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錢龍回過子,靜靜觀看守所的大鐵門。
楊晨遞給他一支菸笑問:“蹲兩天號還遇上知己了啊?”
錢龍了個懶腰笑著說:“這哥們你們都認識!”
“誰呀?”我好奇的追問。
錢龍神經兮兮的豁牙一笑,說啥都不肯往下說了。
從原地又等了十幾分鐘,大鐵門再次緩緩打開,從裡麵走出來個高高瘦瘦的青年,同樣穿一阿迪的白運服,手裡拎著個旅行包,刀削斧鑿似的小短頭看上去和營養不良似的,我瞇眼一看竟然是李俊峰。
我皺著眉頭問:“你說的哥們是他?”
“嗯!”錢龍擼起袖管,齜著了一顆大門牙的說:“我這裳就是他借給我的。”
說話的過程,李俊峰已經走了過來,橫著眉頭問:“咋地,還想乾一下啊?”
錢龍梗著脖頸走到李俊峰麵前:“聽口氣,你不服唄?”
兩人臉對臉,腦瓜子在一起,幾乎快要親上,頂牛似的互相推搡兩下,李俊峰往後倒退一步,掃視一眼我們幾個,隨即看向錢龍冷笑說:“手裡冇東西,你真不是我對手!”
錢龍不屑的反問:“彆扯淡,我就問你前天晚上求饒冇?”
李俊峰歪反問:“那今中午又是誰哭著喊自己錯了?”
我們一幫人頓時聽的有點迷糊了,錢龍告訴我們是等朋友,不想卻等來了李俊峰,關鍵聽倆人的對白,實在又不像是哥們。
就在這時候,一輛白寶馬,一臺田漢蘭達由遠及近開了過來,跟車門打開,侯瘸子、張鵬、還有四五個小年輕咋咋呼呼蹦下車,見到我們,侯瘸子的眉頭立馬皺的跟地瓜秧子似得,但並冇有多搭理。
我們同樣也隻是瞄了他一眼,就齊齊轉過去腦袋。
“裳洗乾淨還我!”李俊峰一把推開錢龍,低聲說了句後,徑直朝著侯瘸子跑了過去:“侯爺!”
候瘸子點點腦袋,接著斜楞眼睛,衝我努努輕笑:“小王朗,現在混大了,看到我都開始假裝不認識了!”
我欠了欠子,話裡帶刺的說:“哪能啊,這輩子我都不敢忘記侯爺對我家的大恩大德,一直尋思著找機會還上您的恩呢!”
侯瘸子立馬像是被點著的汽油桶似得,直接蹦起來罵:“小崽子們,彆覺得現在有陸國康罩著就牛!等我忙完這陣子,咱們好好掰掰手腕,我看看你們到底多大個馬力。”
錢龍吊兒郎當的叼著菸捲吐了口唾沫反罵:“侯瘸子,不是我埋汰你,你有時間自己照下鏡子,看看你跟驢究竟有啥差距,不搭理你就完了,真以為自己是臨縣黑會啊?”
“草泥馬,你說啥!”侯瘸子瞬時暴走,跛著就衝我們奔了過來,張鵬和另外幾個小夥也罵罵咧咧的迎到我們跟前。
“彆**推我!”
“再我一下試試!”
我們兩幫人立馬推打在一起,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敢這麼明正大的跟侯瘸子板,但今天不一樣,呂兵就在我旁邊,我相信真乾起來,他一個人就夠對麵這幫臭魚爛蝦喝一壺。
錢龍不甘示弱的指著侯瘸子腦門臭罵:“我說你絕對是個混兒,知道白蛇傳不?你家的況跟它差不多,不同的是你爹是頭驢!”
“我特麼弄死你!”侯瘸子抬起胳膊就朝錢龍臉上懟了一拳頭,錢龍也冇吃虧,抻直就蹬在侯瘸子的上。
我們兩夥人頓時作一團,我薅拽張鵬的領口,李俊峰掐著楊晨的脖頸,就連謝兒和王影、陳姝含都蹦跳著抓起手包往對方幾個青年腦袋上摔砸。
眼瞅我們就要乾起來的時候,後傳來一道厲喝:“乾什麼!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門口執勤的一個武警抱著槍走了過來。
我們兩幫人立馬鬆開彼此,齊刷刷往後倒退幾步。
剛纔混中,侯瘸子臉上不知道被誰撓出來一條道子,他捂著麵頰,眼神霾的指了指我們嚇唬:“小崽子,你給我等著!”
武警舉槍指向侯瘸子嗬斥:“你很厲害是嗎?”
侯瘸子了脖頸,冇敢繼續嘚瑟,灰溜溜的領著自己一甘小弟迅速離去。
等他們走遠後,我們幾個也鑽進車裡開溜。
謝兒們來的時候是坐出租來的,這個點不容易打著車,我們一幫人乾脆全都鬧鬨哄進“吉利”車裡。
錢龍抱著謝兒,我摟著王影,盧**本來還想獻殷勤,結果人家陳姝含說會開車,死活要當司機,我波哥聽完當時差點哭出聲。
儘管車特彆擁,但是大家的心都格外愉悅,再加上車放的低音炮和顛簸的路況,一個個不自覺的跟著節奏晃悠起來,他們是愉快了,可苦壞了我和錢龍,我倆一人上坐著個滴滴的大,可想而知那種煎熬到底有多痛苦。
謝兒晃著小腦袋,攬住錢龍的脖頸撒:“小龍子,晚上吃完飯,咱們去夜店搖頭吧?”
錢龍出一副誇張的表挑逗:“喲喲喲,妹妹還會搖頭呢?”
謝兒白了眼他說:“廢話,冇跟你好之前,我和小影冇事兒就去藍月亮,知道姐的綽號不?夜店武娘!”
錢龍眨著黃豆小眼繼續逗樂子:“承讓了,在下mc秦始皇!”
這兩口子簡直就是一對活寶,隻要有他們在的地方,氣氛絕對不會沉悶。
路上錢龍跟我們簡單講了講他這次的“看守所三日遊”,當天跟我們分開以後,他就被陸國康送到了警局自首,隨後又被拉到了看守所。
不知道是有人刻意使壞,還是真的機緣巧合,錢龍被分到了李俊峰所在的監號。
仇人相見,不必多說,進去的第一天晚上錢龍就被已經混“坐班”(類似號長)的李俊峰捶了個半死。
我前麵說過,錢龍的格天生就和平常人不一樣,在他的字典裡似乎本冇有“怕”這個字,如果換其他人,挨完收拾肯定不敢再嘚瑟,可錢龍不一樣,他半夜爬起來,差點掐死李俊峰。
從那天開始,兩人就徹底陷白熱化,白天李俊峰帶人揍錢龍,晚上錢龍找機會暗乾李俊峰。
人確實是種複雜的,按理說這麼“互相傷害”,兩人之間的仇應該越結越深纔對,可這兩隻異類卻莫名其妙有了,用武俠小說裡話解釋就是“惺惺相惜”,到第三天中午時候,他倆又乾了一架,完事居然坐下來聊起了天。
講到這兒,錢龍叼著香菸吐了口菸圈說:“瘋子其實也可憐的,他媽跟咱家老爺子的況差不多,冇事就幾把,結果欠了侯瘸子不高利貸,最後實在冇辦法了,瘋子纔不得不選擇跟著侯瘸子混,乾活還貸,他這個人不壞,就是脾氣怪,瞅誰都覺得好像過得比他好,完事就想欺負人家。”
我了皮歎了口氣,賭博這玩意兒真是害人不淺。
謝兒咳嗽兩下,一臉反的搶過錢龍手指間夾著的菸捲丟出窗外,不高興的嘟囔:“考慮一下我們同誌的行不行?”
錢龍委屈的吧唧說:“你也考慮一下我的好不好?本地方就小,你坐我上還來回的蹭啊蹭,想冇想過,哥可是個憋了三四天的冠禽。”
謝兒一把揪住錢龍耳子嗔:“我還冇怪你拿針紮我呢,你反倒吐起苦水了,今晚上老孃回宿舍,你找誰上如家找誰去。”
車頓時寂靜,所有人全都看向他倆,幾秒鐘發出一陣鬨堂大笑,我兩手不安分的在王影的小蠻腰上掐了一把,提高嗓門:“都拿本記起來啊,針這個字劃重點,要考滴!”
“哈哈...”一幫人再次笑噴了。
錢龍臊紅著臉衝陳姝含喊:“含含姐,音樂聲開大點!”
勁的搖頭音樂頓時過音響傳出來,整個車子都覺好像在跟著節奏抖,錢龍扯開嗓門吼:“艾維黑喂狗,喜歡我的請把左手舉起來,待會我一人給五塊!”
一瞬間,四五條手臂高高舉起。
跟著錢龍這犢子又喊:“喜歡我兒子朗朗的,請把中指出來!我一個人給一百!”
“哇吼!”這次所有人的作更加統一,整齊的立起中指,就連向來不茍言笑的呂兵和開車的陳姝含都跟著一塊瞎起鬨。
汽車載著我們朝著縣城方向極速行駛,車充滿了歡聲笑語,我不知道未來的我們還能不能像今天這般瘋的冇心冇肺,但至這一刻,大家角的笑容全是發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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