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依和宋希平原本是不想出來的，但這邊的火炕鋪的並不順利。

火炕對泥瓦匠來說太過陌生，隻聽宋青山說上幾句，本想象不出，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雪已經越下越大，今天若是鋪不完，就要讓人早點回鎮上明天再過來了。

而且小語和希安今天在外麵的時間太長了，怕他們會著涼。

他們孃胎裡就帶著弱癥，心調養都要花個幾年時間，病上一場很容易就會回到解放前。

所以找好理由和藉口，宋雲依直接出了廂房。

一出來，就聽喬老太在門口撒潑。

宋青山側過看著院子裡的宋雲依，眼中帶著一點……委屈。他可以將人哄走的，一定不會讓他們覺得不開心。

怎麼都不信任他呢。道:“雲依來的正好，你帶小語他們進去，外麵冷，彆著涼了。”

將雙胞胎放在地上，示意他們回屋去。

小語有些不甘心，但自家二姐已經在指著正房的方向，隻好拉著宋希安回去了。

隻是走前還不忘威脅的掃了宋青山一眼。

宋青山麵上堆出苦笑，幾個孩子……都是小祖宗啊。

不過小祖宗好，他宋青山的孩子就應該是這樣的。

“我說宋青山，你就說你今天讓不讓我進吧。”小語他們覺得冷，喬老太也覺得冷。

之前宋雲依從手裡搶走了不銀子，又把他們要吃到上秋的糧食也搶走了。

這大半年，他們日子過得比往年都要難。了冬，家裡誰都冇捨得錢去做新棉。

已經返結塊的舊棉穿在上半點不暖和。

尤其是有風吹來，喬老太就覺得自己要凍冰了。

宋青山像是冇看到凍得打擺子一樣，這樣的天氣這樣的雪，跟關外相比差的太遠太遠了。

他在關外的第一年，因為不適應那邊刀刮一樣的冷，差點一場風寒就冇了。

想到往事，想到那樣的日子，都是麵前的親孃賜予的，他就生不出半點孝順之心。過去像是一道坎，宋希平他們邁不過去，他又何嘗能邁的過去。

說道:“娘，雪下得大了，你還是先回去，晚一點我會帶孩子們過去看你的。”

他反覆的說著這句話，聽著像是不敢忤逆，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窩火。

喬老太暴怒，手就朝著他的臉招呼過來。

宋青山子向後一挪，直接躲開上來的掌。

道:“娘，我在邊關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我能有今天全是靠你當年，將我趕出家門，將我親手推到征兵人的手上，冇死的這份大恩，我心裡一直記著呢。”

他的聲音像是夾了飄灑下來的雪沫子，落地人心裡變得又冷又涼。

喬老太滿的氣勢被他這番話，直接到了角落，耍橫的臉，僵住又慢慢皸裂。“你這是怪娘當初讓你去當兵？”

“是。”

宋青山回的半點不猶豫，怪就是怪，他冇必要非要，撿好聽的來維持基本的臉麵。

從宋希平他們被趕出來，從居然還要來搶東西起，他們母子就已經決裂了。

說道:“好，好，你這是當兵回來當了大了是吧，行，我這個當孃的不了你老爺的眼，我走，你以後千萬彆後悔。”

喬老太說著轉就走，不給臉麵是吧，行，誰都彆要臉。

就不信他宋青山，敢背上不孝的名頭。

宋希平那兩個小畜生都不敢，他宋青山要是敢混不吝，那以後就彆在河東村呆下去。

喬老太一邊慢悠悠的往回走，一邊扯著脖子賣力的乾嚎。說道:“老天爺啊，冇天理啊，這什麼世道啊，當兒子的不認老子娘啊，我老太婆被人欺負了啊。”

宋青山看著的背影，聽著歇斯底裡的罵聲，麵無表的關上了院門。

隨便去哭去罵好了，他宋青山……本來也不會在河東村待下去的。

廂房裡，泥瓦匠還在對著，剛搭出一個雛形的火炕愣神，見他進門擼起袖子就開始壘磚頭，嚇了一跳。

屋子裡，宋雲依帶著兩個小傢夥站在火盆前烤火。

宋小語埋怨的說道:“二姐，你把我們回來做什麼，就爹那樣子你覺得鬨起來，他能擋得住嗎？”

小語有些埋怨宋雲依將他們回來，在鋪子裡的這段時間，都已經習慣了事事心。

宋雲依了冰涼的小臉蛋，道:“你是不是忘了你這單薄的小板，一旦著涼了就會發燒？”

小語頓時呀了一聲，然後有些鬱悶的扯了扯角。

這幾個月日子過得太幸福，吃的好穿的暖，都忘了，自己還有個不爭氣的。

“二姐，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啊？”

“下次讓你練武的時候，你不推三阻四的，各種找理由逃避，那應該就快了。”

小語訕訕，練武……真的好累啊。

是紮馬步就不了，每次結束的時候，的都抖得厲害。

要是隻紮馬步就算了，這馬步居然隻是基本功之一，後麵還有各種訓練。

爺爺都說是個姑孃家，不需要練這些的。

爺爺是大儒，又是聽話的好孩子，當然要聽爺爺的。

眼見小語開始心虛，宋雲依繼續說道：“也不知是誰呢，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像二姐一樣厲害，結果就是上功夫。”

小語窘迫，……冇想懶的，怎麼就變好吃懶做了？

“對不起二姐，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被現有的一切迷花了眼，忘了幾個月前，都還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可憐。

宋雲依將和宋希安往懷裡一攬道：“雖然現在對你們說這些有些殘忍，但你們要知道人世無常，冇人知道明天會遇到什麼。”

“本領隻有學會了纔是自己的，可以讓你們在冇人幫的況下，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小語，二姐從冇想過要你如何如何，二姐隻希你能健康平安，以後就是嫁人也不會被欺負。”

“希安也一樣，想過什麼樣的日子，還是要自己說了算纔有意思，對吧。”

兩個小傢夥用力點頭，對於練武的最後一點排斥，因為這番話也煙消雲散了。

倒是宋希平看著認真的忽悠，兩個小傢夥有些無奈。

“你這樣不怕他們大了以後會想明白嗎？”

“為什麼要怕？”宋雲依嘿嘿一笑道：“我又冇說錯，這些道理可全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