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斐這次挑選的人手不,但是能帶在邊的屈指可數，蔣東升這個他一早就看中了的腳還不利落，只能先安排了私的地方先休養。

治療條件最好的還是京城，但是這次選擇的地點跟以往不同,不再是軍區總院，而是嶽老板親自給安排的一個小療養所，地點偏僻,醫療條件倒是頂尖的，能進出的人屈指可數。

因為蔣的“特殊況”，除了醫治傷,還請來了其他的醫生一同給治療。請來的也是人，馮乙。

馮乙依舊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坐在門口的雕花紅木椅上骨頭都散一把，懶懶散散的瞧著沒點醫生的樣子，偶爾打起哈欠來，配著他那久不見泛著點蒼白的臉，倒是像舊時候犯了大煙癮的世家爺。

馮乙等了一會，瞧見門了一下，抬頭去看，冷不丁就跟蔣東升看了個對眼。兩人都有點吃驚，不過蔣東升是驚訝之後放心居多，而馮乙卻是微微皺起眉頭真的擔心起來。馮乙幾步走過去打量了蔣東升，抬手就去抓他腰帶：“怎麼回事？你病了？傷到哪裡了，你先過來把子了！”

蔣東升忙按著他的手，又怕外面的人聽到，只低了聲音跟他解釋：“馮醫生你聽我說，不是這麼回事，我這是裝的，我其實……”後面的話也不好再大聲說，只湊近了馮乙耳邊嘀嘀咕咕說了自己的意思。

馮乙一雙眼睛微微吊起來，看了他一會，忽然笑了，“你鬼心眼怎麼這麼多，別人打仗就一門心思想著戰功立業了，就你還能想到這裡去！”

蔣東升知道馮乙和夏家的關系，論起來，馮乙要喊曾姥爺一聲老師，夏平日裡也喊他一聲馮叔。這會兒蔣有求於人，也不敢馬虎，當下跟著夏的輩分一起喊起來，“馮叔，那什麼，這事兒你可得幫幫我，您就當疼夏了，我要是瞞不過家裡，夏肯定也跟著有麻煩。”

馮乙知道他沒病，也不著急了，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道：“夏要是有麻煩也是你惹來的，你要是實在擔心，分開不就得了。”

蔣東升臉都變了，“不可能！”

馮乙瞟了他一眼，道：“不是我說，夏離開你，不比現在差，他書讀的好，也會做買賣，等以後找個漂亮姑娘生幾個聰明伶俐的小子……”

“馮叔，我知道你是擔心夏，但是我對夏是認真的，我有我的打算。”蔣東升也跟著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沉一下道，“是，我現在護不住夏，所以才想方設法的瞞著，但是我保證，等以後絕不會委屈了他。”

馮乙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擊了兩下，似乎在判別他這句保證裡的可信度有多。他眼睛看著蔣東升，似乎想從裡面看出一的猶豫或者其他的什麼，但是沒有，裡面烏沉沉的，帶著些從戰場上下來尚未退散的銳利，也多了一分果決。

馮乙以前見過一次這樣的眼神，當年那個人站在他面前做保證的時候，大約也是這麼大的年紀。正是無所畏懼的年華，憑著滿腔的熱，許下了一輩子的諾言。

“馮叔，不是我自誇，除了不能生孩子，誰還能比我強？夏跟著我才是最好的，沒人能比我更了解他、更疼他。”蔣東升在一邊忍不住又補充了幾句，他越想剛才馮乙說的，越是不服，眼神裡都帶了點輕蔑。“人也不全都是好的啊，你看我那小後媽，萬一夏娶了個那樣的呢？不就是兩個人過一輩子嗎，依我說，找個好人才實際。”

馮乙挑眉看他一眼，蔣臉皮夠厚，是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您看，我就是個好人……您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至我對夏是好的吧！”

馮乙似乎覺得蔣的回答很有趣，竟然跟著笑了，“不錯不錯，難怪夏在我面前也一直誇你，你這忙我幫了。”

蔣東升當下謝了馮乙，心裡總算踏實了大半。

馮乙又道：“你準備瞞著你家裡一輩子？”

蔣東升笑笑，道：“我家裡也就我爺爺還惦記著我這點事，老爺子開明，家裡幾個姑姑家都有孩子，男孩孩多著呢。”

馮乙聽出他的意思，這位怕是鐵了心思要瞞著家裡了。馮乙久居京城，對四九城圈子裡的事也略有耳聞，蔣家那位老爺子當年可是換了幾位夫人，如今膝下確實不缺孩子。

“而且我爺爺當年也有些事做錯了，我沒準備跟他翻臉，也會順著他的意思護著蔣家，但是我不會聽他的話。”蔣東升瞇起眼睛，角浮起一個笑，“馮叔你放心吧，我們爺倆從小就這麼鬥，我剛開始跑出去找我媽的時候，沒越過他的防線呢。”

這事馮乙略有耳聞，但是第一次從正主裡聽到，還是忍不住心驚了一下。

馮乙不敢問，蔣東升也不願提，他端了一杯茶默默喝著，把那陣為母親蘇荷翻滾著鳴不平的心緒強下去。他當初說過，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下狠手的是王秀琴，但是蔣宏才是害他媽痛苦多年的源。而爺爺蔣老，當初選擇了默視，那麼現在也沒有對他指手畫腳的機會——任何事。

馮乙覺得蔣老不算善良的人，這位蔣家爺也實在算不上什麼好人，瞧著這沉沉的表倒是顯出了骨子裡的那份冷偏執，這才是他聽說的那位蔣該有的模樣。瞧慣了蔣東升跟在夏後笑嘻嘻的模樣，這會兒再看到他這樣，忍不住有些不太適應。

“我的銀針和藥雖然能幫你幾次，但是時間久了，你也會到影響。”馮乙微微皺了眉頭道。“我先留點藥給你，如果遇到其他醫生檢查，你再提前通知我，咱們再做準備就是。”

蔣東升應了一聲，“好，不過這兩年估計都用不到了，我要出任務，一年能回京城一兩次就不錯了。”

馮乙遞給他藥包的手頓了一下，若無其事道：“哦？那倒是省了不麻煩。你們哪個嶽老板……”

蔣東升立刻警惕起來，馮乙被他盯著看，一時也有些惱怒，把藥摔給他道：“怎麼，當我來打聽報來了？你這次生病還是姓嶽的親自去找的我，要不是他說手下有個兵傷的重，我才懶得過來！”

蔣東升聽著他語氣裡似乎和嶽老板稔，一時也有些奇怪，“怎麼，馮叔你認識我們嶽老板？”

馮乙眼睛了一下，臉上立刻端起來另一幅表，哼道：“是啊！認識，他十七歲的時候就老往我那兒跑！”

蔣東升更奇怪了，“嶽老板去你那幹什麼啊？”

馮乙張了張，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挑了眼角沖蔣東升笑了道：“我做什麼買賣的，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去我那做什麼，還用我給你解釋，嗯？”

蔣東升愣在那半天沒能彈，他聽蔣老說過嶽斐這個人，當年也是四九城圈子裡有名的青年才俊，據說從小就是領頭的人，要不是當年為了一項機任務突然姓埋名了，如今早就是軍政兩界都吃的開的響當當人。

這樣一個了不起的人，竟然也是有疾的？！

蔣東升在小療養院養傷，能見的人也屈指可數，嶽老板倒是常來的一個。嶽斐似乎做完了一筆大買賣，這段時間瞧著並不忙，只偶爾打幾個電話，甚至閑下來還會找幾本書帶去給蔣東升看，讓他打發時間。

不過他們看的書跟別的不太一樣，要說的話，這玩意兒更像是一份裝訂提供詳細圖紙介紹的軍火目錄冊。

蔣東升以前見過夏給錦蝶專門定制的宣傳小冊子，也是這麼分門別類的歸攏好了，一個圖，下面寫著多價位。只不過他家夏賣的是手輕的服，介紹語裡寫的詩意一些，而他琢磨的卻是多口徑多發子彈的槍械，說明寫起來也要暴力一些。

嶽斐顯然是有意要培養他，不事都開始讓蔣東升試著接手去做，對蔣偶爾冒出的一個兩個商點子，更是滿眼的贊同。

蔣東升之前還能保持淡定，但是自從馮乙跟他說了嶽老板的那個小之後，他就淡定不了了。他這是裝的，嶽老板可是從十七歲起就不了啊！而且還是馮乙那樣的人去醫治，這麼多年也沒恢複，不過他好像記得嶽老板二十幾歲就在京城消失了好幾年，據說是出國了，但是也有說是去藏區當兵了，不過在京城再也沒見著就是了。

或許是嶽老板走的這幾年，耽誤了治療？蔣東升越想越多，臉也忍不住古怪起來，時不時的去打量一下旁邊的嶽老板。

嶽斐笑瞇瞇的看著他，一副斯文模樣，如果不是垂下去的那只手臂彰顯著他曾經立下的戰功，怕是看不出他藏起來的實力，只當他是溫和無害的。嶽老板看了手下將，和藹道：“怎麼了？有什麼不明白的盡管問，我這幾天沒事，可以幫你再多悉一下。”

蔣東升問不出口，倒是嶽斐先發覺了什麼咳了一聲，含糊道：“那個，最近馮醫生來給你看了吧？好點了嗎……”

蔣東升也想問他們老板好點了沒，今天上午馮乙來的時候，還塞給了他一點藥，說讓他轉一下。他著那點藥末兒很為難，點了點頭，“馮醫生上午來過了，他留了藥。”

嶽斐欣道，“那就好，你記得按時吃，你還年輕，不用擔心。”

蔣東升把那包藥慢慢推給自己老板，嶽斐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蔣東升不敢看自己老板，著頭皮道：“那什麼，我的已經吃了，馮醫生說……這是給您的，他說老板你昨天忘了去他那裡拿，就給送來了。”

嶽斐臉也不太好了，角了幾下，竟是手拿過了那包藥揣進了兜裡，幾個字回複的也是艱辛無比，“我知道了，我回頭就去找他。”

蔣東升原本半信半疑，可嶽斐一接那包藥，他立刻就驚了，一臉同的著嶽老板，心裡已經認定了馮乙沒誆他。

嶽斐了一把臉，一句解釋的話也憋不出來，他被自己手下一個傷兵這麼用同的目看著，看的有點坐不住，起道：“我出去一下，回頭我讓人送些目錄來，你自己看吧。”

嶽老板再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他這次來是帶蔣東升轉去別休養的。嶽斐找了一小四合院，環境清幽，附近也安靜，是個適合靜養的地方，比在療養所舒服一些。

嶽斐道：“知道你關不住，帶你出來住幾天，換個環境。”

蔣東升應了一聲是，他看到嶽斐囑咐了邊的人幾句，似乎是讓他們帶誰過來。等了沒一會，果然見到門口多了兩個影。一個高瘦些的青年邁了門檻進來，正是馮乙，依舊是病懨懨的滿臉不願，尤其是瞧見嶽斐站在那的時候還僵了一下。嶽斐的眼睛也瞧著他，看到馮乙扭頭看向一邊的無花果樹的時候，忍不住輕笑了下。

另一個是半大年，一張小臉上如玉似的白皙，也跟玉雕的一般清俊，瞧著神淡淡的，只在看到蔣的時候眼睛略微亮了一下。

蔣東升高興的差點拄著拐杖從臺階上蹦下去，“夏？！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