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忽地出了聲：“溫霜降。”

“嗯？”

這稱呼，溫以凡已經很多年沒聽過桑延這麼喊了。但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后,他便改口這麼喊，居然也完全沒覺得不適應。

只是覺得，好像確實是，喜歡這個稱呼的。

桑延提了句：“不是拍照？”

溫以凡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應付工作人員的話。沒解釋，腦海全被那個“傳言”占據，也沒多余的力去考慮別的。

他說什麼，就照做。

下一刻。

溫以凡從口袋里把手機拿出來，認認真真地對著外頭的夜景拍了幾張照。

“……”

桑延覺得的行為極其匪夷所思：“你拍哪呢？”

聞言，溫以凡的作停住，轉過頭來。

兩人四目對視。

盯著桑延的臉，溫以凡遲疑了三秒，猜測般地給他拍了張照。

見他面無表地，溫以凡又拍了幾張。而后，自顧自地看了看效果。

男人坐姿懶散，目看著鏡頭，后是萬家燈火。他的臉在這線下半明半暗，廓不太清晰，但也遮蓋不住他清雋的五，極為好看。

溫以凡勉強挑了個病。

就是模樣看著有點太拽了。

像是下一秒就要從屏幕里掙出來，跟人決一死戰。

溫以凡建議道：“你要不…笑一下？”

“……”

“你笑起來還有個梨渦，”溫以凡往角的位置指了指，夸他，“還好看的。”

“什麼梨渦？我沒那玩意兒。”像是不指了一樣，桑延從口袋拿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過來點。”

“……”溫以凡終于意識到他說的拍照是什麼意思。

立刻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抬眼，恰好看到屏幕里的自己。

桑延又吐了個字：“笑。”

溫以凡順從地出了個微笑。

桑延隨意摁了幾下拍照鍵，而后便放下了手機。也不去看拍得如何。

溫以凡瞅他，小聲說：“我想看看照片。”

“晚點兒。”桑延往外看了眼，忽地來了句，“這不是快到最頂了。”

“……”

聽到這話，溫以凡不自覺往外頭看。

這天樓建在六樓，自帶高度，順著下去還有種漂浮在半空中的覺。先前沒有的不安，也因為這樣的高空，在此刻涌上心頭。

溫以凡把視線收回，輕了下。張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卻還是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話里多了幾分肯定：“你聽到了。”

桑延承認：“是。”

“……”

溫以凡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知道，其他接吻之前，會不會也會有個提前預告。

但覺得應該是沒有的。

因為這種緒，實在是太難熬了。

像是每一秒都在希那一刻能快點來臨，卻又生生地被拉長，也極為不知所措。不知道真的來臨的時候，應該要怎麼去應對。

溫以凡只能說話緩解緒：“你還相信這種傳言嗎？”

桑延笑：“當然不信。”

溫以凡愣了下。

不信的話，他們特地再上來一趟，好像就沒了意義。

說話的同時，桑延也緩緩靠近：“不過呢。”

溫以凡定在原，盯著他那雙像是被星空染上的黑眸，眼里再裝不下別的東西。一直著的無措，在此刻升到了頂端，似乎也隨之消散。

隨著距離的拉近。

桑延的聲音也越來越輕，帶著繾綣的意味。

“我信我自己。”

一輩子在一起這件事。

只要踏出了第一步，他就信他能將之實現。

恰好到天的最頂端。

“這傳言——”

話落，桑延的子了下來。

他抬手低著的后腦勺，滾燙的順著氣息將覆蓋。溫以凡連眼睛都忘了閉上，只記得盯著眼前這個將視野占據的男人，別無作。

只有兩人的小世界。

往上，是繁星點點；往下，是燈火輝煌。

似乎只有幾秒的景。

桑延眼底暗沉，盯著的眼，啞聲把話說完。

“是讓你信的。”

……

兩人到家也臨近十一點了。

第二天還要上班，溫以凡沒在客廳呆多久，就被桑延催著去睡覺。應了聲，也囑咐他早點睡覺，而后便回了房間。

洗漱完回到床上。

溫以凡鉆進被窩里，把枕頭抱在懷里。恰在這個時候，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聲。

手拿起手機，點亮屏幕。

是桑延發來的消息。

桑延：【[/圖片]】

桑延：【看完睡覺。】

他發的圖片，是兩人在天上的合照。

看著上邊的自己笑得溫和，眼角微微下彎，旁邊的桑延神很淡，只角稍稍扯著，依然一副很酷的樣子。兩人氣質完全不搭，卻顯得異常融洽。

溫以凡彎，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保存下來，設鎖屏。沒再玩手機，往后一躺，盯著暗沉的虛空，忽地用指腹了。

再度想起了天上的吻。

只是輕輕一，到現在似乎都還殘留著桑延的氣息。

溫以凡又開始臉熱，讓覺這大冷天的，房間里都有了點悶。的所有思緒都被桑延占據，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腦子里莫名浮現起了一個念頭。

總會出現這麼一個人。

他會讓你覺得。

原來，年人也能相信話。

年前的這段時間，臺里的事又多了起來。

連著加了兩周的班，溫以凡才排到了一次休，依然是工作日。桑延那邊要上班，所幸是也什麼事兒都不想干，只在家里躺了大半天。

溫以凡連飯都懶得吃，玩會兒手機就睡，醒了又玩，一直也離開過床。直到桑延快下班的時候，才掙扎著爬起來，到廚房準備弄了個晚飯。

冰箱里的生鮮蔬菜都不。

起來之后，溫以凡倒也沒再犯懶，還有閑逸致地做了三菜一湯。

等把最后一道菜端到餐桌上，玄關也恰好有了靜。

桑延把車鑰匙擱到一旁，朝的方向看來。很快，目又下拉，往餐桌上掃了一圈。他眉梢微揚，換上拖鞋之后，便抬腳走了過來。

兩人向來如此。

包括在一起之前也一樣，一般都是誰有空誰做飯，也談不上流。因為之前是自己一人，溫以凡懶得手，但有人跟一塊吃的話，倒還有做飯的熱。

桑延把外套掉，順帶了的腦袋。

溫以凡的頭發被他，卻也懶得整了。給自己裝了碗湯，小口小口地喝著，邊問：“你今天累嗎？”

“還行。”桑延在旁邊坐下，“怎麼？”

“那我們一會兒看個電影吧，在家里。”溫以凡提議，“我同事給我推薦了個懸疑片，好像還好看的。”

聞言，桑延掀起眼皮，盯著眼下的青灰：“要困了呢，你就早點睡。”他瞥了眼時間，直白道：“不差這一天。”

溫以凡抬眼。

桑延懶洋洋地說完：“我哪天都能陪你看。”

“我不困，睡一天了。”溫以凡溫吞地把剩下的湯喝完，瞅了他一眼，“那一會兒看？然后我，改天再讓我同事給我推薦多幾部電影。”

“嗯？”

溫以凡：“留著下次看。”

桑延直勾勾地看著，忽地笑了。他略微拖著尾音，不太正經地說：“溫霜降，你的目的主要是在電影上呢，還是在我上？”

溫以凡也看他，老實答：“你。”

“……”

桑延的表微頓。

溫以凡垂頭，繼續吃東西，細聲補充：“想跟你一起看。”

……

飯后，溫以凡先到客廳，拿著遙控找了找付壯推薦的那部電影。家里用的網絡電視，好不容易在其中一個件上找到，桑延也收拾好桌子出來了。

他直接坐到溫以凡旁邊。

溫以凡摁了開始，而后拿起茶幾上的水喝了一口。

還有一段時間的廣告。

溫以凡隨手拿起被放在一旁的手機。注意到微信上有不未讀消息，隨手打開，隨意地掃了幾眼，恰好點開了跟鄭可佳的聊天窗。

一連串消息撲面而來。

【我服了】

【你爸那邊的親戚也太不要臉了吧？】

【他們在我家賴了一周了！還他媽不走！！！是想長住嗎？】

【怎麼算都是你跟他們更親吧？你能不能趕把他們帶走？】

【你這個大伯母，還一直找媽媽要錢[/微笑]】

【兒子結婚要買房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

那頭的消息還在接連不斷地發來，像是在把當一個發泄的樹。

溫以凡盯著看了幾秒，原本的好心在一瞬間消散。在這個時候，桑延突然出聲，打斷了的注意力：“在跟誰聊天呢。”

直接將手機熄屏，抬頭。

“想跟我一塊看電影就專心點兒，”桑延悠悠地說，“行不？”

手機還在振。

溫以凡了下緒，把手機握在手里：“知道了，我不看手機了。”

桑延笑意微收：“怎麼突然這表？”

“沒有。”溫以凡調整了下緒，笑了笑，“看電影吧。”

察覺到并不想說，桑延只盯著看，也沒繼續問。

電影開始。

趁桑延去冰箱拿水果時，溫以凡又點亮手機看了眼。

鄭可佳的消息仍是一大串的，白長段的氣泡霸占了整個界面，全是在抱怨。這些負能量的話說完后，最下方來了句很突兀的話。

【媽媽讓我問你，今年過年回不回來？】

溫以凡沒往上拉。

先前加了鄭可佳的微信之后，沒再說什麼話，所以溫以凡覺得在列表里不影響，也忘了刪掉。這一刻，連回復都懶得，直接把對方拉進了黑名單。

桑延把剛洗完的蘋果擱到手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隨口問道：“你什麼時候放假？”

溫以凡：“嗯？”

桑延：“過年。”

“年初一到年初三，”溫以凡說，“如果有突發事件就得加班。”

“回家不？”

溫以凡默了下：“應該不回。”

“噢，那我算算。”

“算什麼？”

“算算，”桑延偏頭，輕描淡寫地看著，“什麼時候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