,半開玩笑似地說:“抱歉了,今天的采訪就到這里吧,關于你想問的那些問題,你們可以去問問歐小姐嘛。”
說著兩人就站了起來,要結束這場采訪了。
佳佳頓時呆住了,手腳一片冰涼,凌墨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臉上沒有什麼表,讓人猜不出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
“出了這麼多事,為什麼不告訴我?”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佳佳將保溫壺放在桌上,低著頭輕聲說:“伯父說暫時先不要告訴你,怕影響你手,等你好一些了再讓我給你說。”
凌墨面無表地看著,深幽的眸子中緒難解,“如果不是我想起看看國的電視頻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打算要瞞你,”佳佳有些忍無可忍地低聲吼道,“如果我一早就告訴你了,你會乖乖手嗎?怕是早就跑回國去找了吧?”
凌墨沉默下來,手關了電視,眼睛直直的著窗外。
病房里突然安靜了下來,耳畔只余彼此悄悄的呼吸。
佳佳靜靜地站在那里,覺口悶悶的,有點眩暈,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潤生姐被回去開會后,就沒有再回來,來接替位置的是卿離,同時凌伯伯也給我打電話,說是你這邊需要個可靠的人照顧,他不太好,可能照顧不過來,問我愿意不愿意,當時基地的事也差不多結尾了,我留下來的意義也不大,就同意了。”輕聲解釋道,“然后我就直接來了國,沒有回去,所以公司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了解,知道的就是,公司整個格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卿隆平退居幕后了,卿可可接替他的位置,已經發文了,下個月就正式上任。”
“呢?”凌墨緩聲問。
佳佳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當時卿離過來時我給潤生姐打過電話,沒人接,后來也沒回復我,知道文亦琛和卿可可訂婚的消息,我又給打過電話,但是關機了,我有問過羅欣怡,說一個月前們見過一面,后來就沒有的消息了。”
“所以在公司里的所有基都被拔除了?”他閉了閉眼,嘆了口氣問。
佳佳點頭,“我也是后來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凌伯伯會把我過來,可能也是怕我了池魚之殃,畢竟在那些人眼里,我算是的人。”
“我爸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都還記得保你,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幫,甚至都沒有人去提醒一下,就這樣被人打個措手不及。”凌墨苦笑著說。
“從做好了要去爭那個位置的決定的那一刻,就應該也做好這樣的準備,”病房門口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凌父站在那里,蹩著堅毅的濃眉,“既然要去爭,就要能承得起失敗的后果,一切都要靠自己,沒有人能幫一輩子,就是不明白這一點,總是將自己的希寄托在別人上,總想著靠著外援來獲取權力,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
“爸......”凌墨低低地了一聲,聲音中有著無奈和痛心。
凌父走進來,嘆息了一聲,“凌墨,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家族里的斗,從來都不是這樣簡單的,希經過這次的事后,能明白此間的道理,而你,上也肩負著凌家的擔子,是不是真的要為了一個人,將凌家卷卿家和文家的事里去?我希你能考慮清楚。”
凌墨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心里一陣惘然,這是父親第一次這樣明確地表達對自己的做法不贊同的意見,他從來對自己在外面做的一切舉都不怎麼干預,盡量地尊重自己,原來他執意要留在英國學音樂時是這樣,回國后聽說自己和潤生的事時也是這樣。
如此直接地表示他心中的不悅,以前真的還未有過。
凌墨頹然地閉上了眼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覺得自己這樣得一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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