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一路把夏送回了楊樹灣,老夏家如今的家業都安置在那邊,當地的況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依舊是山頭多人,唯一的不同是從建林鎮鋪了一條公路直通村裡,出方便了許多。
夏在路上除了不怎麼說話以外,表現如常,吃喝上一點沒有委屈自己。到了楊樹灣夏家,臨下車的時候制止了王小虎要跟他進去的舉,看了他一眼道:“你回去吧,我不會走,就呆在這,哪裡也不會去。”
王小虎站在那言又止,了也不敢再勸,一臉的為難,“這,這要不我住幾天……不不,就住兩天,嗎?”
夏淡淡道:“我說話還是算話的。”
王小虎有些尷尬起來,他雖然是個人,但是夏的他也能一些。他跟著夏過來多有點監視的意思,夏直說了,他倒是有些臉紅了。但是來之前蔣下了命令,王小虎猶豫了一下,還是著頭皮跟著夏一起留下了。
夏角泯一條線,臉上的表也冷起來,不再跟王小虎客氣,轉邁家門,單薄的背影得筆直。
老夏家的老宅變了樣子,把原來的小院子擴大了足足三倍有餘,雖然沒有蓋二層小樓,但是青磚石牆的敞亮房子還是多蓋了一排,後院裡停著兩輛拖掛車,還有一輛黑的小轎車。
夏進門的時候門口的兩條水的黑背狼狗吠起來,立起大半子掙地拇指的鐵鏈哐啷作響,氣勢洶洶。這麼個響裡面很快就出來了不人,為首的正是夏的爺爺夏石三。
石三爺裡還叼著自己慣了的水煙袋,瞧見夏來了立刻喜地眉開眼笑,搶在第一個先過來了:“乖孫回來了!快來讓爺爺瞧瞧,你回來也不跟爺爺說一聲,爺爺讓人接你去……老大家的,快把這兩頭畜生給我拴住了,別嚇著你弟弟!”
後面跟過來的一個頭大漢立刻答應了一聲,利落地把那兩條狼狗掐著脖子給塞回一旁的鐵籠子裡去了。王小虎看著那大漢徒手抓狗,那麼兇的大狼狗在他手裡就跟兩只兔子似的,驚的眼睛都瞪大了。
頭大漢似乎有所覺察,抬頭看了王小虎一眼,咧笑出一口白牙,“快進屋啊!”
王小虎肚子抖了抖,從心裡生出一種進了土匪窩的錯覺。
堂屋裡敞亮,可是再寬敞的地方坐了五六個彪形大漢還是會讓人覺得窄小了些,站著都拘謹。王小虎在一群頭大漢的凝視下有些手足無措,他之前沒來過楊樹灣,也從沒想過夏這樣溫弱的人會有這麼多彪悍的親戚。
幾個頭堂哥把王小虎給圍住了,帶著點好奇的去打量他,“你是誰?來幹啥的?”
“你認識我弟?你從京城來,口音咋不像那邊的?”
…
王小虎腦門上冒出些冷汗,他是蔣派來盯著夏的,這話要說出來鐵定要挨揍…王士本就不太好用的腦筋轉的更艱難了,一邊吞著口水一邊嗑嗑的回答,“我是…是自己想來的,我那什麼就是順路,蔣讓我順路過來…”
夏回家看到親人心好了許多,看王小虎一臉快被問哭出來的樣子,也不再難為這個小兵了,“大堂哥,他是王小虎,蔣東升家裡的警衛員,這次專門送我回來的。他可能要在這裡住些日子,你找個地方收拾下讓他休息吧。”
夏海生點了點頭,咧笑道:“,一路過來肯定乏了,我這就帶他歇著去。”他一邊說著,一邊手笑呵呵地去拍王小虎的肩膀,一掌下去小兵的臉都變了,“走啊,你來的真是時候,咱家新蓋的房,窗戶門都是新打的,結實著呢!”
幾個頭堂哥創業的時候多都得了夏的指點幫助,夏一句話比什麼都好使,幾個人半推半請的就把王小虎帶下去了。老夏家的兒郎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王小虎覺得自己的任務完不了,蔣讓他來監視夏。可如今他才是被關起來監視盯著的那個弱小。
夏回來,夏志飛和那些小堂弟最高興了。夏志飛打小兒親近夏,現在長個半大小子也依舊喜歡跟哥哥在一起,其他那些小堂弟則是敬畏巨多,石三爺每天誇的狀元堂哥就在眼前,他們這次考試才得了7分,不知道拜一拜小堂哥明天考試能及格不?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夏家一大家子人都聚齊了,要給夏接風。王小虎把放在車後備箱裡的幾份禮品送上,從石三爺的煙酒到幾個小孩兒的糕餅糖果一應俱全,想來是提前就準備好了的。
夏給自己倒了一杯米酒慢慢地喝,對王小虎的舉不置可否。霍明這人最是講究,他要做什麼事必定禮數周全,只是這次不是禮數能遮掩過去的事。
王小虎送了東西拘謹的坐在那,盯著兩張大八仙桌拼的大餐桌上的整整鴨沒有下筷,旁邊的一群頭大漢繃著臉也直了背著並不怎麼吃喝,幾個小的也有樣學樣吃飯都規矩了許多,小手著筷子使的僵。
夏道:“大家不要拘謹,都不是外人,跟平時一樣就行。”
老夏家的漢子齊扭頭看向石三爺,老頭自己也用不慣小酒盅,正渾別扭呢,聽見夏這麼說也不裝斯文了,幹脆揮了揮手道:“上大碗吧。”
老夏家的媳婦聽見了忙應了一聲去換了,桌上的人這才狼吞虎咽起來。
大碗的酒,大塊的,菜的分量也足,就連盛飯的白瓷大碗都頂普通人家的兩個大,夏家的半大小子們一人一個大海碗吃的正歡。
王小虎舒了口氣,覺得這樣才正常,端著碗吃了兩口自己忍不住笑了,“以前東哥也吃的多,小碗得來回盛七八碗才夠…”
夏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王小虎臉訕訕的,悶頭吃飯,也不敢再提了。
席間石三爺給夏又說了一下幾個堂哥如今的況,說到每家都蓋上新房的時候老頭臉上興的直冒紅,“你大堂哥最出息,跟著那個徐潤學了不,又在你爸的廠子學了手藝……你爸第二家五金零件廠開業的事兒你知道吧?哦哦,他給你去信了?那就好。你爸如今也出息了,在咱們這開了好幾家小五金零件廠,市裡說要憑一個什麼獎章,這兩天他和你媽正忙著在市裡弄那個獎章呢,等明後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媽見了你一定高興……”
旁邊的一個叔叔喝的臉膛發紅,跟著道:“你堂哥他們也跟著去學了大半年手藝,年後也準備自己辦廠了,這都多虧了你爸,是咱們家的功臣啊!”
夏年紀小,但是這幾年因為在京城做了生意又加上父親辦了幾家工廠,份一時水漲船高,老夏家的規矩又,自然是誰有本事就聽誰的,對夏格外的尊重,除了石三爺沒一個人敢胡開口說話,叔伯長輩們討論的時候也會征求夏意見,希這個京城裡做大買賣的侄子能給他們指條明路。
夏側著頭耐心的聽石三爺說話,偶爾問一兩句,對家裡的事還是放在心上的。
大堂哥夏海生坐在夏旁邊,他們家當初得夏幫助最多,因此也對夏格外照顧,不停的給夏夾菜。大堂哥人雖然瞧著笨,但跟著徐潤做了幾年事還是有幾分眼力價的,他見夏一路顛簸臉疲憊,就撿著好事兒說了幾件,哄得夏出了笑臉,這才寬道:“總算瞧見你笑了,剛進屋的時候像有心事兒似的,眉頭都皺著呢。”
夏笑了下,道:“可能是路上太累了吧。”
石三爺聽見夏說累,飯後也沒再留人住下來,早早的打發了夏去休息。夏回房間換了服躺在床上,卻又睡不著了,他從領下面勾出一條紅線,盯著上面掛著的小布包看了一會,皺著眉頭把東西解下來塞在枕頭底下去了。
門外有人敲門,聲音很輕,試探似的,“哥?哥你睡了嗎?”
夏坐起來,整了整服,道:“沒有,進來吧。”
外面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夏志飛從外面探了頭進來,笑著出一口白牙道:“哥,我帶你去個地方!”
老夏家之前最得寵的除了夏志飛,就是他從京城帶回來的白鷹,酒席上剩下不帶的骨棒,幾個孩子惦記白鷹,撿著多的兜著去喂白鷹了。夏志飛跟夏最親,親兄弟倆之間總是有些應,他不知道哥哥有什麼心事,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討好哥哥,讓他高興一點。
夏志飛一路握著夏的手,他個子高力氣大,十一歲的年紀就跟其他十四五的小孩個頭相仿,站在夏邊像是個小男子漢,遇到坎坎的地方還去扶了夏,“哥,慢點,小心崴腳。”
夏在他腦門彈了一下,笑道:“這話我說才對,青哥兒在哪裡,怎麼走了這麼遠都沒看到?”
夏志飛皮厚,夏那一下跟撓似的,他了腦門也笑了道:“爺爺今年幫村裡種了六十多畝枸杞,給青哥兒分配了任務,它在東邊枸杞園裡叼麻雀呢。”
枸杞賣的貴,也有收藥材的常來收,但是這東西不好長,麻雀和白頭翁那樣的小雀兒最喜歡啄,以往只能在山裡隨便采一些次品,即便是種上也收不好。石三爺讓白鷹在這裡看場子再適合不過,海東青是名種,又生來兇猛,不需要多抓麻雀,在這兒盤旋幾圈就把那些小雀兒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再來了。
夏到的時候,枸杞園裡已經圍了不孩子,老夏家的幾個小子站在最前頭,一人兜著幾塊大棒骨,還有一塊是帶的生,正畢恭畢敬地放在白鷹歇腳的那顆大樹下,“青哥兒,你吃我家的,我家的好吃!我從爺爺家廚房裡拿出來的,可好吃了……”
白鷹單站在最高的樹枝上,半瞇著眼睛答不理,一副冷傲的模樣。
夏站在地壟上看了一下園子,果然沒有什麼鳥雀敢來撒野,一叢叢的低矮枸杞樹上掛著小顆的青果,一派收景象。
夏志飛有心想在哥哥面前炫耀一下,也不過去跟那些孩子爭,把手指放在裡打了個呼哨,發出響亮的回音!
立在樹上休息的白鷹忽然睜開眼睛,展開翅膀像是一離弦的弓箭筆直地沖了出去,它直撲地壟另一頭的夏兄弟,卻在靠近的時候猛地拔高圍著他們頭頂繞了兩圈,拍著翅膀落在個子略高些的那個青年肩上,“啁啁”地低了兩聲,親昵地蹭了蹭他。
夏志飛原本手都已經抬高了,瞧見白鷹毫不猶豫地落在夏肩上忍不住沮喪地了鼻子,不過他很快又高興起來,抬頭看著夏羨慕道:“還是哥哥厲害。”
夏抬手了白鷹,跟它親熱了一會。白鷹剛才沖下來的時候已經盡量了爪子,但還是抓的夏肩膀有些疼,也就沒讓它在肩上停留太久,小心的給移到夏志飛套著皮護手的小臂上去了。
原本圍在樹下的那幾個孩子瞧見白鷹認主,忍不住都哇了一聲,滿眼崇拜地看向夏。夏小六站在最前頭,一手舉著骨頭,一手掐著腰,得意道:“看見沒有!那就是我小堂哥夏,厲害吧!!”
夏在枸杞園裡坐到快天黑才回去,逗弄了一會白鷹,心也舒暢了不。夏志飛瞧見哥哥臉好看了些,也站在一邊咧笑,最後更是趁著夏高興小心上前抱了哥哥一下,“嘿~”
白鷹在夏志飛胳膊上蹦躂了一下,對這親無間的兄弟表達了不滿,他們抱的太,它都沒地方呆了。
“對了,哥你沒帶蔣七元回來嗎?青哥兒現在每天都留一口放在一邊,好像是給蔣七元留的,七元最吃青哥兒挑剩下的啦。”夏志飛蹭了哥哥一下,不舍的放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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