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傭人阿姨的“提醒”下, 蘇宴十分警覺,發揮了自己前十五年積攢的所有“撒”功底, 是把剛有了弟弟的蘇邈邈磨在了蘇家。
在通話確定過了商彥已經恢復健康后, 商彥就更是暫時地被“打冷宮”了。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那天。
下午,蘇邈邈坐在三樓的房里, 陪著江如詩喝茶——江如詩是中午剛到的蘇家。
所有人都很意外, 蘇老太太親自進公司都沒請回來的二夫人,卻被的兒打電話請了回來。滿家都在夸小小姐懂事, 大度容人。
江如詩坐在房里,聽見奉茶的傭人這樣夸獎蘇邈邈時, 也垂著眼溫婉地笑。
江如詩一貫是禮貌而疏離的, 家里傭人一直都知道這點, 而此刻的二夫人,看起來又好像多了一點不同的緒。——就像是書房里那價值千金的書畫,畫里人被點了兩眸秋水剪影, 須臾間便生活泛起來。
等傭人離開后,蘇邈邈輕輕轉過指尖上托著的杯子, 低聲道:“我不是因為他們才讓媽媽回來的。”
江如詩目了,須臾后,輕聲笑嘆:“我知道。”
“……”
蘇邈邈抬眼看向江如詩。
江如詩溫婉地笑:“你和蘇宴, 是不是相得不錯?”
蘇邈邈眼底緒化開。
輕輕點頭,眉眼地垂彎下去,“小宴是個很好的孩子,正直善良。”
江如詩也點頭。
“就這一點來說, 我該謝過他的。”
“……”
蘇邈邈微怔了下。
江如詩注意到的反應,淡淡失笑,“怎麼,你以為媽媽是那種黑白不分、看人待事都要一子打死的魯莽人?”
“沒有……”蘇邈邈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我以為你多多會對他們有些會影響所有評判的芥。”
江如詩搖了搖頭。
“當初嫁給你爸爸,可不是像他想得那樣,把他當了療傷地。”江如詩手里的茶杯頓了頓,緩緩垂下眼,“你的雖然格強勢,但我認同多數的品質……因為這樣,所以能教養出你的大伯還有你的父親,以及你那位素未謀面的姑姑這樣的人……他們或許都有一點瑕疵,但是他們都是品質很好的人。我喜歡這個家庭的本和骨,所以我當年才會嫁進到這個家里來。”
蘇邈邈聽得沉默。
而江如詩又開口:“我知道這次,你讓我回來,不是因為他們,而是因為蘇宴……對嗎?”
蘇邈邈默認,停了一會兒才輕聲道。
“或許媽媽你說得對,老太太教養得很好,蘇宴他也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他沒比我幸運多。”
江如詩形一頓。
幾秒后,苦笑著嘆聲。
“是啊,我是個完全不稱職的母親。你不在的那些年里,我也沒有對你的弟弟真的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每次看到你的弟弟,我總是會想起你來,會想我的寶貝兒現在在什麼地方,和什麼人一起,有沒有著冷著,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不開心不高興,有沒有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
江如詩的眼睛慢慢潤了。
笑著撇開目,“所以那些年啊,看見你弟弟的時候,我不敢抱他,也不敢親近他……我總覺得那對你太不公平,同樣是我的孩子,一個在如此優渥的家庭條件下、備寵地長大,而另一個在我和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吃盡了苦楚和難過……一想到這個,我就沒辦法像個正常的母親那樣照顧他。”
蘇邈邈并不意外。
這些事在蘇宴纏著不想讓離開蘇家時,一點一點地敘述和回憶里,都已經被拼湊過了。
而也早已猜到母親這行為后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這樣,有點無法拒絕這個弟弟的任何要求——在不好過的年里,的弟弟同樣因為著的不幸而不幸。
這讓對蘇宴有一種與同生共長的緣姐弟相比毫不遜的羈絆。
——
也是因為這樣,為了蘇宴,也希江如詩能回來,陪蘇宴度過一個真正消匿了親之間的隔閡的大年。
而江如詩不需的通,不需勸導,便答應下來。
想到這兒,蘇邈邈輕聲說:“那個阿姨說錯了,明明媽媽你才是最大度容人的。”
“我可沒有原諒他們。”
江如詩淡淡地說,聽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
“……”
蘇邈邈一怔。
“可我聽說,爸爸已經被允許進到你公司里去給你送午餐了?”
“……”
提起這個,江如詩難得有一點作微滯。
幾秒后,才無奈地問:“你都知道了?”
蘇邈邈笑得眼睛都彎了下去,“好多好多人都知道了,媽媽你還不知道?”
“他們怎麼說?”
蘇邈邈:“現在在圈子里,爸爸‘妻管嚴’的名號已經傳得很開了——我還聽說,之前他每天在你公司門外,風雨不誤地吃了三個月的閉門羹,前臺和保安都快要把他拉進黑名單了。一直到前兩天,他才被放了進去。”
江如詩表無奈。
不等說什麼,突然有個帶著淡淡嘲弄的年聲音響起來——
“的狗,到最后一無所有。”
一聽這個腔調,蘇邈邈就知道了來人的份。
無奈地側眸過去,“小宴。”
“……”
被“訓話”了蘇宴吐了吐舌頭,終于在母親江如詩不輕不重的一瞥后,乖乖地松垮了肩膀,灰溜溜地走進來。
蘇邈邈見江如詩沒有生氣的趨勢,稍稍松了口氣,無奈地看向蘇宴。
“你不是在樓下陪老太太嗎,怎麼上來了?”
蘇宴聳了聳肩,“來客人了。”
“客人?”
這次開口的是江如詩,顯然很有些意外,“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客人?”
幾秒后,江如詩突然明百過來。
“你堂姐和堂姐夫回來了?”
“……嗯。”
蘇宴不不愿地點了點頭。
江如詩微微皺眉,“說了你幾次,那是你堂姐夫,不是外人。”
蘇宴輕撇了撇,“姐夫都是階級敵人,就是客人。”
“……”
突然替某人覺得膝蓋中了一箭的蘇邈邈噎了下,不著痕跡地抬腳尖,在自家弟弟小彎了下。
蘇宴委屈地轉回頭,看了蘇邈邈一眼,活像是看見主人有了新狗子的舊狗子。
蘇邈邈被他的表眼神逗得忍俊不,心里又莫名有點心疼。
江如詩顯然有時候也拿自己這個兒子沒辦法,站起。
“邈邈,我記得前段時間蘇荷回來過一趟,不過你還是第一次見你這位堂姐夫吧?”
“嗯。”
蘇邈邈點頭,繼而又說:“我只知道他是商彥的哥哥,但是商彥不提他,所以什麼也不清楚。”
“你其實應該清楚,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江如詩意味深長地看了蘇邈邈一眼。
蘇邈邈:“?”
江如詩:“下樓你就知道了。……我先下去,你們姐弟倆也盡快來。”
“嗯。”
蘇邈邈應了聲,等江如詩離開房,才扭頭看向蘇宴。
“小宴,你怎麼對堂姐夫那麼沒禮貌?他和蘇荷堂姐都結婚五年多了,你還人家客人?如果讓堂姐夫聽見,他得多難?”
“…………”
蘇宴撇了撇,“才不會,他那個人本沒心的。就像個大冰塊一樣……還是捂都捂不化的那種。”
蘇邈邈一愣。
有點聽出了其中怨氣的來源,蘇邈邈輕皺起眉,“堂姐夫對堂姐不好嗎?”回憶了一下上次與堂姐蘇荷的見面,又奇怪道:“不該啊,我記得他們很不錯的樣子。”
蘇宴:“呵呵。他現在對荷姐確實寶貝了,但你是沒看到他以前……”
“以前怎麼了?”
“就——對荷姐就跟對陌生人沒兩樣,”蘇宴嘟嘟囔囔,“荷姐就是眼神不好,才會暗一個冰塊那麼多年,最后還死心塌地嫁過去了——婚后那冰塊搞什麼音樂學院深造,領了結婚證當天出國了整整三年……就算是聯姻,也沒有這樣的。”
蘇邈邈在這龐大的信息量里怔住了。
“暗?”
“嗯。”蘇宴皺著眉想了想,“他們算是單方面的青梅竹馬吧。”
蘇邈邈:“?”
“就是……那人確實各方面都比較出彩啦。”蘇宴不愿地承認,“所以對什麼都不上心,整個一音樂瘋子……所以他可能沒注意到荷姐。”
“……”
聽到這兒,蘇邈邈了然。
無奈地笑:“既然那時候堂姐夫……哦,準堂姐夫不知道,又是商業聯姻,那他不喜歡堂姐也是沒辦法的事。”
蘇宴立刻兇地呲了呲小虎牙。
“開什麼玩笑?我們蘇家的孩兒都是明珠、是寶貝、是無上玉——我樂意供在家里溫言細語地伺候一輩子的那種。憑什麼送給階級敵人們,還得為他們流眼淚??”
蘇邈邈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這次徹底忍不住,笑得眼睛都快彎月牙了。
手點點蘇宴的額頭。
——
“你可記著你這話,以后萬一栽到哪個孩兒手里,就好好上香祈禱家里沒有個像你這樣的哥哥弟弟吧。”
蘇宴:“…………”
姐弟倆終于達共識,一起下樓。
大約在快要進到一樓客廳里,聽見里面約傳來的談聲時,蘇邈邈突然想起母親之前的意味深長。
好奇地看向蘇宴:“對了,媽媽之前說我其實應該清楚這個姐夫,是什麼意思?”
蘇宴憋了兩秒,不愿地問。
“……你追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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