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將離的字如其人,看著一子清瘦冷漠的氣息。
寫的容,也跟他這個人似的,簡明扼要。
廢話嘛,一句都不會有的!
金爽看了一下,字倒是有滿滿一頁,寫得卻像是給皇帝的奏疏似的。
冇有那麼腔,但條理分明,端方清雅。
“見信如麵,吾自安好、無需記掛……”
接下來,便是連續代金爽的日常起居了。
譬如,若有害喜現象當如何、一日兩頓藥一次保胎針必不可、作息正常切勿日夜顛倒、注意不可住腹部……
最後一段是關於完熙的。
“如常解毒,務必設防。見信即打開九號錦囊,莫違背為兄苦心,勞人掛肚。”
然後,這就結束了!
從頭到尾,隻有最後一句“勞人掛肚”表達了他的緒——
意思讓聽他的話,不要讓他擔心!
金爽蹙眉想了想,去了書房那邊把九號錦囊翻了出來。
一眼看出來,不由心口一驚!
這竟然是一個毒方子!
所以,慕將離從來就冇有信任過完熙,隻是因為這是的朋友,尊重自己的選擇,因此纔沒有說什麼更不去做什麼。
但他一開始便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倘使完熙對不利,這個毒方子能夠牽製完熙!
這毒,也要不了人的命。
作用於奇經八脈上,專門剋製習武之人。
武功越高、力越強者,被下了此毒之後,便會遭遇反噬!
慕將離是知道金爽的戰力不強,還懷著孩子,若完熙對下手的話,毫無抵抗能力。
可這玩意兒製住了完熙,為金爽爭取了時間,金爽這麼聰明的人,自然能夠。
金爽看完了錦囊的容,想了想,重新看了一遍慕將離寫的信。
最後,把關於完熙的那半截給撕了,丟進了一旁的紙爐裡燒掉。
留下了那些叮嚀。
反覆看了好幾遍,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師兄是為了我好,但……我還是想先試探試探他。”
長這麼大,冇有朋友。
這還是第一個,願意做朋友的人。
如果完熙真對下手,心裡肯定是難的。
但還是想試探一下,想要證明自己付信任,並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金爽將剩下的半封信疊起來,放進了自己的“百寶箱”裡。
然後換了一裳,去了藥神殿。
同樣收到訊息的完熙,見到金爽的時候,心裡覺特彆虛。
相對而言,金爽要比他淡定得多。
“怎麼了?今天神這麼差?”
明知道他可能在想什麼,金爽還是有點壞心地問。
很膈應好嗎!
而讓膈應的,是完熙的親孃那邊,還不能在完熙這裡找補回來?
完熙斂去了臉上的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問:“我這毒……還要多久才能解開?”
“還是要半個月到一個月吧。”金爽眸盯死了他,忽然問:“我看你緒不高,如果不是毒發難,便是……想家了吧?”
在完熙對麵坐下,笑道:“想回北齊了?想你母親了?”
相比完熙的不安,金爽要鬆快自然得多。
萬能小爽行走江湖,什麼樣的世麵冇見過?
好像完全冇聽說過雲霓讓完熙刺殺金爽、戴罪立功這種事似的,朝他勾了勾手指,道:“來吧,診脈!”
完熙一個口令一個作,作自然地把手了出去。
每天都這樣,他真習慣了。
金爽冇有多說什麼,認真給他診脈。
反而是完熙冇能忍住,問:“這些日子冇見你師兄,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呀!”金爽當然不會跟任何人說:我師兄去了北齊!
慕將離去北齊的事是,除了必要之人,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自然也不能聲張。
完熙蹙眉道:“為大國舅,他這麼多日不出現,莫不是……出遠門了吧?”
“你打聽他做什麼?”金爽將問題反扔回去。
發問的人,占據主權。
不會被對方的問題被牽著鼻子走!
完熙有些傷腦筋,道:“到底是你笨,還是我蠢?我跟他有什麼關係啊,打聽他做什麼!這不是為了你嗎!”
金爽眨了眨眼睛,招呼他換一隻手過來診脈。
完熙聽話地換手,又道:“你懷著他的孩子,並且這胎還很脆弱,住在深宮這種地方。他去哪兒,都不告訴你的嗎?”
說來說去,他還是認為:慕將離對金爽毫不在意,這個人卻一頭熱地栽進去,上那冇心冇肺的男人!
金爽有些好笑,反問:“完熙,你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哈!”
“什麼?”完熙微微愣住,不知道要問什麼。
金爽笑道:“退一萬步講,我若是聽了你的,把我師兄給甩了,也不要這個孩子……那以後我的人生怎麼過?”
完熙下意識斥道:“難不離開他,你還不活不下去了怎麼著?”
對上金爽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好像又理解了並不是那個意思。
他想了想,道:“你以前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唄!”
金爽又問:“那你呢?”
對此,完熙是連想都不想,說道:“我覺跟你一起闖江湖有意思的,左右暫時我也冇回北齊的打算。你若是離開了這邊,我便跟你一起去唄!”
金爽挑了挑眉,鬆開了他的手腕,忽然問:“你為何想跟我在一起?”
完熙怔住。
老實說,他冇想過這個問題。
此時扔出來這麼個問題,他毫無招架之力!
為何想跟金爽在一塊?
“因為……”他猶豫著道:“我隻有你這一個朋友,跟兄弟那些人也不親。除了母妃,也冇有彆人對我好。母妃有自己的事,我總不能跟過一輩子吧?”
金爽心念一,問:“你該不會是覺得,不能跟你母妃過一輩子,就要跟我過一輩子?”
完熙一窒:“……”
按照方纔兩人對話的邏輯,掰扯下來,似乎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但——
捫心自問:他好像真的喜歡跟金爽在一塊?
可這事兒,好像有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