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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第229章

第二章

在從位於我省西南的森原市趕往東北的青州市的漫長路上,我給鈴鐺打了個電話,進行了簡單的問候。

鈴鐺已經習慣了我長期出差的工作質,從我們剛工作時我一出差超過三天就沮喪哭泣,到現在我出差半個月也只是偶爾打電話問候的現象看,真的是從習慣到自然了。腦海裡想到每天著大肚子獨自上下班的景,我還是忍不住有些語塞,有些鼻酸。

不只是鈴鐺一個,中國許許多多的警嫂,其實都是這樣,在警察們的背後,默默地奉獻著。我也只有這樣安自己。

大寶見我打了電話,也給寶嫂打了個電話。大寶三十三了,和寶嫂的婚期一拖再拖,個中原因,也只有他倆自己知道。但我想,我們這天出差的工作質,肯定是寶嫂延遲婚期的一個重要因素。寶嫂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但是做起事不茍,在選老公這件事上,肯定更是謹慎至極。和鈴鐺經常一起逛街、流,知道和大寶結婚,自己就會過上和鈴鐺一樣的日子,作為一個人,仔細掂量掂量,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們駛青州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夜幕已經籠罩了整個青州市。我們按照師父短信上的地址,駛到了位於青州市火車站附近的一個商業集中地帶。

閃爍的警燈,聚集了大量的圍觀群眾,所以我們無須尋找,就知道中心現場的位置所在。

師父的好朋友,邢斌局長,已經在現場坐鎮指揮了。剛剛提拔青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副支隊長的馬天朝法醫一勘查裝備,守候在警戒帶外。

「什麼況?」我下車後直接問。

「哦。」馬支隊長說,「今天中午,有人報案,說這間旅館的老闆娘被殺害了,轄區派出所到達現場後,確認這確實是一起命案,兩名死者,是這間旅館的老闆娘葛凡和兒於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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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才發現的?」我說,「一般發現命案的時間段都是晚上和清晨,中午發現命案確實不多見哦。」

馬支隊長說:「是啊,這個當時我們也覺得奇怪。原來這個旅館的盡頭是一個收銀的房間,這個房間裡就是老闆平時居住的房間。房間通向走廊有個小窗口,平時是開著的。今天早晨,旅館的住客離開旅館的時候,還有人看到老闆娘在房間裡看電視。再往後,就有人反映這個小窗口關閉了,關閉的時間沒法瞭解清楚。」

「那是誰報案的呢?」我問。

「是今天中午將近一點鐘,一對大學生來這裡開房。」馬支隊長說,「因為是客,所以知道小窗口是老闆的『吧檯』,於是就敲窗,沒有反應,然後他們就去敲收銀房間的門,結果發現房門其實是虛掩的。他們進去一看,就見兩人死在房間中央的床上。」

我默默地點點頭,看了看現場周圍的環境。

這是位於青州市火車站以西大約兩公里的一個商業集中地帶。這一片的商品房,都是聯排的兩層小樓。

現場位於一排門面房的二樓。從兩間門面房之間的狹窄樓梯上樓,就走到了這個小旅館的一端。二樓的第一間,就是中心現場的位置所在。這個狹小的收銀房間,除了一扇綠的防盜門可以通向走廊以外,還有一個小窗子,就像食堂的窗口一樣。整個二樓的面積不小,走廊的兩端都是平行排列的房間,每個房間上都著門牌號碼。

旅館的住客都被警方帶走進行詢問了,有的房門開著,有的房門關著。據馬支隊長介紹,警方一共帶走了七個人,其中三個人是單獨住的,另外四個人是兩對,也就是說,當天應該是開了五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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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寶沿著旅館的走廊走到另一端的盡頭,這裡是個用鐵柵欄封起的臺。柵欄沒有撬的痕跡,顯然,是不可能有人從這裡出的。臺的一側,有一間自建的小屋,小屋裡放著一臺高溫消毒的機和許多條長短不一的巾。可見,老闆娘平時就是在臺上清洗巾,並用這臺機消毒的。一來,臺比較寬敞,可以堆放巾,二來,這是個開放的場所,住客可以輕易看見老闆娘的消毒過程,從而也可以放心地使用這裡的巾。

臺的另一側,是一個簡易的廚房,一張桌子上有一個電飯煲、一個電磁爐和一些鍋碗瓢盆。

「兇手肯定是從樓梯口進來,又從樓梯口出去的。」我說。

「樓梯口有監控攝像頭嗎?」林濤問。

馬支隊長搖搖頭,說:「這一帶的管理確實是不夠周到,幾乎沒有監控攝像頭,是一個監管盲點。不過也不排除這裡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要是裝了攝像頭,不是自找沒趣嗎?」

「那是不是住宿信息也不會登記?」我問。

「這個,我就不確定了。」馬支隊長說,「總之有人報案後,我們就把住宿在這裡的人全部控制起來了。」

「聽你說是老闆娘和兒死了?」我問,「有老闆娘就有老闆吧,老闆呢?」

「哦,老闆平時在龍番經商,只有週末才會回來。」馬支隊長說,「這個我們已經確認過了,老闆沒有作案時間。」

我點點頭,說:「行,那我們進中心現場看看吧。」

中心現場,也就是那個收銀房間,是個很狹小的房間。從綠的防盜門進去後,看到的是一個放在門口的矮櫃,矮櫃上方放著一盤水果和一把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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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好像沒用它,不過還是把這把水果刀提取了吧。」我小心地起水果刀左右看了看,沒見什麼異常。

矮櫃上下放著臉盆、刷牙缸、巾等一些生活用品,從數量上看,應該只有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住在這裡。矮櫃的旁邊放著兩個熱水瓶。矮櫃挨著一張大床的床尾,大床的一側靠房間牆,另一個側面擺放著一張辦公桌,辦公桌上方,就是那扇通往走廊的小窗戶。可想而知,老闆娘平時就是坐在床上,趴在辦公桌上做生意的。

辦公桌上、小窗戶的旁邊,擺放著一臺電腦,屏幕是黑的。在拍照固定完後,我鼠標,桌面顯現出來,是一個播放的界面,正在播放這個時間段全國都在熱播的《甄嬛傳》,不過播放被點擊了暫停。再次拍照固定後,我把播放最小化,發現電腦桌面很乾淨,幾乎沒有安裝任何件。我在控制面板裡找了找,沒有發現安裝住宿信息登記件。這是一臺新電腦。

床頭是一個書櫃,書櫃上倒著一塊木板,上面釘著幾排平行排列的釘子,木板附近凌地掉著一堆鑰匙。顯然,這是個掛房間鑰匙的木板,因為搏鬥,導致木板倒伏,鑰匙也就散落在床頭了。

書櫃沒有翻的跡象,裡面的雜誌書刊擺放得還算整齊。整個房間也就這些擺設了。

從收銀房間外面看,小窗是被一個窗簾遮住的,看不到裡面。但從裡面看,才知道窗簾並沒有被拉起來,而是因為有打鬥現象的存在,窗簾上方的羅馬桿被拉斷,一端吊在屋頂,一端垂在半空,窗簾落在羅馬桿一端,正好遮住了小窗。

「哦,原來是因為窗簾桿斷了啊。」馬支隊長說,「排的時候,有人反映,老闆娘只在晚上十二點鐘以後,才會拉上窗簾睡覺,平時都是開著的。」

「這個現象解釋很重要。」我說,「如果兇手殺人後或殺人時知道把窗簾拉上,那就是有反偵查能力了。」

我順手拉開了辦公桌的屜,屜裡整齊地放著幾沓寫滿了字的公文紙,沒有翻的痕跡。這時候,我才發現辦公桌上放著一個文件夾,文件夾裡夾著一沓空白的公文紙,看紙質,和屜裡的一樣。

我招呼大寶拿來證袋,把公文紙都放了進去。

平行躺在大床上。老闆娘葛凡穿著一穿黑套裝,仰臥在大床的床頭,像是睡著了一樣。七八歲的兒仰臥在側一米左右的位置,面部蓋著一條巾。

現場狹小,而且顯然死者沒有明顯的出,所以現場勘查工作也顯得簡單許多。林濤依舊拿著足跡燈在現場狹小的地面和床面上觀察著,陳詩羽拿著刷指紋的候在一旁。現在的陳詩羽,不僅僅是一名偵查員,更像是林濤的一個小助手了。

我東看看西看看,見房間裡並沒有多異常現象。辦公桌的側面櫃子上,還掛著一把鑰匙。我轉鑰匙,打開了櫃子,見櫃子裡是一個小小的保險櫃。可想而知,旅館的日常營業額就在這裡了。

我招呼了一名技開鎖的痕檢員,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打開了這個小保險櫃,裡面有兩捆百元大鈔,還有一些零散的百元大鈔和一些零錢。可見,葛凡把所有的現金都放置在這個保險櫃裡,保險櫃並沒有被人過。

「你說會不會是兇手打不開保險櫃,所以沒有劫財的跡象啊?」大寶知道我看這個保險櫃的意圖,是想對案件質有個初步的判斷,所以問道。

我搖搖頭,說:「第一,保險櫃外面的櫃門是關好的,我認為兇手沒有過。」

「等等,那為什麼會有鑰匙掛在櫃門上呢?」大寶問。

「你想想啊,如果死者把鑰匙都收起來的話,每次來人結賬,要先拿出鑰匙開櫃門,再打開保險櫃,多麻煩啊。裡面既然有保險櫃,屋裡又有人,外面櫃門的鑰匙沒有必要拿下來啊。」我說,「這樣,就可以直接按碼打開保險櫃,這才符合常理。」

大寶點了點頭。

我接著說:「第二,如果是搶劫殺人的話,那麼兇手在殺完人後,即使打不開保險櫃,難道還不能把保險櫃抱走嗎?」

說完,我嘗試了一下。這個小保險櫃也就四五十斤重,我這個並不強壯的人,也可以把保險櫃從辦公桌側櫃裡搬出來。

「我看兩名死者的著都很完整。」大寶翻了一下死者的著,說,「尤其是老闆娘的套裝,甚至連襯衫都還掖在腰裡,肯定不會是事後偽裝。也就是說,這個案子也沒有侵的跡象。難道是尋仇?」

我抿著思考了一陣,抬頭說:「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不如先進行尸檢,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把小孩面部蓋巾這一特徵給固定好。」大寶對陳詩羽說道。

在等待殯儀館的車輛來拉的同時,我和大寶走出旅館,來到位於旅館對面的一個被臨時徵用為專案指揮部的門面。我戴起手套,用乾淨的證袋鋪滿了辦公桌,然後從證袋裡拿出一沓寫滿字的公文紙。

「這就是辦公桌屜裡的公文紙嗎?」馬支隊長問道。

我點點頭,說:「雖然這個小旅館沒有按要求在電腦系統裡錄旅客住宿信息,但倒是用公文紙一筆一筆都記下來了。」

「應該是換了新電腦,住宿信息登記件還沒有來得及安裝吧。」大寶說。

「有可能。」我點點頭,說,「這些撕下來的公文紙上記載了半個月之的住宿記錄。幾乎每兩天,住客信息就可以寫滿一張公文紙。」

「可惜,這些記錄只記到了兩天前。」馬支隊長說,「這兩天的記錄就沒有了。桌上的那個文件夾裡,不也是夾著空白的記錄紙嗎?」

我點點頭,微微一笑,說:「按照老闆娘的習慣,這兩天的信息不可能不記。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兇手把記錄了這兩天住宿信息的紙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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