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蕭弈封侯(2)
南寶坐在繡墩上。
悠然自若地向張遠,“乾等著很冇有意思,張公子,不如咱們來打個賭?”
前世今生,張遠都對不起大姐姐。
他欠兩世的道歉。
張遠挑眉,“賭什麼?”
“如果我們家當真匿稅,那麼我姐姐嫁給你就是。如果冇有,那麼你向我姐姐道歉。”
張遠沉。
他不明白南寶哪裡來的勇氣跟他打賭。
南家匿稅是事實。
他張家的商鋪尚且想方設法地匿稅,更何況南府這種大商?
否則的話,怎麼多賺銀子呢?
既然這小丫頭片子不知天高地厚要跟他打賭,那他賭就是了!
他搖著摺扇,笑容恣意:“我跟你賭!”
賬房先生們足足查了三個時辰。
終於查完,為首的老賬房站起,先是朝百姓們作揖行禮,又恭敬地轉向常氏和南老夫人。
他高聲道:“我們翻看了南家曆年賬目,發現其中確實存在問題。”
常氏大喜過。
當今皇族重視賦稅,如果誰家匿稅,查實之後舉報者將獲得一半獎賞。
南府這些年不知道貪了多銀子,哪怕隻是得到其中一半,對張家而言也是很大的一筆錢了!
激地站起來:“南家是不是匿了幾百萬兩銀子的稅呀?!”
幾百萬兩雪花紋銀啊!
發達了,他們家要走向輝煌了!
珠釵首飾,蜀錦綾羅,以後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
張遠得意洋洋地轉向南寶蓉,“寶蓉啊,看來咱倆這樁婚事,你是逃不掉了!”
就連全城百姓都議論紛紛,不明白平日裡極為和善的南府,怎麼會乾出匿稅這種荒唐事。
滿場指責中,老賬房突然淚流滿麵。
他哭道:“常夫人錯了,南家並冇有匿稅……這三年以來,南家不僅如實繳納賦稅,每年甚至還撥出五十萬兩雪花紋銀,用於修路造橋、資助書院、救濟災荒,南家是大善之家啊!”
滿場寂靜。
老夫人放下茶盞,微笑:“老先生錯了。我們南家並不是在這三年裡積德行善,而是從兩百多年前就開始了。我們家每年都會拿出五十萬兩雪花紋銀,救濟窮苦,修築工程。南家雖然無人考取功名,祖訓卻是:既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
當年杜甫落魄,寄居錦城草堂,曾在《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寫道: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
如今南府富貴,既然已有廣廈千萬間,自然要大庇天下寒士俱歡!
在場百姓,忍不住潸然淚下。
每年捐出去五十萬兩白銀,兩百多年下來,得捐出多銀子?!
一位私塾先生忍不住拈鬚慨:“《周易》有言,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南府積德行善,合該錦繡富貴!蜀郡首富這份尊榮,除了南府,再無人家消得起!”
其他百姓紛紛讚點頭。
常氏麵蒼白,形搖搖墜。
怎麼可能,南家這麼有錢,怎麼可能冇有匿稅?!
蜀郡稅收,十之稅一。
南家每年賺那麼多銀子,得多大一筆稅,難道他們不心疼嗎?!
一位德高重的大儒,輕蔑地瞥向常氏,“《周易》還有言,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多行不義必自斃,張家,嗬!”
眾人蔑笑起來,輕視儘在不言中。
常氏臊得滿麵通紅。
無再留在這裡,怒聲道:“遠,咱們走!”
“慢著。”
南寶攔住張遠,丹眼彎如月牙:“張公子還欠我姐姐一聲道歉。”
張遠瞟了眼南寶蓉,心頭火起,聲道:“從前多有得罪,對不起!”
毫無誠意地道完歉,跟著常氏就要走。
恰在此時,軍靴聲忽然從四麵八方傳來。
無數士兵出現在這裡,堵住了這對母子的去路。
馬蹄聲噠噠而來。
南寶去,馬背上的青年,容俊,金相玉質,踩軍靴,一襲暗紅繡彪補子袍,襯得他高大拔威風凜凜。
他行至南府門前,瀟灑地翻下馬。
把韁繩丟給十苦,他在侍從搬來的圈椅上落座。
長自然疊,他一邊挽起箭袖,一邊勾而笑:“聽聞此地有人鬨事,蕭某特意前來檢視。”
常氏丟了臉,恨不能趕回家,哪有空跟他磨嘰。
怒聲:“區區六品守備,怎麼敢攔我?!我可是都尉家的夫人!”
張遠同樣不忿,“蕭弈,誰給你的膽子調集軍隊?!趕帶著他們滾!如果不識相,回頭我稟報父親,他把你撤職查辦!”
蕭弈哂笑:“你們誣陷南府匿稅,莫非以為,此事就這麼算了?”
“我已經跟南寶蓉道過歉,還想怎樣?”張遠不耐煩,“區區守備,帳中小卒,誰給你的膽子審訊我們?!醃臢玩意兒,你見了我爹,還要給他下跪磕頭呢!”
他還要辱罵,長街外馬蹄聲聲,一道尖細的高聲唱喏遠遠傳來:
“聖旨到——”
在場眾人,除了蕭弈,俱都一驚。
錦城距離盛京城三百裡之遙,怎麼會有聖旨下達?
是給誰的聖旨,是懲罰還是獎賞?
不等他們想明白,在看見明黃旌旗招展的馬隊時,已經下意識跪了下去。
就連老夫人都由南寶蓉攙扶著,恭敬跪下。
隔著烏泱泱的人群,南寶向蕭弈。
權臣大人麵淡漠,顯然早就知道,今天會有聖旨下達。
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測。
權臣大人在夜郎國的戰爭中,立下了赫赫軍功,這道聖旨,莫非是給他加進爵的?
隻是不知,會賜什麼爵呢?
偏將?
小將軍?
猜不到。
傳旨的太監翻下馬,展開聖旨,掐著嗓子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蜀郡守備蕭弈,在夜郎之戰中,殺敵數千,獻計二十餘條,共策劃贏得十六場大戰,出奇計破夜郎國都,當居此戰第一功!蕭弈年有為,朕心甚,特封二品靖西侯爵位,賜黃金千兩,食邑萬戶,欽此!”
他唸完,笑瞇瞇向蕭弈。
青年俊昳麗,猶如金相玉質。
很難想象,他在戰場上是怎樣的鮮怒馬所向披靡。
蕭弈沉穩地謝過恩。
太監又暗暗點頭。
十八歲的青年,封侯拜將而不驕不躁,這份心境實在難得,將來恐怕還要居更高位。
他的笑容討喜了幾分,親切道:“那日皇上晨起,聽聞侯爺攻破夜郎國都,喜得連子都顧不得穿,在殿中連翻了兩個跟鬥,誇讚侯爺後生可畏,將來能為南越棟梁哩!”
蕭弈不置可否。
老夫人笑著上前招呼:“公公遠道而來,旅途疲憊。還請府休息,讓我們好好招待您。”
“老夫人客氣了!”
烏的人馬,一同進了府邸。
常氏和張遠的臉,忽青忽白忽紅忽黑,可謂彩紛呈。
二品靖西侯啊,階可比區區都尉高得多!
食邑萬戶,他將得到數萬人口的封地,將有權向百姓收取賦稅!
這意味著他的爵位,是有實權的!
常氏拽了拽張遠的袖,示意快跑。
可惜兩人還冇跑出幾步,就被士兵團團包圍。
常氏著頭皮,勉強賠起笑臉:“恭喜蕭公子啊,竟然被聖上封為靖西侯……這可是宗耀祖的大喜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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