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手握拳,盡量放輕語氣安鐘卉惜,“卉惜,你不要激。放了,我可以幫你把網上的新聞全都撤了,送你出國,我保證你可以再次踏娛樂圈,可以再次站在聚燈下。只要你放下手里的刀,這些我都會幫你。我保......”
“看來不止我是個演員呢,”姜予初言笑晏晏地打斷燕珩的話,“燕公子演技也不錯,沒進娛樂圈,可惜了。你不會真的相信這個男人吧,鐘卉惜我跟你保證,今天你放下刀,這個男人會立刻讓你在這個世界待不下去。他的狠你是知道的,不是麼?”
“姜予初你他媽說什麼呢?能不能閉乖乖配合。”站在警察邊的尼達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吼了句。
姜予初想做什麼幾乎是不言而喻,難怪不讓他告訴許如歌,這他媽在找死。
局勢僵持不下,趁著鐘卉惜的注意力被轉移,警察貓著腰移,一點點靠近鐘卉惜的后。
姜予初微垂眼簾,看到這邊的靜,又加一記火油,“燕珩曾經跟我說過,他我,即使這輩子不能在一起,只要待在有我的地方就好。他在意大利那三年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我,電腦文件夾收藏著很多的照片,全部都是關于我的。他還定做了對戒,說想跟我永遠在一起,只要我點頭,他會立刻為我戴上戒指。鐘卉惜,你拿什麼跟我比啊,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換來他一點點的眼神,你永遠也贏不了我的......”
“閉閉閉,你給我閉!”
“初初,不要再說了。”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灰暗的破屋瞬間亮如白晝,只一刻便重新歸于黑暗。
暴雨傾盆落下,伴隨著滾滾雷聲兜頭澆下。
警笛聲暴雨聲雷電聲以及呼嘯的風聲織在一起,混雜不堪,刀尖閃著銀抬起又迅速刺下。
在眾多繁的聲響中,一聲槍響應聲落下,抬起的手臂無力垂下,額頭開出最絢爛的花。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一切的作似乎都被刻意放慢,像是電影的慢放鍵,周遭的聲響漸漸遠去。
覺到捆縛在上的繩子被解開,得到自由的剎那落一個溫暖的懷抱。
視線輕晃,姜予初被燕珩打橫抱起。
一步步走出破屋的時候,邊的警察錯而過,跑向躺在地面上的人邊。
姜予初越過燕珩的肩,視線落在后方的地面上,鐘卉惜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面憔悴慘白,額頭上鮮紅的順著鼻尖緩慢下,瞳孔微張,頗有點死不瞑目的意味。
曾經鮮亮麗,清高孤傲的鐘氏集團千金,帶著一臟污死在了破敗不堪的荒郊野外。
網終于收了。
依凝,終于都結束了。
姜予初張了張,卻沒發出一丁點聲音。下一刻,全放松,陷了濃稠的黑暗里。
“姜小姐比較虛弱,再加上......”站在病房中的醫生言又止,小心翼翼看了眼一旁蹙著眉頭的男人,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麼委婉地表達出來。
燕珩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躺在病床上的孩上,察覺到醫生的吞吞吐吐,微掀眼簾遞過去一個眼神,“有話直說。”
得了許可,醫生才繼續說道:“姜小姐本就虛弱加上刺激,求生意志太薄弱,醒過來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
求生意志不強?就沒有想活下去的念頭,否則怎麼會在命懸一線的時候故意言語激怒鐘卉惜。
醫生和護士退出病房,偌大的房間頓時陷一片死寂。
燕珩坐在病床前把姜予初的手攏在掌心,自嘲地笑了笑,言語中好似帶著責怪,但更多的是祈求和寵溺,“姜予初,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方式麼?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所以選擇用這個方式來逃離我。不惜豁出命也要為報仇,就沒有哪怕一點點在乎過我的麼?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在乎秦依凝,我只會比這更在乎你。”
“我不是都答應不會糾纏你,你說你放不下父母的仇恨,沒辦法跟我在一起,”燕珩把的手抵在額頭,聲音中幾乎帶著哽咽,“我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我以后絕不出現在你面前。你就當對我最后的一點仁慈,求你,初初。”
十一月份中旬的時候,涼城下了一場大雨,風陣陣席卷著這座城市。道路上的行人頂風前行,手中的雨傘拿不住,隨風而去。
樹葉終究抵不過秋風的摧殘,用盡了最后一力氣,從樹梢飄飄。秋風從樹枝隙輕拂而過,涼城的溫度又降了些許。
都說六月的天是孩子的臉,變幻莫測。十一月的涼城天氣也詭異得讓人不著頭腦。
前夜還下著暴雨刮著大風,翌日便晴空萬里,明。
開了一天的會議,盡管再疲憊,燕珩還是結束會議便立刻趕往醫院。
一個多月了,姜予初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各項指標都正常,只是不愿意醒。
燕珩每天下班哪都不去,第一時間趕往醫院。他多希在某一天,來到病房看見他的初初笑著坐在房中。
可每次見到的都是姜予初毫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
一個多月不算久,但有折磨人的事,幾乎是每一秒都被掰開了碎了拉長每個瞬間。
瞬間已變難熬的長長久久。
燕珩經過護士站聽到幾個小護士圍在一起討論網上的新聞。
繼鐘卉惜綁架姜予初到鐘卉惜死亡再到姜予初退圈,一個接著一個的特大新聞引了娛樂圈。
這些話題也一直被全民關注討論,微博癱了又癱,各方像野嗅到了腥味,夜以繼日加班加點趕稿報道。還沒過年就已經提前瘋狂。
燕珩腳步未做停留,徑直走向姜予初的病房。
停至門口,他才發覺自己呼吸不平,按在門把上的手微微抖。
每次來都能猜到將要面臨的形,可每次都忍不住幻想,幻想著他的初初此刻正坐在房間言笑晏晏地等著他。
燕珩深呼吸一口氣,手上力道下,打開房門。
偌大的病房靜悄悄的,落針可聞。窗戶不知被誰打開,素白的窗簾隨風鼓,窗前的桌面上擺著一大束香水百合,整個房間飄散著香味。
被子整齊放在床頭,平整的像是從沒有人睡過一樣。
病房雖大,但多掃幾眼也能看全。可哪里都沒有的影。
燕珩心底驚慌,快步走進浴室。沒有,哪里都沒有,甚至連的氣息都好像在這一刻消散殆盡。
一個多月更像是他的自我幻想,姜予初從來就沒住進過這間病房。
至此,燕珩終于明白,姜予初的心有多狠。
加州墓地。
姜予初和尼達站在墓前,很久都沒人開口說話。
本就莊嚴肅穆的環境更顯空曠寂寥。
良久之后,尼達才偏頭看了眼旁的人,長發垂至腰間,因為長時間不見,臉頰更加蒼白,但卻一點都不影響的麗。
尼達不得不嘆,姜予初這個人,好像無時無刻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不管有多狼狽,都一如既往的明艷人。
上帝在創造的時候肯定廢了十二分的耐心,沒在貌上下功夫。否則怎麼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會那麼大。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尼達雙手兜,問道。
姜予初視線落在墓前的名字上,很久沒挪開目,“瑞士啊,總要有一個人去的,這是約定。”
尼達猜到會這樣說,只是對于姜予初在那晚的一言一行還是帶著點后怕,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初初,你知道上帝創造人不是為了去陪他,而是留在好的人世間造福人類的。”
拐彎抹角到太平洋了,姜予初若聽不懂他的意思就是在裝傻,“放心,我就算要去見上帝,也不會選擇瑞士。再說了,上帝是你們的信仰,管不了我們的。”
“......”
“都是神界大佬,誰還不認識誰啊。”尼達笑嘻嘻地跟打皮子,“反正你答應過梁每年平安夜都要收冰淇淋的,作為姐姐呢,可不能言而無信。”
“你什麼時候跟他關系那麼好了?梁?”姜予初眼皮微抬,視線落在尼達上帶著探究。
尼達笑著擺了擺手,“男人的事你不用管。今年圣誕節我會跟他一起飛去瑞士看你,記得不要到跑,不然找不到你人,他又要電話狂轟濫炸,頂不住。”
姜予初也懶得管。目定格在眼前帶著笑意的臉上,過了會才緩慢收回視線。
烏金西沉,最后的一點暈著地平線消失不見。兩人并肩離開墓地。
“初初,你確定不跟他說一聲麼?一個告別也,他那天......很擔心你。”
“不會再見了,沒有必要告別。”
“地球是圓的,怎麼不會再見。有緣分的人早晚都會遇見。”
“因為我跟他從來就沒緣分啊。”
“沒緣分你還戴著他的戒指?人果真口是心非哦。”
“奉勸你,的事你管。”
——
五年后。
冬季的瑞士小鎮風景秀,冷風瑟瑟吹在臉上像是刀子刮過,又疼又冷。
可即便如此,冷意并不能抵擋人們對于這個地方的熱。
遠的山尖沾著皚皚白雪,不勝收。
姜予初裹上的披肩,漫步走在小路上。清晨人不多,習慣了在幽靜的路上散步。
迎面而來的孩楊著笑臉跟打招呼,孩的走在后,朝揚了揚手。
走近了,孩出小手了姜予初披肩上垂下來的流蘇,姜予初角微彎,微熱的指尖蹭著通紅的小臉。
孩笑著跑遠,姜予初回頭看著一蹦一跳地漸漸遠離,心底浮現汩汩的暖意,仿佛冬季的溫暖,從頭到腳包裹著。
姜予初加快了腳上的速度,幾乎是小跑著回到住了五年的家里。
手按在門把上,還沒用力,門已經先一步打開,站在里面的男人長玉立,惺忪的睡眼朦朧,循著下意識的作把姜予初拉進懷里。
“初初,上好冷,我幫你暖熱。”沙啞的聲線低沉迷離,抱著人一點點踱進屋里。
樓梯間響起腳步聲,一道氣急敗壞的音隨之傳來,“daddy,mommy,歐比又尿在我床上。”
窗外冰雪未消,寒風刺骨。室暖意融融,溫馨熱烈。
這一年秦依凝的愿終于得以實現。
姜予初平安喜樂,一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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