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如果在周末老師們已經批完卷子統計好績，那他們班將很榮幸地，在這個周一的第一節 課，就能提前知道自己的期中考試到底是考飛了還是考糊了。

這樣的氣氛渲染里，蘇邈邈都不由地張起來。

豎起耳朵，聽見后座，齊文悅同桌倆的低聲議論——

齊文悅：“同桌，你張嗎？”

廖蘭馨：“還行。”

齊文悅：“同桌，你平常學習那麼好，一直是班里第一名，這次覺自己考得怎麼樣啊，尤其是理和生，這次出的題也太變態了吧？”

廖蘭馨沉默兩秒，“哦，那我考得好的。”

齊文悅：“………………”

齊文悅痛心疾首：“同桌！這種時候你們好學生不應該故作謙虛地說，‘我覺自己好像考砸了哎呀怎麼辦……’這種話麼！”

廖蘭馨語氣更加平靜：“這要分人。”

齊文悅：“？”

廖蘭馨：“比如，如果這個問題是商彥問我，那我可能有必要這樣說；但既然這個問題是你問的——”

齊文悅：“夠了住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宣布彥哥邈邈后桌二人恩斷義絕！”

蘇邈邈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輕聲笑出來。

之前那點張也隨之煙消云散。

想起兩人的話，蘇邈邈側過頭看向商彥——

對方難得沒有戴上自己的降噪耳機，伏桌睡覺。

蘇邈邈好奇地問：“我聽吳泓博說，你們昨天忙Python專練，到很晚才結束，今天不補覺嗎？”

商彥眼神停了下。

“張，睡不著。”

蘇邈邈驚奇地看著他，“你也會張績嗎？我以為你一直都很得心應手，所以從來不會在意的……”

商彥側回，言又止地看了孩兒一眼。

兩人之間沉默幾秒。

商彥：“我張你的。”

“……”

蘇邈邈怔住。

不等再開口，教室前門發出輕微的響——

李師杰推門走了進來。

全班學生所有的議論聲戛然一停，悉數將目落了過去。

——

李師杰的懷里抱著一沓卷子，以及幾張折起來的白紙張。

教室里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集消音，落針可聞。

站上講臺，李師杰看到面前場面，不由笑了起來。

“怎麼了，一個個都跟要上斷頭臺似的？”

學生們不做聲，目往他手里落。

“哦，是都知道下績了是吧？”

李師杰有地開起了玩笑，顯然心不錯。

“這時候垂頭喪氣的，會不會太晚了一點？這卷子都了，批都批了，你們想起來后悔前半學期沒好好用功了啊？”

班里不知道哪個學生熬不住這慢刀子，梗著脖子來了一句——

“老師我們知道錯了，您快發卷子投績，給我們一刀痛快的吧！”

其他學生也紛紛附和：

“是啊老師。”

“我都兩天沒睡好覺了，您看我瘦了多斤啊。”

“老師快發吧……”

“行。”

夠了這幫平常最不服管教的學生們此時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模樣，李師杰笑著放過他們。

“課代表上來，先把化學卷子發下去。”

說完，李師杰把手里的化學試卷往桌前一擱，隨即躬打開了面前的多講臺。

李師杰手開了電腦，趁系統準備那段時間里，他站直。

“這次期中考試的題，聽說各科普遍比較難，尤其數學理和生，大家如果覺得分數離自己預估的有差距，也不要心慌，總結不足，我們慢慢進步。”

電腦開機，投影儀的幕布上顯示出電腦桌面。

李師杰躬下去，從自己郵箱下載了高二一班的期中考試的績表格，放到了桌面上。

在全班的屏息矚目下，表格被雙擊點開。

名額在最前列的學生名單，唰地一下出現在墻上。

一班的學生們本能地從第一行開始看起。

只是在看清楚那個名字以后，班里突然響起了一陣嘩然。

接著，所有人的目不約而同地落向了教室最前排的方向。

站在講臺上的李師杰盯著那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看了兩秒，無聲地嘆了口氣，開口——

“忘了跟你們說。我們班這次占年級前五的一共有兩位同學——商彥年級第四，廖蘭馨年級第五，僅一分之差，你們倆都很厲害，繼續努力。”

被李師杰這麼一重復，學生們才確定自己不是看錯了。

——

以往商彥雖然各科績優秀，但總分因為被語文拖后，在班里多數是三到五名的位置，年級里也是10名開外。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見商彥的名字排列第一。

眾人的目不由落向了跟在他名字后的那一排績。

這一看，有人差點咬了舌頭——

“臥槽！化生三科滿分？！”

“…………”

李師杰不滿地瞪了一眼那個男生。

然后他轉回。

“商彥同學是我們班這次的重點表揚對象，但也是重點批評對象——理化學生三科滿分，學校正式考試中已經有十年沒出過的個例了，而且對于商彥同學自己來說，應該也是第一次。至于批評……”

李師杰嘆了口氣，看向商彥。

“商彥，你跟語文老師，是有什麼世仇啊？”

“……”

語文績在第一列。

商彥那一橫行里的第一個分數，就是一個鮮紅扎眼的、代表不及格分的“89”。

——

全班學生憋不住地笑了起來。

“行了行了，都安靜——”

李師杰無奈地打斷班里學生的笑聲。

“還好意思笑？你們自己看看，商彥一科沒及格，總分671，你們一共考了多？——我要是你們，都得鉆地，你們還笑得出來？”

“…………”

李師杰這話一出，頓時全班寂靜。

李師杰這才滿意地轉向商彥。

“三科滿分，確實厲害。商彥，有時間跟班里同學分一下學習心得啊。”

商彥聞言，視線一抬。

他原本神便沒有什麼波瀾，此時倒是笑了聲。

“我的學習心得？”

班里學生們眼睛一亮，豎起耳朵。

商彥：“——不是就坐在我旁邊麼。”

蘇邈邈怔住。

全班也愣愣地看向兩人。

商彥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微皺著眉笑：“老師，往下翻頁吧。”

李師杰回神，往下劃了一頁。

蘇邈邈的名字出現在這一面里。

商彥笑容一淡，目掃過那一行數字，便低頭記錄到面前的本子上。

寫到末尾，黑中筆在本子上順勢一圈，勾住了最后兩組數字——

全班排名17，年級排名165。

商彥思索兩秒，角微勾了下。

“進步不錯，小孩兒。”

——

和商彥正相反，蘇邈邈其他各科績平平，唯獨語文一科獨秀。

統計下來，也是拿到了一班的語文最高分。

等李師杰開始上課，蘇邈邈好奇地低聲問商彥：“你剛剛……為什麼說我是你的學習心得？”

商彥垂眼看，似笑非笑的。

“你以為我天生會講課麼？為了給你高效率輔導，化生三科的課本我不知道翻了多遍，尤其生——知識點零碎又復雜，我能滿分，一大半是你的功勞。”

“……”

孩兒沒來由地覺著臉頰有些燙起來，憋了憋氣，半晌后，回去。

“……哦。”

簡單結束績公布的事，李師杰便拿這一節課講了化學的期中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