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慢慢打開，那對小手牽著手往外走去。

“慢著！”我一把抓住欄桿，擋在兩人前。

“你有事嗎？”男人語氣沉，眼裏泛著狠。

我此時沒有時間跟他講道理，當著眾人的麵說他朋友是害人命的鬼他肯定也不信。

所以我想了一個有些極端的辦法，單手叉腰，像個潑婦般罵道：“你們這對狗男真當我不存在嗎？”

“找事啊？滾開！哪來的瘋子！”男人摟人，那態度很顯然，這是老子的妞！

“臭不要臉！你給我站住！”我推開男人，抓住人的右手，把的中指撇直：“你們都看清楚了，這手指上還留有戴過戒指的痕跡！這臭婆娘早就跟我訂婚，還敢跑出來勾引男人！”

其實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人上的種種細節，手掌長著老繭，右手中指有佩戴頂針和戒指的痕跡，包裏外著袖頭一角，又因為雲公館前一站就是紡織廠，所以生前很有可能是個已經結過婚的工。

再結合夢中的經曆人勾引男人，並將其殘忍殺害，說明他們兩者不是夫妻，很可能隻是床上關係。

人傻了臉，朝男人辯解：“我不認識他，阿峰，你要相信我啊！”

“被我逮到現行還不承認？快跟我回家，老大、老二都等著你喂呢！”

我厲聲嗬斥，人顯得非常委屈，抓著阿峰手臂：“阿峰，我們快走吧，不要搭理這個瘋子。”

“瘋子？”我裝出氣急敗壞的樣子，一腳把人踹下車：“給我滾回家看孩子去！”

“草擬嗎！你真敢手！”被做阿峰的男人一下子急了，竟然從子口袋裏出把彈簧刀。

“果真不是個好人。”我並不慌張，小心注意刀子，跟他扭打在一起。

“真熱鬧，這城裏麵就是不一樣，坐個公車都跟看大戲似的。”三個暈乎乎的工人坐在後麵有說有笑，卻沒有一點要過來幫忙的意思。

年輕的司機隻顧自己汗，手指焦急敲著方向盤，偶爾看一眼時間。

倒是那位熱心的大媽晃了過來：“要打去車下麵打，別影響到其他人。”

說完就拽著我和阿峰的手臂，想要將我倆拖下車，那個人也裝出勸架的樣子過來拉扯。

“想讓我下車？沒門！”經曆過夢中絕場景的我哪會如們所願？

甩開大媽的手跑到車頭，邊跑，我還邊罵：“臭婆娘想害我？滾回家抱孩子去！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白臉！”

阿峰是跟我打出了肝火，拿著小刀就衝了過來，兩人在車頭又是一陣打鬥。

讓我到奇怪的是，下了車的人和大媽，們似乎沒有辦法再上來，隻能拍打車門。

司機對我和阿峰的打鬥視而不見，他隻關心車頭的電子表，約莫兩三分鍾後，他一拉手桿，公車前後門全都關閉，汽車啟了。

“槽！停車，讓我下去！”阿峰這才喊道，但司機卻沒有任何停車的意思。

他蒼白的臉看了阿峰一下，哆哆嗦嗦的說道：“每個站點停車不能超過五分鍾，否則，會有其他乘客上來。”

“其他乘客？”我注意到司機奇怪的用詞，多問了一句。

“就是跟你們不一樣的乘客……”他沒有多說，專心致誌的開起車來。

我朝窗外看去，人和大媽的影已經完全消失，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阿峰也察覺出公車裏氣氛詭異，他板著臉收起水果刀，從地上爬起坐回原位。

關不嚴的窗戶著冷風，經過剛才那出由我主導的鬧劇過後，車變得更加安靜。

“總算是逃過一劫。”夢中的提示到此為止，接下來的行程將再也無法預知。

拿起手機看向直播間，有一條彈幕引起我注意。

“主播，你不該救那個男人，他好像是正在潛逃的變態殺人狂。”發出這條彈幕的人做警犬大米。

“變態殺人狂？”我默不作聲，掏出自己的手機上網搜查，現在全國公安係統聯網，所有在逃通緝犯都能查到。

對比那男人的長相，還有他的綽號，我很快就找到了這個人的資料。

“袁峰，25歲，高173，曾用綽號阿峰、瘋子。”

“5月12日，江城華信區山園發生一起持刀殺人案，死者王阿梅為華信紡織廠工，經偵查確定袁峰有重大作案嫌疑，現在逃。袁峰北.京口音，高1.73米左右，態中等，逃跑時上穿白格子襯衫，下穿藍牛仔，腳穿黑運鞋。對提供線索的舉報人、協助緝捕有功的單位或個人，將給予人民幣5萬元獎勵。”

默不作聲看完手機上的容，我心裏翻江倒海：“救了個殺人犯？”

那鬼分明是想要袁峰以命償命，但卻被我湊巧給破壞了。

“如果今夜我能活下去，定會把他繩之以法，活人的事還是讓活人來理比較好。”看了眼窗外濃重的黑暗，我收起手機，握了拳頭。

接下來兩站分別經過烈士街、紅九磚廠，沒人上車也沒人下車。但是隻要經過站點，司機必定會打開前後門，等待一段時間，不於三分鍾，也絕不會超過五分鍾。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下一站齊村婦保健院。”

汽車剛剛起步，燙發的手機就響了，鈴聲在安靜的車廂顯得十分刺耳。

手機剛一接通，話筒那邊就傳來一個男人的咆哮聲：“張蓉！你為什麽要把咱們兩個的照片發給我老婆！該死，你不知道現在正懷著孕嗎？”

“懷著孕？難道我肚子裏懷著的不是你的親生骨嗎？”燙發有些歇斯底裏，抑許久的憤怒終於忍不住要發了：“李子健，既然你不肯給說，那我就親自給說。我趁你睡著拍的照片還有很多，如果你不給我個說法，那我就去問問你老婆，問問究竟喜歡哪種姿勢？然後專門挑出來裝裱一下送到你們家去！”

“閉！別再說了！”

“我為什麽不說？憑什麽一直傷害的都是我？”燙發高聲尖：“我們都懷了你的孩子，可卻躺在你的別墅裏，睡著席夢思，而我卻坐在這破公裏被幾個流氓欺負！”

“張蓉，我老實給你說吧，我不可能離婚，你如果真的還顧忌我們之間的，就馬上把那個孩子打掉！我會給你補償……”

“王八蛋！你再說一遍？”燙發原以為電話那邊的男人會安一句，可惜失了，那個男人隻是把當做一次的玩而已。

“咱們兩個之間是錯誤的結合，我不想一錯再錯。如果你繼續任下去，對我們都是種傷害。張蓉，話說至此，你好自為之。”

電話又被單方麵掛斷，嘀嘀的忙音連我這個局外人聽著都覺得有些殘忍。

握手機的燙發麵容扭曲，十分猙獰：“好，打掉！我就照你說的做！李子健，你別後悔！”

燙發蒼白的手按在小腹上，長長的指甲挖出了幾道痕。

重重著氣，浸，臉上的濃妝被淚水弄花，看起來不人不鬼的。

14路公車還在繼續行駛，幾個生活毫無關聯的人被強行聚在一起，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但這班車的終點卻隻有一個。

時間在黑夜中靜靜流淌，車廣播沒過多久就又響了起來。

“叮咚！齊村婦保健院到了，請帶好您的隨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