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鶴的回憶被書念的聲音打斷。

像是不怎麼在意，也沒問徐澤元說了什麼話，只是認真解釋著：“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給我打電話，我跟他私下沒聯系過的。”

想了想，書念補充：“他好像在微信上加過我一次，我沒有通過。”

謝如鶴安靜幾秒，低聲提醒：“書念，我接了你的電話。”

兩人仿佛不在同一個頻道，各說各的話。

各自強調著自己想告訴對方的話。

“啊？”書念愣了下，還在擔心他是不是因為徐澤元的電話不開心，反應有些遲鈍，“沒事兒，你可以接呀。”

謝如鶴的眉眼依然垂著：“你不生氣？”

“不生氣呀。”書念看向他，撓了撓頭，“我不是在睡覺嗎？你幫我接沒關系的。萬一對方有什麼急事，你也可以跟我說。”

謝如鶴的線拉直，又道：“可我沒跟你說。”

“你現在不是說了嗎？”書念才發現他這個態度好像是在愧疚，又像是在反省，“而且忘了也沒什麼，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謝如鶴嗯了聲：“以后我會記得的。”

“我的電話你都可以接。”書念看起來很老實，聲音細細，“一般就導演，我的老師會給我打電話，還有我媽媽。”

謝如鶴的眉眼舒展開來，點了點頭。

走了幾步路。

書念想起個事兒，說：“我跟我媽媽說了我在跟你談，然后搬過來跟你住了。”

才得知這事，謝如鶴的表愣住，沒有吭聲。

“所以打電話過來，你也可以接。”

“……嗯。”

說完這些，書念沒再說話。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想著柯以晴剛剛說的話。很快，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打開網頁。

輸“趁他還在”四個字。

剛點擊搜索，還沒來得及看，謝如鶴突然喊：“念念。”

書念立刻抬頭：“嗯？”

謝如鶴的表有些僵，像是自己拿不準主意，小心翼翼地問：“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阿姨？”

“……”

沒想過他會說這個。

書念把手機放回兜里，納悶道：“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畢竟你現在跟我一起住，怕阿姨會不放心。”謝如鶴認真思考著，猶豫著說，“如果你覺得太早，也可以把我的聯系方式給。”

“……”

“找不到你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

書念完全沒有聯想過這些，神訥訥：“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如鶴了后頸：“我覺得得考慮這些。”

聞言，書念自顧自地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好像有道理的。隨后，提議道：“那端午的時候過去？”

謝如鶴看上去放松了些，應了聲好。

書念小聲說：“就是去我繼父家，我媽媽再婚了。”

“我知道。”

過了一會兒。

書念喊：“謝如鶴。”

謝如鶴抬眼：“怎麼了。”

憋紅了臉，不太懂得人世故這方面該怎麼做，禮尚往來般地問：“那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你外公？”

回到家后。

謝如鶴幫著書念把行李箱拖進房間里，隨后把剛在外面買的東西提進廚房里，沒再出來，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書念開了客廳的空調，而后回房間換了套服。

看著地上笨重的行李箱，書念蹲下去把拉鏈拉開。把滿箱子的服抱起來，跑到臺，全部塞進洗機里。

而后，回到客廳。

路過廚房的時候，書念往謝如鶴那邊看了一眼。

在切西瓜。

書念想去幫忙，可又不是很想再。強行收回視線，蹦跶著跳到沙發上趴著，拿起手機玩。點亮手機，屏幕頁面停留在剛剛搜索的容。

最上面的一條就是某論壇的討論。

——苗蔓是不是太不敬業了？電視劇就算了，最近上映的《趁他還在》，大熒幕還找配音。

柯以晴說的大概就是這個帖子。

書念眨了眨眼，點開來看。

底下的評論五花八門。

【笑死了，苗蔓那臺詞功底……】

【服了，之前用原聲被噴，現在找配音也被噴。而且檔期撞了好嗎？又不是苗蔓不想用原聲，怎麼都被黑，要不你上啊？】

【苗蔓是誰？】

【啊？我還以為是原聲啊，覺聲音像的。】

【歪個樓，主題曲和宣傳曲都是我們阿鶴寶貝寫噠，很好聽噠，大家可以去電影院聽聽這個歌[/比心]】

【徐澤元朋友？？？】

【話說，這次阿鶴寫的歌怎麼是個沒聽過的歌手唱的，書念？】

【抱走徐澤元，非宣不約！】

【肯定不敬業啊。之前不是料，苗蔓都不背臺詞的，就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說。看哭的時候，我全程只想笑，倒是這配音還給加了分呢。】

【辛苦配音演員了。】

頭一回在別人的討論帖里看到自己的名字。

書念看得心驚跳。

恰在此刻，謝如鶴拿著個水果盤從廚房里出來。他坐到書念的旁邊，拿了塊西瓜放到的邊：“張。”

書念乖乖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我在看這個。”

下一秒，書念舉起手機給他看。

謝如鶴掃了眼，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我以前都不看這些的。剛剛聽柯以晴說了，就搜來看看。”書念說，“還看到了我的名字，就覺得有點神奇。”

聞言，謝如鶴問：“說你什麼。”

書念說：“就說《星星掉下來》是我唱的。”

謝如鶴又往里塞了口西瓜：“說你唱的好聽？”

書念搖頭：“沒人說。”

謝如鶴若有所思地看著，低聲道：“不開心？”

“沒有。”書念搖搖頭，咬著西瓜，溫吞地說，“不過我看到有人說以為是原聲，因為聲音還像的。我就開心。”

“嗯？”

“我當時有特意去聽苗蔓的聲音。”書念回想了下，“的聲音是比較嗲的，有點氣的那種，跟角確實不太符合。我就學的聲音，然后修飾了下。”

謝如鶴安靜聽著。

提起這個話題，書念的話就多了不：“本來配音就不是要搶演員的風頭，我就想著不要拉后，把這個角完得更好，就好了。”

謝如鶴了的腦袋：“你做得很好。”

書念了，說：“對了，我打算明天去找我老師。”

“明天？”

“嗯，我不是跟你說，給我打了電話。”書念的聲音細細的，“我也好久沒工作了，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謝如鶴盯著看了幾秒：“好。”

書念點點頭，坐直了起來，湊到水果盤前去吃西瓜。

兩人沒再談。

書念小口吐著西瓜籽，往謝如鶴的方向看。此時，他正看著手機，手指敲打著屏幕，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收回視線。

又想起剛剛跟他提出要不要去見他外公的話，卻意想之外地得到他的一句“等以后再說吧”。書念的心莫名差了起來，悶悶吐了口氣。

過了幾秒，書念忍不住問：“你吃西瓜嗎？”

謝如鶴懶懶道：“吃不完就放著，一會兒我吃掉。”

書念沉默幾秒，又問：“你想吃嗎？”

謝如鶴抬頭，看了眼還剩一大盤的西瓜，遲疑地說：“想。”

“哦。”書念垂下頭，“那我吃得完。”

“……”

書念跟黃麗芝約好了時間。

本來書念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出門的，想著謝如鶴自己也有事要做，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把時間花在的上。但他的態度卻格外強。

怎麼說都要跟一起出門。

仿佛那次意外，帶來的影不僅僅只給了書念一個人。

書念沒再拒絕。

方文承已經到了樓下。

兩人上了車，書念給方文承念了黃麗芝給的地址。隨后，靠在椅背上，笨拙地玩著剛下載的一個小游戲。

謝如鶴突然問：“一會兒我陪你上去？”

書念怕讓他等，小聲道：“這次可能沒那麼快。”

謝如鶴不太在意：“沒關系。”

書念確實想讓他陪著，只是覺得不能總是這樣。睜著圓眼，安靜地盯著他，心臟莫名了下來，而后小幅度地點點頭。

察覺到的眼神，謝如鶴問：“怎麼了？”

書念頓了下，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謝如鶴以為自己沒聽清，湊了過去：“什麼？”

周圍鋪天蓋地地都是他的氣息。

書念拳頭，張地往后視鏡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做賊一樣。隨后揚起頭去親他的臉頰，只是輕輕了一下就回了腦袋，裝死般地看著手機。

完全沒想過會有這樣的舉，謝如鶴的一僵，很快也坐了回去。他側頭看向窗外，有撒了進來，將他的耳燒得發紅。

在前面當司機的方文承完全沒察覺到兩人的舉。

兩人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只是因為看到他剛剛的樣子，書念突然就很想親他。

是一時間的沖。

此時書念也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茫然地劃著屏幕。

下一刻，手機震了下。

有條新消息進來。

書念下意識點開來看，是柯以晴發來的。

一張圖片，還有一條消息：【秀恩，過分了。】

書念沒懂這話的意思，點開那張圖片來看。

是謝如鶴新發的微博。

昨天下午三點多發的。這個時間，書念想了想，大概就是他們剛從外邊回來，在沙發上聊天吃西瓜的時候。

微博很簡單，就兩個字一個句號，以及一張圖片。

那張圖是一首歌的播放頁面——

歌曲：《星星掉下來》

演唱：書念。

作詞/作曲：阿鶴。

書念的呼吸一滯，目抬起，整看了下他的這條微博。

——@阿鶴：好聽。[/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