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個同學？”

李嬸道：“紅頭發最俊的那個。”

傅曦買了這兩間瓦房。但是產權人卻登記了自己——？

換句話說，他把自己以前和住過的地方買下來送給了自己？

然而他卻沒說。

已經過了快兩個月了，他居然只字未提。

要不是自己收拾桌子里的東西，可能還不會發現。

明溪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電話，手里拿著房產證，整個人都在發愣。

很難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

被傅曦用私人飛機帶回去的那天，心里覺得那一切都像是一場夢。等到拜祭完，眷完過去的親，再回到這個地方來，夢也就醒了。以后那個地方可能會拆遷、可能會變得面目全非，但是也無可奈何……

可是，傅曦就這麼毫無征兆地把這個夢延續了下來，他把院子買了下來，送給了，從小生長的一小片天地就這麼在十八歲這一年徹底屬于了自己，從今以后由決定，是否改變一草一木。

辦手續的那天傅曦在發燒。

應當是自己去過他家的第二天。

自己去他家時，他明明很冷淡，可第二天他就飛去了桐城。

在這個時候教室窗外的雪下得越來越大，洋洋灑灑席卷著寒風而來，整個世界都被一片白純凈包裹。

明溪眼眶一紅，攥著手里的紅的本子，一屁在椅子上坐下來。

萬籟俱寂當中，有些沖猶如水一般，在心里瘋狂地涌來。

腦子里全是傅曦的那張臉。

生的喜怒哀樂的眉眼，帶著肆意張揚的年氣，野蠻而溫地沖撞進心里。

明溪了干燥的。

心里慢慢地翻涌起一些的。

想和傅曦談。

想和傅曦牽手。

想和傅曦，在干燥的冬日里擁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都待在自己獨立的世界，兩個靈魂靠近在一起，是那麼難的事。

明溪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遇到一個人，讓這麼強烈地想要待在他邊，想要讓他也待在邊。最好是綁起來，十指纏不要分開。

想得到他的過去，現在，未來。

明溪的沖涌上頭頂，盯著旁邊傅曦的座位，視線落在傅曦留下來的一些痕跡上。

無數緒在心里翻涌。

忽然鼓足勇氣，就是那麼腦袋一熱的一瞬間，把電話給傅曦打了過去。

嘟嘟聲響起，明溪腦袋嗡嗡響。

現在是——

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居然才凌晨六點二十。

糟糕，這麼早打電話，他肯定還沒醒。

明溪心里一慌，下意識就要掛掉，然而在掛掉之前，那邊已經接了起來。

“嗯？”傅曦的聲音帶著一些啞，殘存著明溪悉的剛醒時的低氣。

“是我。”明溪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那邊靜了幾秒，仿佛是一瞬間就清醒了，頓時從床上爬起來：“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在這一瞬，明溪眼眶有點熱。

“沒事。”道：“不是什麼大事。”

“真沒事？”電話那頭的傅曦狐疑道，他聽著趙明溪的聲音好像不太對勁，還是火速頂著炸的頭發從床上跳下來，急匆匆套上服。

傅曦的作很急，手機在耳朵邊上有點發燙：“一定有什麼事，你怎麼會這麼早——”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明溪打斷。

“傅曦，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麼一句。

猝不及防。

趙明溪的聲音從電線里傳來，夾雜著些許電流的嗡鳴聲。

全世界死寂。

傅曦一瞬間消音了。

他整個人的作都靜止了。

他登時渾僵繃，心臟狂跳，且手腳冰涼。

所以，的確有事。但是不是人安全。

而是，發現了這件事。

其實，不被發現才怪吧。

稍微仔細一點，就能發現他滿眼都是小口罩。

所以這一通凌晨的電話，意味著什麼——

傅曦不敢去細思，他心臟直直墜落下去，拿著手機的修長指骨有些不易察覺地抖。他走到落地窗邊，整個人都茫然無措，視線不知道該放在哪里。腔里的心臟急促而惶恐地跳。

是打電話來，拒絕？

把那天對柯文說的話，再對他重申一遍？

傅曦的臉全白了。

……

“是。”傅曦結滾了滾，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說出這句話的。

“我喜歡你。”

他啞聲道。

事到如今，他沒有辦法不承認。

他好像被趙明溪看了，至無可奈何的角落。

對面趙明溪的呼吸淺淺的吸了一下。

傅曦一下子竄到了頭皮，幾乎想把手機就此掛掉，不敢再去聽趙明溪接下來的話。

但他渾過于僵如同一塊石板，以至于他一不，像個等待死刑的囚犯。

他立在那里，無措地垂下眼。

“但是你——”傅曦想說，但是你不用因此有負擔——

然而他沒說完，就聽到趙明溪的聲音傳來。

“那太巧了，我也喜歡你。”

“……”

傅曦瞳孔慢慢放大。

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全世界一片死寂。

唯獨這句話，和心跳聲，伴隨著電流的聲音落他的耳中。

……

傅曦有那麼足足十秒鐘都沒反應過來，他呼吸窒住，腦袋一片空白地握著手機，仿佛當機的一塊石頭一樣。

……等等，剛才說什麼？

傅曦懷疑自己在做夢，猛地將手機移開，掐了下自己的臉，痛覺很快傳來。他結了下，心臟在腔里跳得快要蹦出來，他又將手機向耳邊。

手機在發燙，再真實不過了。

居然，不是做夢嗎。

“我喜歡你。”

趙明溪索又重復了一遍。

小口罩說喜歡他。

這一刻，什麼都像是變慢了。

呼吸變慢了，聲音變慢了，雪花降落的速度變慢了，就連空氣也變慢了。

……

傅曦的呼吸一點一點急促起來，心臟也開始狂跳。麻木的四肢仿佛終于恢復知覺一樣，他眼睫了。

整個世界都在下雪。

傅曦盯著窗外，盯著雪花飄落下來，發麻的手指了。

“小口罩，你確定嗎，我以為——”

那邊明溪的聲音很清晰：“你以為什麼？”

傅曦仍然覺得自己置夢中。

他等得太久了。

他眼睛都紅了起來。

“那天柯文打電話，你不記得我生日，你還親口說，不可能喜歡我。”

傅曦無比艱難地說著這話。

說到最后，語氣已經垂落了下去。

明溪一個激靈，終于知道為什麼他那陣子非常反常了。原來當時柯文給自己打電話，他就在旁邊。

——他以為喜歡沈厲堯。

——他親耳聽到說不喜歡他。

明溪頓時無比心虛。

明溪心里一慌，趕給傅曦下強心劑，道：“那天說的不算數，是我慢半拍，是我當時沒察覺到。但是現在我說的喜歡你，就是——”

“就是把我當老大？”傅曦還在反問。

明溪抓狂，趕一鼓作氣地解釋道：“就是喜歡你！就是表白！不是把你當朋友，不是把你當老大，而是，想和你談，想和你吃飯約會看電影，想牽你的手抱住你和你接吻，全世界最喜歡你，全世界只和你一個人好的那種。”

明溪說到后面，耳都已經紅了。

這話一落，只能聽到那邊徹底消了音，只有急促的呼吸。

“我去找你。”傅曦道。

明溪看了眼外面下著鋪天蓋地的大雪，心說這時候來恐怕有點麻煩，但是也想見到傅曦了。將發紅的臉埋進了臂彎：“嗯，我在教室。”

電話并未掛斷。

傅曦那邊傳來沖下樓的聲音。

明溪聽到他乒鈴乓啷，剛想勸他慢點兒，忽然就聽那邊“砰”地一聲巨震傳來。

明溪：“………………”

二十分鐘后，因過于激而摔下樓梯的傅曦被救護車拉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