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香榭麗舍大道靜謐。
賀南方剛剛結束一場談判會,步伐嵊厲地離開會場,返回盧塞恩麗笙酒店。
黑的賓利車,集團特助王穩拿著剛剛結束的會議報告找他簽字。
簽完字,正準備離開。
后排長沙發上,男人一直悄無聲息地坐著,突然問了一句:“還有別的事?”
王穩聽完立刻凝住氣,腦子里高速運轉,想著還有什麼別的事需要跟他匯報。
他低著頭,怎麼都想不出來:“一切工作都很順利,沒有發生計劃之外的事。”
賀南方微微凝起的眉頭并未舒展,他了一眼窗外深寂的夜:“現在國幾點?”
助理答:“上午十一點。”
賀南方沒說話,但助理還是到車氣在這一瞬間變低。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老板一眼,不知是自己哪里說錯話。
回到酒店,像往常一樣,賀南方下西裝就去書房加班,隨行的助理和智囊團們,一應也跟著他后面熬夜。
在外人看來,賀南方是個商業奇才,短短十年就把賀氏做國的行業巨頭。
但只有數人才知道,他是個極端完主義者,工作起來甚至不分晝夜。
一直熬到將近天明,助理和智囊團們終于熬不住了,想要回去休息。可書房里面的人不發話,沒人敢走。
王穩著頭皮進去提醒賀南方休息,卻被他一個眼神掃了出來。
酒店房間外面的會議廳,助理們哀怨地坐在一起。
李艾看了一眼屋,眼里出擔憂。年紀在里面最大,也是在賀家最久的老臣,平日里深知老板的脾。
這般瘋狂自我待式的加班,與其說他是在加班……不如說老板心不太好。
李艾若有所思:“今天賀先生有沒有說過什麼?”
眾人皆搖頭:“開了一天的會,晚上歐方宴請,吃完飯咱們就回來呀。”
王穩想到今天簽文件時候的事:“今天在車上簽報告時,老板問我國幾點了。”
李艾察覺:“他還問什麼了?”
王穩搖頭:“別的沒了。”
眾人一臉迷茫地看著李艾:“怎麼了?”
李艾腦子里突然想到什麼,一閃而過:“最近國有打過電話來嗎?”
助理:“昨天先生母親打電話過來,問了一些近況。”
直覺告訴李艾不是這件事:“還有別的?”
助理:“前兩天賀先生好友許先生也打過電話,問先生什麼時候回國。”
李艾眼神突然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李苒呢?”
眾人面面相覷,連忙去翻通話記錄。
想起李苒以前的電話頻率,李艾發現最近好像沒有打過來:“李苒打電話過來沒有?”
王穩還沒聽出這句話的深刻含義:“沒有。”
李艾:“上一次打電話是什麼時候?”
助理:“十天前,不過那時賀先生在書房開電話會議,我們接到電話……但沒有告訴他。”
李艾翻看上次的通話記錄,腦子里有個聲音告訴,問題就出在這里。
“打過去。”
——
桌子上的電話鍥而不舍地響著,李苒聽了會兒覺得厭煩,于是將手機里的電話卡拔出來,扔進盒子里。
以前賀南方很打電話給,每次接到他的電話,能高興好幾天。
但今時不同往日。
裝上新的電話卡后,給好友打電話。
于曉曉也是這個圈子的,跟李苒是大學同學,是個標準二代。一早剛聽說李苒從賀家搬出去,正準備打電話問怎麼回事。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咆哮起來:“姑你又在搞什麼?”
作為李苒的好友,于曉曉曾經放話,只要能把賀南方放下,自己一定給找一個比賀南方更帥,更有錢的。
可從讀書開始到現在,李苒的眼里只有賀南方,于曉曉對恨鐵不鋼。
所以一聽說李苒從賀家搬出去,下意識就以為又是李苒在作什麼妖:“說吧,這次你又想怎樣,婚?”
李苒在電話這頭無聲地笑了笑。
見李苒不說話,于曉曉放下手里的涂料,語氣變得正經起來:“你怎麼了?”
李苒在電話里深吸一口氣,隔斷心里的不舍:“我決定放手了。”
于曉曉在電話那頭唏~了一聲,不以為意:“這句話你都說過八百遍了。”不當回事,在看來李苒迷賀南方迷的要死,要讓放手,估計只有李苒死了。
李苒也笑,似乎也是不相信,搖搖頭,岔開話題:“明天我去工作室。”
于曉曉稀奇:“你八百年不來工作室一趟,來干嘛?”
李苒慢慢走到小公寓的臺上,輕笑:“不工作你養我呀?”
于曉曉白了白眼:“賀南方那麼有錢,得到我嘛……”
李苒:“我沒拿賀家的錢。”
于曉曉那邊愣了幾秒,隨后:“什麼意思?”
李苒住在賀家,吃穿用度都是賀家的。賀南方雖然不喜歡,但頂著未婚妻的頭銜,對很是大方。
前幾年李苒為了能融他那個圈子,拼命地買奢侈品包裝自己。后來才知道,那段時間許明朗他們背地都拜金。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也真是可笑。
李苒:“字面上的意思。”
于曉曉沉默了幾秒:“你認真的?”
李苒苦笑:“你們都不相信我會放手?”
于曉曉說:“誰會信?你把他放心尖上著,為他在賀家待了這麼些年,現在說放手就放手,你問問你自己信不信?”
李苒本來很傷心,被于曉曉這句話逗笑了:“你們是不是覺得沒他我就不能活了?”
于曉曉毫不猶豫地說:“是!”
李苒:“……”
——
外面天漸晚,小公寓的客廳亮起了一盞淺白的燈,李苒蹲在地上著地板。
地板已經被了很多次,可鑒人,可李苒卻走神地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心里的那個人磨平。
放在客廳的電話又響了,不過這次是視頻。
李苒干凈手,回到客廳,掃了一眼手機,賀南方的微信頭像跳了出來。
李苒挑眉,頓了頓作。
賀南方從來不跟開視頻,這是第一次。
猶豫了片刻,接起電話,隨后又將視頻切換語音。
那頭接通后,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在哪兒?”
賀南方說話向來都是言簡意賅,直奔主題,從來不會繞彎子。
譬如現在,他不問李苒為什麼搬出去,而是問在哪兒,所以……他真的一點都不關心為什麼會搬出去嗎?
“外面。”
“回家。”
賀南方的語氣很平穩,似乎沒有把李苒搬出來這件事看的太要。
李苒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或者解釋一下現在的心。
賀南方:“我最近很忙,聽話。”
說完,沒等到李苒回應,賀南方掛了電話。
電話這頭的李苒先是笑了一下,然后表漸漸變得悲傷起來,雖然早就知道賀南方不喜歡,不,并不把當回事。
但是被如此忽視,還是覺得很悲哀。
從年開始,賀老爺子便陸續把賀家的事接給賀南方,他天賦強,能力出眾,在那幫二代里是最出挑的,用了六年的時間接手賀家生意后,這幾年又把目放在海外市場。
正因為賀南方太優秀,所以厭惡李苒的人里,大多也是因為嫉妒。
如果沒有李苒,賀南方將會是不人的心上人,比如許明月。
許明朗針對,也是因為這個。
在他們看來,李苒是配不上賀南方的,一個畫畫的,一個商業巨子。如果沒有李賀兩家幾十年前的約定。
現實生活里,恐怕賀南方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這個道理,是李苒最近才想通的。
強扭的瓜,真的不甜,還灼心。
李苒一邊想,一邊將掉落在地板上的眼淚干凈。
——
第二天一早,李苒吃完早飯后去工作室。
大學一畢業,李苒就跟同學畫畫的于曉曉開了這家工作室,平常不怎麼來,都是于曉曉前前后后地理事。
作為老板之一,李苒今天特別自覺地早早地過來,帶了咖啡和三明治。
工作室不大,二十來個人,大多數是新人,甚至有幾個都沒見過李苒。
李苒一進來,就被門口的行政攔下來:“您找誰?”
李苒趕把包里的門卡掏出來,在打卡機上打卡。
滴一聲,上面清楚的顯示出,本月打開天數:0.
李苒臉一紅,這個老板做的十分不稱職。
進來后,推開于曉曉辦公室的門。
于曉曉抬頭見,一臉詫異:“還真來了?”
李苒厚著臉皮將早餐遞過來:“以后我會規規矩矩來上班。”
于曉曉接過早餐,看了眼是自己吃的,咖啡也合的口味。
咬了口三明治:“說真的,你怎麼想的?”
“放著賀太太不當,來我這兒?”
李苒看桌子上的設計稿,有幾幅已經是型了的。
沒有回答于曉曉的話,看了眼上面的數據:“這個比例是室?”
于曉曉放下早餐,認真地說起工作:“嗯,一個藝展的壁。”
不過很快又回答剛才的話題:“真放手了,不追了?”
李苒認認真真地看著畫,沒抬頭,嗯了一聲。
隨后,后有一巨大的力道拍在的背上,李苒差點被于曉曉的手勁拍出來。
于曉曉:“不是我不相信你,實在是你每次放狠話后的表現都太沒有骨氣了。”
“我敢保證,只要賀南方電話一個電話,你就會乖乖回去。”
李苒:“已經打過了。”
于曉曉:“什麼?”
李苒說:“他已經打過電話了,我沒有回去。”
說著拿走于曉曉桌上的幾張訂單,打開電腦開始畫圖。
于曉曉看一副認真的樣子,半信半疑。
李苒功底不錯,但這麼多年一直不務正業,白瞎了的天賦。
在工作室呆了一個下午,完了一張圖的初稿,拿給于曉曉看的時候,于曉曉直嘆氣:“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個學院第一的李苒呀!”
接過畫仔細看了看,一臉羨慕:“你也沒怎麼過筆,怎麼這一下筆就是別人不一樣。”
“也太有風格了!”
李苒:“誰說我沒過筆?”
于曉曉說:“從畢業到現在,你什麼時候畫過一張畫?”
李苒畫過,于曉曉不知道。
畫的都是一個人,畢業后把所有的力都投放在賀南方的上,包括才華。
把所有的才華,都用來畫賀南方了。不想解釋這些,專心畫圖。
中午,于曉曉說那邊有幾個急單,于是李苒在工作室點了外賣,吃完飯后又繼續工作。
一直畫到下午,于曉曉進來時,也沒注意,扶了扶眼鏡繼續畫畫。
“你們家大總管來接你了。”
李苒抬頭,思緒剛從畫中出來,似乎有些愣神,顯得眼眸純凈,模樣呆萌。
大總管是賀家的管家,姓孟,單名一個忠字。
他雖然是賀家的下人,但地位不低。從賀老爺子那一代開始就伺候著,現在管著賀南方這邊,算是賀家的“三朝元老”。
“他來干什麼?”
于曉曉欠了欠,一副欠揍的語氣:“接太子妃娘娘您回宮~”
李苒笑著拿筆扔:“找打。”
于曉曉這下是真的有點相信李苒要放手,壞壞的問:“大總管在外面候著呢,怎麼置?”
李苒頭也不抬地繼續畫畫:“等就等著唄。”
于曉曉特別欠,之前就聽說這個孟忠奉違,對李苒不好。他這種老人,在賀家有點小權力小地位,真把自己當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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