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人回應,姜晚照雖然早有準備,還是不免失落。
劃開手機,盯著微信界面。
姜晚照一一略過信息,平時也不太敢打擾到他,給他發的信息大多數是兩人相約時,一條接著一條,儼然就是一個人的唱角戲。
【哥哥,你回來了麼?】
【哥哥,我今天有活呢,應該要很晚。】
【哥哥,今晚要去找你麼?】
【哥哥……】
綠的氣泡眾多,對方卻從來沒回應過。
他不喜歡回信息,需要找,都是邊的助理聯系,偶爾會一個電話打過來,也算是他對最多的耐心。
而像是永遠都落在影里,只能在一個又一個夜晚,仰著他的背影。
姜晚照分辨不出自己對廉斐的,究竟是基于年時的救贖,或者是某種條件下發的心。
爸爸去世后,宿宿失眠,自問不是個悲觀的人,卻最怕欠人。
睡不著,就用藥維持。
久而久之,藥的作用很有限。
在他邊,許是心里安定,覺得有安全,即使不吃藥,很多時候竟然能夠一覺睡到天亮。
姜晚照著手機微笑著,明的眼睛里卻蒙了一層淺淺的水霧。
“哥哥,你真的好過分啊。”
指尖輕輕著廉斐微信頭像,姜晚照呢喃出聲。
姜晚照記起,自打跟廉斐重逢,起初也沒認出他來,當時只是覺得一個人怎麼可以囂張這個樣子,接后,又覺得,唔,人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太優秀的另一面是太冷漠,或許并不是冷漠,只是誰都不在意而已。
后來知道他是小時候的那個大哥哥,心里頭欣喜,旁敲側擊了幾回,才發現人家本不記得。
也是,當時只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他也不過是在閑逛歐洲時,隨手把救了,甚至都沒特意問過的名字,沒記住很正常。
姜晚照自嘲地笑笑,用力吸了吸鼻尖。
“姜一一,不可以哭哦。”
姜晚照趴在桌子上,努力對著屏幕里微笑,“哭泣的話,會被討厭的吧?”
沒由來得想起段白薇跟自個兒說過,男人都是拔掉無的狗東西,千萬別相信他們在床上是山盟海誓。
廉斐雖然沒拔掉,但冷漠無倒是叟無欺,至于山盟海誓更甭想。
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極了,姜晚照小小聲罵了句:“狗男人。”
很罵人,一直被嚴格教育著,這麼一罵,竟然覺得還舒坦。
……
用了午飯,左右狀態不好,跟田哥打了招呼,姜晚照買了小蛋糕去了Z大附中。
考試日,下午難得開放,姜晚照低棒球帽,從場穿過,踮起腳尖找了半晌,總算瞧見姜星空的影。
年正在踢球,午后天熱,他起黑T恤下擺抹了把汗,出的小半截腹立即逗引得一旁的生們嗷嗷直。
姜家人基因優良,姜星空的媽媽徐薔是選小姐出,值表,姜星空繼承了母親的貌,打小后就跟著一堆小姑娘。
只不過,他子傲慢,素來冷冷清清,小姑娘們倒是不怎麼敢表白。
姜晚照從兜里拿了口罩戴好,攔下跟姜星空一道踢球的男生,“同學,能不能幫我一下姜星空啊?”
男生一瞧,眼前的孩子出奇的漂亮,一雙烏黑的眼睛水汪汪的,盡管戴著口罩,也勾人的很。
被這麼盯著,男生頓時臉紅了,“找、找姜星空?”
姜晚照眉眼彎彎點點頭。
一旁有幾個男生聽到了,笑著起哄:“姜星空,有人找!”
年擰開礦泉水,仰頭喝了幾口,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瞧見孩子沖自己揮手,他錯愕幾秒,旋即蹙了蹙眉。
“艸,這小誰呀?太特麼正點了吧?”
“姜公子,這是你的妞?”
另一個男生調笑道:“應該不是吧,都沒見姜公子帶出去。”
“不是的話我可上了!”那人躍躍試,話音未落,就被足球砸中臉頰,男生懵地捂住鼻梁,緩緩地打了個:“?”
“上你媽麼?”
姜星空丟掉礦泉水瓶,摘下護腕隨手丟給一旁的男生,冷冰冰地瞥了一眼剛才那個男生。
男生心里頭惱怒,臉上卻不敢表,陪笑地了臉頰,連連道歉:“開個玩笑。”
午后刮起了風,被云層籠罩,秋天就是這樣,底下炎熱,沒了就發涼。
姜晚照攏了攏子,拎著蛋糕遞過去,“給你。”
姜星空目不轉睛地盯著,沒接,半晌才問:“你怎麼來了?”
“買蛋糕給你呀!放心,沒有狗仔!”
其實想說,就算被狗仔拍到也不怕,反正某個祖宗會幫理掉。
雖然他這人很過分,不過,對他自個兒的“東西”占有還是蠻強的,也正因為這個,才能大大咧咧地晃悠。
當然,其中一方面原因也是還沒有正式出道的緣故。
出道后,想再這麼逍遙自在或許就有些困難了。
姜晚照將蛋糕塞給他,摘了口罩,了肩膀,甕聲甕氣道:“好冷啊你們學校。”
姜星空沖旁邊的男生勾勾手,男生頓悟,小跑步把他的外套拿過來。
姜晚照冷的不行,一抬頭,整個人被他的制服罩住。
姜晚照:“?”
骨架小,兩人高又有明顯差距,他的制服直接將罩了個徹底。
雖然弟弟高冷又傲,開口就沒什麼好話,不過,姜晚照知道,他其實還在意的。
攏了攏制服,笑靨如花:“謝了。”
姜星空著遠方,臉上沒什麼表,拆了一枚蛋糕,他低頭咬了一口。
“好吃嗎?我跑了好幾個地方買的。”
“一般。”
“那你還給我。”姜晚照怒了,去奪他手里的蛋糕,姜星空角一勾,高高舉起,“不還。”
搶不過他,沒幾秒,就放棄了。
“你沒訓練?”吃了小半拉蛋糕,姜星空看向。
“我請假了。”
姜星空沉默地著,收手里的蛋糕,他問:“喂,我媽是不是又找你要錢了?你還給了一只包?”
前天回家,他就發現他媽媽手里頭多了只限量版包包,仔細一瞧,上頭還刻了姜晚照的小名,不用猜就知道從哪里來的,大約是廉斐送的。
廉斐送給的所有禮,都刻著的小名,獨一無二,專屬定制,在這上頭,他大方的很。
只不過,姜晚照很用到。
“喂什麼喂,姐姐。”姜晚照敲了他一下。
姜星空最討厭旁人他的腦袋,意外地卻沒反抗,只是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小孩子就別管大人的事啦!”姜晚照雙手背在后,揚起臉著秋風,“阿姨不是喜歡包包麼?”頓了頓,笑著:“阿姨沒吃過苦,況且爸爸出事都是我……唔……”
話音未落,被他塞了一蛋糕。
姜晚照驚愕地瞪著他,姜星空拿著勺子惡意地在白凈的臉頰上抹了抹,一旁的男生也被驚掉了下,被姜星空一個眼神瞟過去,男生們忙遁地走。
“姜一一,多吃蛋糕想。”
姜晚照眨眨眼,怔怔地著他。
姜星空背抵著場的攔網,仰頭著天空,挖了一勺蛋糕填,他直接轉移了話題:“姜一一。”
姜晚照皮笑不笑地糾正他,“姐姐!”
姜星空置若罔聞,黑眸沉沉,不理會的訴求,定定注視半晌,才狀似不經意地問,“他對你好不好?”
姜晚照怔了怔,旋即領悟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點點頭,故作輕松地笑笑,“嗯,很好啊。”
姜星空靜默幾秒,低笑著嗯了一聲。
臨走時,姜晚照塞了張卡給他,姜星空眉頭蹙,待要拒絕,姜晚照搶先道:“這是給買生日禮用的。周末我……”眼睛暗了暗,才又說,“我很忙,生日宴會就不去了,也不知道買的禮合不合心意……”
姜星空握卡,抿了抿,沉默無聲。
他心里清楚,說是沒時間,其實是怕惹老人家生氣吧,真是個傻瓜!
“干嘛這個表?好嚇人!”姜晚照歪頭打量他,姜星空眼眸低垂,在質疑的眼神下,捉住的小手,將卡塞回去,“我有錢。”
姜晚照:“?”
不解地問:“你哪來的錢?”
“不關你事。”
姜晚照:“……”
“姜一一。”他啞聲。
“嗯?”
的手腕被他扣住,錯愕地瞪著他,下一秒,他輕帶一下,將牢牢扣在懷里。
猝不及防被抱住,姜晚照被撞得鼻梁生疼,差點飆出眼淚,“姜星空你——”
他打斷,了的發頂,在耳邊低喃道:“姜一一,星空娛樂將來我一定會拿回來。”
“哈?”
他沒解釋,只是輕輕抱了一下,握著的肩膀旋即就推開,不等回神,他抓著制服轉就走。
姜晚照著卡,一臉懵地盯著年瀟灑的背影,就見他背對著,沖揮揮手,“走了。”
姜晚照:“……”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不了解這個弟弟。
出了校門,翻了翻手機,依舊沒收到廉斐的信息,姜晚照想起姜星空剛才問的那個問題,一時間有些怔忡。
他對你好不好?
嗯,很好啊。
秋風微涼,姜晚照著行匆匆的人群,突然間覺得自己像是一抹無安放的游魂,哪里都不是自己的歸。
……
從會所出來,夜已暗,后有人他,“廉總。”
廉斐沒回頭,腳步也沒停,孩子不死心,又小小聲地了聲:“廉總等等。”
伴著高跟鞋的響亮聲,江依依提著擺追了上來。
廉斐濃黑的眉幾不可察地輕蹙,漆黑的眼瞳冷淡地掃了一眼,目所及是孩子致的妝容,在燈下熠熠發。
孩子擺很短,堪堪能遮住窈窕的段。
“廉總。”江依依小臉酡紅,水眸殷殷地著他。
廉斐冷淡地掃一眼,喝了酒,他的嗓音攜了幾分低沉,聽在耳中莫名勾人,“有事?”
江依依著手包,聲音放,是播音主持出,聲音有先天優勢,一開口又甜又嗲,“我們黃總讓我送送您。”
說是送,其中的意圖不言而喻。
“送我?”他微微一哂,輕慢地問,“你誰?”
江依依愣了下,沒想到剛跟人吃過飯,在飯局敬了酒,并且馬上就要為SPN酒店集團旗下的某個品牌代言人,人家竟然不記得,江依依面子有些掛不住。
好歹也是云騰影業旗下新晉的小花旦一枚,最近還拿了雙料視后,風頭正足,進圈子后,公司給的資源好,自個兒也爭氣,短短兩年就混到了頂流。
所以這次飯局,經紀人黃彬才帶出來。
不過,知道廉斐的份,不管人家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其他,江依依都不敢生氣,當即小心翼翼地應了聲:“我是云騰影業的江依依,我、我們剛才在飯局一、一起……”
“姜一一?”廉斐打斷,黑瞳閃過一抹訝然,江依依不明所以地著他。
知道上司疑什麼,何璐過去提了幾句,廉斐聽完,忍不住輕笑一聲。
男人笑起來周的冷漠散了些,微微帶些雅氣,貴氣十足。
江依依悄悄瞄他一眼,心頭小鹿撞,饒是混跡娛樂圈幾年,江依依仍舊紅了臉。
“您看,我……我送送您麼?”咬住,怯生生地著他。
對自己的值向來自信,知道這種楚楚可憐的表下,有男人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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