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新生還只是懵著。

大二的老生們已經快要瘋了。

“有生之年, 我竟然能看見彥神和一個生這麼親？”

“我錯了，我一直以為彥神是無。”

“我也以為他只計算機！結果現在我有了人形的敵了嗎？？”

“……”

炸窩的議論聲很快就把懵住的蘇邈邈回了神。

臉頰后知后覺地燙起來, 慌忙從那人懷里掙開。顧不得去看旁邊黎晴的表, 蘇邈邈惱然地仰起臉兒看向男生。

不等開口，那人坦然自若。

“我有病。”

蘇邈邈：“……”

黎晴：“…………”

今天真的是大開眼界了。

蘇邈邈抵不過這人, 扭過臉沖黎晴低聲：“學姐, 我先請個假，下半場活前一定趕回來。”

“哦, 好，去吧。”

黎晴點頭。

蘇邈邈歉意地收回視線, 遲疑了下, 最終還是手扣住了男生的手腕。

“你跟我來。”

商彥目始終黏在孩兒的上, 聞言，半點掙扎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角一勾, 似乎心大好的模樣。

他懶散地一掀眼簾，沖黎晴示意了下。

“我被迫請假。”

說著, 男生已經邁開長，垂眼笑著跟上去。

黎晴：“…………”

可能瞎，不然怎麼就看不出這人上有半點“被迫”的意思？

蘇邈邈拉著商彥走出去很遠。

場外人太多, 兩人又實在是自帶追效果的長相，一路幾乎都被路過的學生們的目勾著。

好不容易，蘇邈邈終于找到一個人的地方——拉著商彥進到一片樹木掩映的小長廊下。

長廊被紫藤花藤繞著，只不過早已過了紫藤花的花期, 此時的石欄桿上只有盤繞的枝節和葉子。

廊無人，微風裊裊，正是個說話的好去。

蘇邈邈停下腳步，松開了手。

轉，面向商彥，卻沒抬頭，只安靜地垂著漂亮的眉眼。

“……我不說清楚，你就不會讓我安寧了？”孩兒的眼睫抖了抖，慢慢起來，烏黑的瞳仁定定地著男生，“那你問吧。”

“……”

商彥微俯下，扶著孩兒耳后長廊的石柱，近到面前。

輕狹起眼。

這樣細致地盯了幾秒后，男生側開眼，嗓間逸出聲低笑。

帶著點緒化的沙啞，更多則是低沉晦的愉悅。

“你笑什麼。”

孩兒心里微惱，皺眉看向他。

“——因為高興。”

“？”

“……”

商彥轉回臉，漆黑的眸子里緒微晃，“只顧得跟你置氣，都沒注意……我家小孩兒終于長大了……”

他眼神溫地掠過孩兒的發頂，眼底不住溺人的笑，“好像還高了點。”

“……”

蘇邈邈臉頰一熱。

跟著，莫名的酸涌進眼眶里。

那點委屈和埋怨、甚至在過于久的思念里繾綣氤氳出來的恨意，那麼輕易地，就在這一句話和一聲笑里散了大半。

兩年點點滴滴、以為無比漫長的時間在這一刻像是只有彈指一瞬。

那些藏在回憶里的一幕幕，被這一聲耳語攜裹，鋪天蓋地，覆了下來。

蘇邈邈覺得這可真不好。

或許江如詩說得對。

只有戴著口罩把自己藏起來的時候，才能分辨那段往事的真假。

而到現在，當全然沒有遮掩地和這人面對面的時候，只對方一句話，就覺自己已經丟盔棄甲，潰不軍。

蘇邈邈委屈得想哭。

而的眼眶也聽話地紅了起來。

剛笑幾秒的商彥慌了神，連忙收回手臂站直，又彎下腰去低聲哄：“我錯了，我不該跟你開玩笑，小孩兒——”

孩兒噙著淚抬頭，聲音輕帶惱，“我19了，而且我已經161、不是小孩兒了！”

看孩兒瞳仁漉、潤的模樣，商彥克制不住地滾了下結。

他低嘆聲，“好，那不這樣了。”

蘇邈邈自覺失態，沮喪地垂下眉眼，抬頭了眼角。

“我不是跟你鬧脾氣，商彥。”

“我知道。”

商彥垂手輕了孩兒的長發。

“我知道你不是任的，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但我生氣你不告訴我，把我當一個陌生人。”

“……對不起。”

孩兒悶悶地聲道歉。不等商彥反應，抬眼。

“其實一年前，我來過A大找你。”

剛要開口的商彥頓在原地。

呼吸都不由地一滯。

“你來找過我？那我怎麼沒有見到你？”

“我見到你了。”

蘇邈邈輕攥手，咬著牙低聲。

“我當時很費力地找了很多地方，找人問你在哪里，后來終于找到了一個知的，他們說你去了計算機協會的聚餐……按照他們給的地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里的。”

商彥目一頓，擰眉。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非常不好的記憶，他眼神晦暗下來，眉尾輕了下，表有一瞬間晦而沉戾。

蘇邈邈抬眸看他，“現在回憶起來，我看到你的那時候，你可能是喝醉了。但那時候我并沒有注意，我等了很久，只看到你們從聚餐的那個酒樓里出來，一個生扶著你一起上了計程車……然后那個計程車帶你們一起去了酒店。”

“……”

商彥垂眼，眼簾遮住的眸里緒獰得駭人。

——

聽蘇邈邈話頭一起，他就該知道是那天。

空氣死寂幾秒。

他本能張口想解釋，只是下一瞬便想起更重要的問題——

男生聲音沉啞地開口：“你怎麼知道？”他聲線抖了下，“……你是不是跟去了？”

蘇邈邈低下頭。

“我坐車跟著的。”

“……！”商彥眼神驀地一震，他下意識地攥了孩兒的手，“你沒有過去找我、你一直在車里？你……你那天是不是哭了？”

商彥顧不得別的。一想到孩兒那時的絕，他心里像是被反復撕裂一樣的疼。疼得他意識都快不清了。

孩兒聲音微哽，“商彥……我討厭你。”

口悶得厲害。

跟那天一樣疼。

孩兒垂在側，攥了拳的手被抬了起來，男生一一把孩兒握得發白的指尖勾回去。

出掐出月牙印的掌心。

商彥心疼地低眼。

“……原來不是錯覺。”

“什麼？”

蘇邈邈抬頭看他。

商彥：“那天我覺得我看到你了。學校門口人流很多，只看見一眼，我再瘋了一樣地找——就怎麼也找不到了。”

他聲音慢慢沉下去，帶上點狠。

“如果不是因為看見你，我那天怎麼會醉得人事不醒，被人拖進酒店里都不知道？”

蘇邈邈茫然地睜大了眼。

幾秒后，回過神，更委屈了——

“你——你那樣……”

“我哪樣？”

商彥聲音近乎嘶啞，他心里像被撕了條口子，汩汩地往外冒，他火大得想嘶吼，卻偏偏連個發火的對象都找不到。

他只能把那些緒墨一樣的沉，掩進眼底。

商彥俯下去，把孩兒到后的石柱上——

“你既然都追到那里了，怎麼就不能再往里走一步——你進去看，我到底怎樣了？”

“……”

蘇邈邈頓住。

而商彥在半晌后，啞聲苦笑，“現在我說，我那晚不但什麼都沒做，還砸了酒店大廳，差點手打了那個想設計我的人，鬧得差點再進一次看守所——就算我這樣說，你也不會信是不是？”

“…………”

對視著男生有些漫上猩紅的眸子，蘇邈邈安靜很久。

很久后才慢慢低下頭。

“如果你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做……我會試著相信的。”

孩兒眼睫眨了眨，把快要涌出來的酸下去。

輕聲喃喃。

“那天以后我特別討厭你，商彥……可是我發現，比起討厭，好像還是喜歡和想念更多一點。”

“那次離開以后我也很后悔……我應該跟你當面談清楚的。我不能那樣一意孤行地獨斷，我也想事會是另一個答案。不然，我就不會來A大了。”

孩兒說完自己所有想說的話，慢慢放松，靠到后的石柱上。

仰起臉看著男生。

眼神澄澈而干凈，只有眼圈帶一點淡淡的紅。

“所以你告訴我吧，商彥，你說你什麼都沒做，我會相信你的。”

想了想，停頓了下，小聲補充：“但是我可能還是會在想起來的時候，忍不住跟你鬧一點別扭……因為那天我真的很難，現在想起來，還是會很難……”

商彥眼里緒慢慢沉下去。

他俯下，湊近到孩兒低著的下前，“我什麼都沒做。你聽到了麼？”他眸里黑沉，焦點微散，灼熱的呼吸去追尋的，“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

他輕咬住孩兒的，竭力克制著心底洶涌的緒。

“……我只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