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和他結婚,你們本……”歐倩門一開,潤生就一陣風似的地沖了進去,火急火燎地說道。
的話音在走進客廳后就突然收住了,因為趙德樹剛好也在,他站在沙發邊,本來臉上堆起的笑容在聽見說的話后,就凝固在了邊,然后慢慢地轉化了尷尬。
歐倩似乎也沒有料到潤生會有這樣大的反應,也沒想到會選趙德樹在的時候來這麼一出,愣了兩秒后,就急忙開口:“潤生,你在那里胡說八道些什麼啊?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懂事?”
潤生抿著站在那里,像一個了委屈的孩子般,一聲不吭。
過了一會兒,趙德樹像是反應了過來,手撓了撓頭,裝作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笑了笑:“孩子難得回來,肯定有話想和你說,局里剛通知我有事,我就先過去了,你們慢慢聊。”
說著就朝門口走去,路過潤生旁邊時,冷冷地轉開了眼神,仍然沒有說話。
歐倩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又覺得現下說什麼都是枉然,沒辦法,只有等之后再向他解釋了,于是就點了點頭,跟在趙德樹后,將他送到門口。
等他走后,才轉過來,有些生氣地開口:“歐潤生,你這老病改不了是不是?”
小姨生氣的時候就喜歡這樣連名帶姓地,潤生氣悶地將包往沙發一扔,“不管怎麼樣,他就是配不上你,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你結婚后還過這樣的苦日子。”
“你怎麼知道我過的是苦日子?如果要像你想的那樣才不算苦日子的話,我倒寧愿過這種日子,起碼過的安心,也平靜,一天到晚沒那麼多算計。”
“小姨,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潤生有些著急地解釋,“他是個刑警,年齡又那麼大了,整天在外面風吹日曬的,有幾個時候能顧上家里?你嫁過去了還不是吃苦嗎?”
“你覺得小姨還有多選擇的余地?我已經不小了,哪里還能挑揀瘦。”歐倩嘆了口氣,“潤生,我想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了,趙德樹他很好,是我認定的人,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希你能來祝福我,而不是讓你來給我意見的。”
潤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歐倩,鼻子突然一酸,強自忍著淚說:“小姨,你的意思就只是通知我一聲而已唄?我可是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歐倩深吸了一口氣,在面前坐下,輕聲說:“這些天我已經把家里的錢整理過,存在了一張卡里,碼是你的生日。包括原來老家房子賣了的錢,還有這幾年你每個月寄給我的……小姨不需要你每個月給我錢,我和趙德樹每個月的工資能夠養活自己,你知道,我不愿意和卿家沾染任何的一關系。”
遞了個信封給潤生,表淡淡的。
潤生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邊是這些年家里用存款的開支,有當年在這座城市落戶口和買房的支出,還有一筆不小的存款,看來這些年堅持給小姨的錢,真的一分也沒過。小姨是怕結婚后這些財產難以分割清楚,所以打算提前給自己?還是說,決定以后和自己也劃清界限了呢?
因為畢竟也是卿家的脈,現在也算是回卿家了,所以小姨打算也不要自己了?
潤生臉蒼白,唰地站了起來,尖聲說:“你愿意和誰結婚就結婚,我不管了,也管不了,反正你也不想要我了,以后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說完就沖了出去,砰一聲把門關上。
沖到小區門口時,潤生再也忍不住地蹲在了地上,由于快一天都滴水未進,胃空的難,這時老天仿佛也在和作對似的,頂著炎熱的太,卻一輛車也打不到。
悔意,不安,煩躁雜在一起,將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還在睡?”接通后那頭響起文亦琛低沉的聲音。
“沒有,在外面。”潤生掙扎著站起來,有些虛弱地開口。
他仿佛是聽出了的不對勁,聲音突然張起來,“你在哪里?沒事吧?”
潤生實在難的,扶著花臺勉強站立,嘆了口氣說:“我在小姨這里,可能是因為沒吃飯,低糖犯了。”
“你等著我,我馬上過來。”他聽后立刻在電話那頭說。
二十分鐘后,文亦琛的車就出現在了的視線里。
接上后,兩人就近找了一個餐廳吃東西。
“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結果就是和小姨拌了幾句,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一言不合就從家里跑出來,也就小姨能忍你這樣大的脾氣。”文亦琛看著面前大口吃著意面的潤生,搖了搖頭,有些啼笑皆非地說著。
潤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叉子,嘆了口氣:“只要在小姨面前,我一直一直,都是一個自私的小孩。口口聲聲說那個人配不上小姨,可我只是不敢承認罷了,我不想和別人分小姨,所以拼了命的找理由阻止他們在一起。”
“小姨,終歸還是要過自己的生活的,誰都不能陪誰一輩子。”文亦琛靜靜地開口。
有些失落地點點頭,所以那個一直包容、陪伴的小姨,終于還是決定要和別人在一起了。其實這樣也好,以后小姨就可以平靜地生活了,再也不用被那些俗事打攪,而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以后沒有了小姨,會走得更加堅決一些。
第二天中午,趙德樹聽見門衛帶過來的消息,從辦公室走出來時,就看見潤生站在大廳中央,穿著一條碎花的肩紗,顯得仙氣十足,引得大廳里來來回回的人們頻頻回頭,卻像是早就習慣了別人的注目,倒是泰然自若的。
他愣了愣,走了過去,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潤生,你找我?”
轉頭看了看他,臉上沒什麼表,“嗯,我找你,有時間嗎?找個地方坐一坐。”
趙德樹抬手看了看表,已經臨近中午休息時間了,就點了點頭說:“有,大門出去就有一家咖啡廳,我們去那里吧。”
潤生嗯了一聲,轉和趙德樹一起離開了,去了他說的那家咖啡廳。坐下后,就從包里拿了一張卡,然后推倒趙德樹面前。
趙德樹詫異地抬起頭看:“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錢你拿著,找個時間給小姨。”潤生看著他,淡淡開口,“我讓你拿給是因為我給的話,一定不會要,這些錢,本來就是小姨應得的。”
“潤生,你憑什麼覺得,不會要,我就會收下這個錢呢?”趙德樹笑了一下,掏出煙盒,點了一支煙,然后緩緩吐出一口煙問。
“我小姨苦了一輩子了,憑什麼后半輩子還要繼續吃苦?”潤生有些不耐煩地開口,“一定要嫁給你,這個我管不著,但是你又忍心讓以后繼續過苦日子嗎?”
趙德樹坐在那里沒有,手里夾著的煙燃了一會兒,出長長一節煙灰,然后掉落在桌布上。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配不上你小姨,可我是真的想對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苦笑著開口。
潤生冷冷笑了一聲,“對好能當飯吃?對好能讓今后都食無憂?”
趙德樹將手里的煙摁滅在煙灰缸里,然后深深地看了潤生一眼,“孩子,既然愿意嫁給我,我一定就會對今后的生活負責,不會讓缺吃,有時候幸福的定義,并不就是住豪宅開好車,每天都有花不完的錢,關鍵還要看你是和誰生活在一起,你小姨和我,只要能平靜安樂地在一起就夠了,其余的,我們并不奢,也不需要。”
說完他就站起來,準備要離開。
“你站住。”潤生心里一急也站了起來,“這錢是我給小姨的,照顧了我這麼多年,我應該給的。這也是我這些年工作掙得的,和卿家沒有關系。”
趙德樹回頭朝咧一笑,“潤生,你的心意我們都心領了,其實你小姨最希的,是你有時間能多回去陪陪,那才是最想要的禮。”
潤生靜靜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底微微起了漣漪,然后緩緩地坐回沙發,看著桌上那張卡,想著趙德樹剛剛說的話,嘆了口氣,現在終于能明白點了,為什麼小姨一定要嫁給他,其實兩個匝看上去太不同了,實際上,骨子里都是一樣的人啊。
回到家里收拾行李時,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照片,那是剛念高中時,小姨帶去公園打雪仗時照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們的臉都凍的紅紅的,照相時頭地挨在一起,仿佛這樣才能相互取暖,讓暖和一些。
現在想起來,那時們日子雖然過的,但是小姨和臉上的笑容卻都是發自心的幸福,潤生輕輕地嘆了口氣,以后小姨邊的人就會換別人了,那個人也會讓繼續出這樣幸福的笑容,其實這樣也好,閉了閉眼,挲了一下相框,將照片放到了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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