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沒地平線,天邊一片紅彤彤的火燒云,云層上盡是通紅的彩,就像是燒著火焰一樣,好像要燒盡這所有。
越溪坐在門檻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在側,普通人眼所看不見的火焰正在灼燒著一個鬼魂,這火焰卻又有一點不同,它是蘭寧上的殺孽所形的,所犯下的殺孽越重,火焰威力也就越強。而這火焰,也被稱為業火,雖是最普通的業火,卻已經足以讓蘭寧這樣普通的鬼魂經不住。
業火會燒盡上所有的業障,直到的魂變得干凈澄澈,不染塵埃。而還沒等到燒盡所有的業障,的魂就會經不住灼燒的痛苦,灰飛煙滅。
越溪扭頭看了旁的鬼一樣,閉著眼,不再是死之時可怖的模樣,模樣秀麗乖巧,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樣子,是正在做著一個好夢。在這夢里,有著友的同學,和藹的老師,還有最好的朋友,這大概真的是一個好夢。
有腳步聲傳來,越溪抬頭,看見孟新等人帶著一個中年男人匆匆趕來,中年男人穿著一件道士服,手上握著一把桃木劍,手里著黃符,上正氣凜然,氣充足。
夕的余暉落在蘭寧上,伴著上燃燒的火焰,竟然有一種生不出的安寧和好。而他們這一群人的到來,卻是打擾了這里的一片寧靜。
“……業火煉魂……”中年男人看著眼前這一幕,輕聲喃喃。
而孟新他們一行人,此時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蘭寧?”
按理說,他們只是普通人,是看不見鬼魂的。可是這一刻,他們所有人都看見了被火焰包裹著的蘭寧,整個魂魄看上去有些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鄭先生……”孟新看向那個中年男人,這是他們警察局專門請來對付蘭寧的,鬼怪,還是得由專業人員來對付。
鄭先生面凝重,業火煉魂,業火會燒盡厲鬼上的殺孽,就算是最尋常的業火,對于鬼怪來說,尤其是沾染了殺孽,滿怨氣與憤恨的古怪,那也是沾之即死。
鄭先生嘆了口氣,看向越溪,問:“不知小友師出何門何派?在下天師盟鄭褚一,是三箓天師,這次是a市警局邀請,前來捉拿做的鬼。”
越溪看了他一眼,道:“我越溪,無門無派……你們那什麼天師盟,很厲害?”
鄭褚一一愣,問:“小友沒聽說過天師盟?”
越溪搖頭,道:“沒聽過,就是你這樣的道士,我也沒見過。”
鄭褚一恍然,解釋道:“我們天師盟,立了一百多年,是一個很正規的國家機構,修界的修士可以到天師盟做登記,測評修為等級,最低級的,就是普通天師,毫無品級。然后往上是一箓、二箓、三箓天師等等,得有品級的,每年都可以拿五險一金,還有各種福利。要知道那可是國家大力扶持,福利那是一等一的好,加完全不會吃虧的。”
孟新等人:“……”
天師都是這樣的嗎?突然有一種幻滅的覺。
鄭褚一輕咳一聲,才發現自己說得有點多了,最后他一句話歸納總結:“反正,加我們天師盟,那絕對是有很多好的。小友,要不要來天師盟啊?剛好,天師盟今年的考核馬上就要到了,a市也是有一個考核試點的。”
越溪問:“天師盟里的人都是像你這樣的嗎?”
上下打量他一眼,老老實實的道:“那實力也太弱了,我一個可以打一千個這樣的你。”
鄭褚一:“……”
心中吐,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麼狂妄的嗎?
雖說心里憤憤,鄭褚一還是給越溪遞了一張名片上去,道:“那上邊的網址就是天師盟的網,只有修士才能進去,如果是普通人打開,只會是普通的網站而已。”
說完閑事,他才想起正事來,道:“小友,這個鬼已經犯了多起命案了,手上沾了不人命,壞了間的規矩。按照天師盟的規矩,我得抓回去,讓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贖罪。”
越溪手往前一劃,一道金線橫亙在地上,攔住了鄭褚一等人的去路,開口道:“這里是我的地盤,這鬼現在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我不想人,那就沒有任何人能。”
鄭褚一微微皺眉,倒也不生氣,覺得對著這個小姑娘,就像看著自己家里那個上房揭瓦的兒,耐心十足。
他忍不住語重心長的道:“小友,這鬼作惡多端,手上可不止一條人命。唉,小友你年紀還小,不知道這世間的鬼怪,最擅長蒙蔽人心了,你別被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越溪扭頭看了蘭寧一眼,看著孟新他們,道:“想要的正義,你們一直沒給,那現在,你們又憑什麼以正義的立場來抓捕……別人欺凌,那是因,而化厲鬼來報復他們,這就是果。這一切,不過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罷了。”
“可是殺了人,這就是萬萬的不該!”鄭褚一皺眉,如果所有鬼怪都這麼肆意的殺人,那這世間早就要套了。
“但是曾經也是人,那時候你們沒有管,所以了鬼。而,寧愿魂飛魄散,也要報仇。你們不能因為了鬼,就覺得鬼的命,就不是命了。”越溪輕笑一聲,指著那條線道:“進我的地盤的東西,那就是屬于我的,我不喜歡別人我的東西。”
鄭褚一有些為難了,他撓了撓頭,看向孟新等人,道:“要不,就算了吧,我打不過這位小友。”
孟新:“……”
“而且,這個鬼,也到了最后的時間了。殺孽太重,業火纏,魂飛魄散,不得好死……“鄭褚一看向蘭寧,嘆道:“最起碼,讓最后的時間,安安靜靜的走吧。”
在他們眼前,火焰燒盡蘭寧的,從指間腳尖開始,的化為了金的塵,慢慢的飄散在空中,在這個世間,再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越溪站起來,一粒塵落在的指尖,眨眼間便消失了。
以后,除了蘭寧的父母親戚之外,大家很快忘記,曾經有那麼一個姑娘,來到過這個世上,然后死在了最好的年紀。
金的塵飄散,隨著風飛到遠方,天邊的紅燒云紅得嚇人,就像是鮮所浸染過的一樣。
孟家。
坐在客廳里的孟遲突然抬起頭,迎著夕最后的殘,一個穿著校服的孩子在對微笑,道:“遲遲,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高中最開心的日子。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對不起,我那時候,不是故意想殺你的。你是我高中唯一的朋友,你就像是一樣,雖然最后這抹消失了,但是至曾經曾經在孟遲這里得到過希。
孟遲搖頭,淚水唰的就掉了下來,哭道:“……不是的,蘭寧……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給了你希,又讓你更加絕。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有跟你說過,和你做朋友,我也很開心,你真的很好!”
說到這,淚如雨下,已經泣不聲了。
蘭寧微笑:“謝謝你,遲遲……”
說完,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孟遲的眼前。
“蘭寧!”孟遲大聲了一聲,眼前哪里還有蘭寧的影子。
孟母從廚房里出來,看見的就是孟遲捧著臉嚎啕大哭的模樣,這輩子,從來沒有看見過哭得這麼傷心過,就好像是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而孟遲,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想,再也沒有人會像蘭寧那樣,那麼珍視了,把看唯一的朋友。
孟遲知道,自己是一個卑劣的人,單方面的斷絕了和蘭寧之間的友。
孟遲忍不住想,是,是推了蘭寧最后一把,如果能更勇敢一點,或許蘭寧就不會死了。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兩個字!
*
蘭家。
蘭母正在給蘭寧上香,買了蘭寧最喜歡吃的車厘子擺在的像前,笑著嘆道:“唉,這車厘子還真是貴,75塊錢一斤了。你生前我舍不得買給你吃,死后也得讓你嘗嘗啊……”
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了。
一個明的影手擁抱住,蘭母渾一震。
“媽媽,對不起……”蘭寧低聲道。
蘭母瞪大眼睛,轉過來,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手的臉頰,不可置信的了一聲:“……寧……寧寧?”
蘭寧微笑,手的抱住自己的母親,想,這大概是最后一次擁抱自己的媽媽了。媽媽的懷抱,還是那麼的溫暖。
“媽媽,我要走了,不要再為我難過傷心了……對不起!”
隨著話音落下,蘭母懷抱里一空,整個人跪倒在地上,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
寧寧,的寧寧啊!
太已經完全落山了,越溪從地上站起來,手拍了拍裳,聽到有人在耳邊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越溪笑了一下,抬頭看向天空,天上一顆星辰閃著芒。
嘆道:“你謝我什麼呢?我什麼都沒幫你做。”
聽說魂飛魄散的鬼魂,會變天上的星辰。
那麼蘭寧,你變的星辰,肯定會是最亮的那一顆。
第二日越溪去學校,就看見趙璐風風火火的跑過來,打開手機就讓看消息,道:“……二中昨天死了八個人,全都是在教室里邊燒死的,今天一早就上新聞了,鬧得沸沸揚揚的,這幾家家長都到學校去找麻煩了。”
越溪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死的那八個人都是二中的學生,他們都是死在六班的教室里的。教室里燃起大火,把他們全部都燒死了。而最奇怪的是,大火只把整個六班都燒著了,將里邊燒得面目全非,可是火焰卻毫沒有蔓延到其他教室去。
那些人,是被困在教室里邊,生生的燒死的。
“有二中的學生說,這八個人,以前燒過蘭寧的頭發,差點就把蘭寧給燒死了,然后沒過幾天,蘭寧就跳樓了……”趙璐道,神有些低落。
到現在,死去的蘭寧變鬼來索命這個消息,那是傳得有模有樣的。最主要的,死去的學生,都是曾經欺負過蘭寧的人,這麼一想,是鬼來索命的猜測,就更加真實了,
越溪把手機還給,道:“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以后應該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案件了。”
趙璐一愣:“你的意思是蘭寧……”
越溪道:“已經走了,為自己報了仇,也算是了無憾了。”
而剩下的那些人,他們這一輩子,都會永遠陷噩夢之中,反復會著當初蘭寧被他們欺辱之時心里所產生的絕和悲傷。
趙璐喃喃道:“你說過,殺人的鬼,會魂飛魄散的……”
“魂飛魄散,總好過下地獄吧!”越溪垂眸,“這是自己的選擇,我給過機會,寧愿魂飛魄散也要選擇報仇。”
聞言,趙璐頓時有些悵惘。
的確如越溪所說,接下來第二中學那邊一片安靜,也再也沒有人命發生,而隨著平靜,大家會逐漸忘記學校里,曾經發生過如此慘烈的事。
而過幾日就是七月十五了,也就是七月半,不過對于這一天,大家更喜歡稱為鬼節。
隨著七月十五的近,越溪在路上經常能看見飄來飄去的鬼魂們,路口的地方,也可以看見人們燒紙之后留下的灰燼,隨著風吹得滿天都是,如果是在晚上,看上去簡直讓人覺得森森的。
聽說a市附近的玄靈觀的道士在那天也會開壇做法,設靈壇,誦經超度諸魂,并且給孤魂野鬼們撒食送米。作為a市最大的道觀,玄靈觀的香火自然是繁盛的,到那一天,不知道有多人會爭著跑去,就為了上那頭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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