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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第200章

「他是怎麼活下去的?」我問,「乞討?」

「他倒是不主乞討。」胡科長說,「有時候路人見他可憐,就會丟個一塊兩塊的。他有錢就去附近買饅頭吃,沒錢就在垃圾箱裡找東西吃。有時候附近的住戶也會給他一些剩飯剩菜。冬天他就在附近一個涵裡睡覺,夏天就睡在這橋墩底下。收容所裡關不住他,他每天除了睡覺,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外閒逛。」

「什麼人會殺這種人?」大寶撓了撓頭,「一沒錢、二不得罪人,你說會不會是丐幫香堂搶地盤,所以殺個人立立威風?」

「我看你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我覺得兇手多半也是神病。」我說。

「唉?」胡科長說,「老秦說的還真有可能對呢。龍番的確沒有什麼丐幫,也不存在搶地盤的糾紛問題。我們以前理的流浪漢被殺案,破案後大都是神病人作案——哦,對了,這位士是?」

「哦,新人。」我看了看陳詩羽,對胡科長點了點頭。這姑娘膽子倒大,第一次到現場看緒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胡科長遞給我們幾套勘查防護裝備,等我們迅速穿戴完畢,便帶我們走到橋墩旁,指著某說:「你們看。」

在我們換上裝備的時候,蓋著的棉被已經被民警裝進了證袋裡。為了防止圍觀群眾拍照,民警們在傻四的周圍搭起了一個簡易帳篷。只見傻四著膀子,頸部和前都已經被跡浸染,但他頸部的一創口還是清晰可見。他邊有一件破舊的棉襖,或許是他唯一的,無論春夏秋冬,全靠它來蔽

旁邊的橋墩上,可以看到扇形的噴濺狀跡,扇形的中點位於死者頸部上方的部位。可以看出,死者可能是於坐位,被人割,然後直接仰面倒下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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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為醒目的,是在那扇形噴濺狀跡的旁邊,居然有三個用的大字:「清」「道」「夫」。

「清道伕?」大寶推了推眼鏡,說,「什麼意思?什麼清道伕?和環衛工人有關係嗎?」

「嗯,我知道的清道伕,是一種魚,專門吃其他魚的糞便。」韓亮在一旁說,「很多人在魚缸裡養這種魚,可以省去很多清洗魚缸的麻煩。我以前也養過,好養的。就是……有時候它們會把魚卵一起吃掉,這就不怎麼有趣了。」

韓亮是我們勘查一組的專職駕駛員,為了圓自己的制服夢,放棄了管理幾千萬資產的機會。在很多人眼中,他就是個任的富二代。韓亮雖然學歷不高,見識卻很廣,所以他總是被邀請參加我們的勘查工作,也幫了我們不忙。大寶經常調侃韓亮是個無所不知的「活百度」,這次他果然又派上用場了。

一直凝神看著現場的陳詩羽,這時也側頭看了看韓亮,眼神有些閃爍。

「我明白了。」我若有所思,「這是一種簽名行為。兇手可能把自己比了清道伕。他覺得傻四是社會的垃圾,他殺了傻四,就是在為這個世界清理垃圾。」

「嗯!有道理。」林濤一邊蹲在橋墩旁邊用放大鏡看字跡,一邊說。

「這兇手神經病啊?」大寶說,「沒事殺神病人做什麼?這些神病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其實是很痛苦的。而且,他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啊。」

「所以我剛才說你們分析得很對啊。」胡科長說,「這個兇手啊,我看多半也有神障礙。一般殺智障者的人都是神有問題的。」

神病人殺神病人的案例確實不。」我說,「但是現場留字的簽名行為,卻是極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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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現場的痕跡,也不支持兇手是個無責任能力的人。」林濤指著橋墩上的字,說,「這三個字筆畫均勻,肯定是的。我開始還覺得是用手指寫上去的,但是這個橋墩的水泥面很,我卻看不到一點兒紗布紋路或者指紋紋線。」

「會不會是用筆什麼的寫上去的?」大寶湊過頭來看。

「不會。」林濤說,「筆也會有的紋路啊。」

「那是用什麼寫上去的?」我問。

林濤沉了一下,說:「用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指。」

「橡膠手套?」我吃了一驚,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橡膠手套。

大寶連忙用手指蘸了蘸泊裡的,在橋墩上畫了一下,說:「呀,果真是一樣的。」

林濤說:「帶有反偵查意識的作案,能用神病人作案來解釋嗎?」

陳詩羽搖了搖頭。

「什麼人作案的時候會戴橡膠手套?」我沉著。

林濤說:「還有,現場有很多噴濺跡、滴落跡和泊,的周圍幾乎都有染。但是,我卻沒有看到現場有鞋底花紋的足跡。」

「沒有腳印?」大寶說,「難不是浮在空中的鬼干的?」

大寶的話還沒落音,林濤就打了個哆嗦,嚇道:「別瞎說!想嚇死我啊?」

陳詩羽鄙視地看了一眼林濤。

「那這是什麼?」我指著地面上像是足跡廓一樣的痕跡問林濤。

林濤說:「這是沒有花紋的足跡廓,我們穿著鞋套走進現場,踩到了跡,再踩回地面的話,都會留下這樣的足跡。」

「你是說這是我們民警穿戴鞋套進現場留下的足跡?」大寶問。

「是。」林濤頓了一下,接著說,「不過,如果兇手也穿著這樣的鞋套,也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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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詩羽忽然蹲下,用手指蹭了一下旁邊地面上的跡,說:「兇手應該就是穿著鞋套進現場的。」

「啊?」大寶吃了一驚,「陳羽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詩羽說:「你們看,旁邊有幾個類似的足跡應該是民警留下的,因為時間不長,所以還沒有完全幹掉。而這幾枚足跡,已經完全幹掉了,說明足跡留下的時間很長。另外,我陳詩羽,不陳羽,謝謝。」

一個大學生能做出這樣的推斷,確實讓我有些刮目相看。我讚許地點了點頭,表示對的論斷予以支持。

「戴著橡膠手套,穿著鞋套進現場殺人。」大寶說,「殺的還是神病人。聽上去好像那部劇,什麼《嗜法醫》裡的節啊。」

「難道是劇迷學電視劇節來殺人?」陳詩羽得到了我的認可,話多了起來。

我搖搖頭,說:「人家那是殺壞人,咱們遇見的是殺一個智障者。」

「那就是對警方的挑戰?」林濤瞥了一眼陳詩羽,問。

我仍然搖了搖頭,說「從兇手留下的這三個字看,彷彿不是為了挑釁。」

「會不會是行人幹的?」胡科長話道,「鞋套、手套,裝備齊全啊。」

大寶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幾名法醫。

我沒有吱聲。

機不明。」林濤說,「你們去檢看看吧。我打電話文件檢驗科的吳科長幫忙看看這幾個字跡的形態,有沒有什麼可以突破的地方。」

傻四躺在解剖臺上,因為位變的緣故,頸部的創口還在哧哧地往外冒

為了考驗陳詩羽的膽量,我特地讓來解剖室幫助我們進行尸檢照相。我瞄了一眼陳詩羽,居然很認真地在觀察況,完全看不出恐懼。看來這個傲傲的生,還真有兩把刷子。

傻四著膀子,穿著一條寬大的薄棉子上到都是破口,髒兮兮的棉花從破口冒出來。子的襻裡穿著一布帶,是作為腰帶使用的。從布帶的摺疊痕跡看,傻四平時把布帶的兩端打結,用以固定子。而他死亡的時候,布帶是解開的。

「他的腰帶是解開的。」大寶說,「是去解手嗎?」

我說:「不一定,說不定他睡覺的時候就是解開的。」

,除了頸部的一切創以外,沒有再發現其他的損傷,他是被一刀致命的。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刀口特別細?」大寶按了按創口的兩側。

我沒有說話,按照常規解剖式打開死者的頸部皮,並且逐層分離了頸部

「你們看,」我說,「這是一切創,就是有人用刀在死者的頸脈位置,一刀劃開,直接導致頸部和頸部靜脈的同時斷裂,會迅速從破口噴濺出來,人也會因為急大失而死亡。」

「這一刀直接劃在頸,雖然刀口不長,但是很準。」大寶說,「兇手一刀就取了死者的小命。」

「一般況下,頸部切創多見於兩種況:一種是自殺;一種是兇手恐其不死,在殺完人後加固,確保死者死亡。」我接過話茬兒,「不過,這起案件中,應該是他殺。創口周圍沒有試切創。大部分自殺的人,切口的一端都會有幾個劃痕,作試切創,這反映了死者的心理。」

「會不會因為死者是智障者,所以沒有試探的心理?」陳詩羽問。

我搖搖頭,說:「正因為是智障者,就更不可能找得到這麼準確的位置,而且毫不猶豫地一刀斃命。更重要的是,現場並沒有發現兇,說明有人把兇帶離了現場。」

「確實,這怎麼看也不會是自殺。」大寶突然瞪起了眼睛,「而且,你們發現沒有,刀刃非常薄,半毫米都不到。」

「確實,刀口很深,但是創口裂開的程度並不大,說明這把刀很小、很快、很薄。」胡科長說,「兇手用這麼不方便殺人的兇來殺人,倒是奇怪。」

我哼了一聲,說:「看來兇手對自己能用這麼小的刀去功殺一個人非常有信心,因為他非常瞭解人結構。」

「戴手套、鞋套。」我想了想,接著說,「關鍵是可以找準解剖位置一刀致命。你們說會不會是一個有強烈反偵查能力的屠夫?」

「有道理啊。」大寶齜著牙笑著說,「屠夫的可能大,殺豬都是割脖子的。」

我皺了皺眉頭,說:「這個結論依據不足,咱們暫且不做定論。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兇手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地接近死者,趁其不備,且可以順利找到解剖位置下手的?」

大寶附議:「頸部這個位置,不太好下手啊。你說你來我脖子,我會讓你嗎?」

「而且傻四當時並不在睡覺。」我說,「跡噴濺的位置,當時傻四應該是坐在那裡的。這樣接近他也應該知道啊。看到一個戴著手套、鞋套,拿著刀的人,他再傻,也會反抗啊。」

「沒有任何抵抗或者約束的痕跡。」一直在解剖死者四肢關節的胡科長補充道。

解剖進行得很順利,但是通過解剖,我們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和開始一樣,我們依舊不知道兇手的作案機是什麼,不知道兇手怎麼能做到悄無聲息、一刀致命。但我卻被陳詩羽的淡定驚著了,這個孩在一邊默默地看完了整個解剖過程,毫無差池地完了整臺解剖手的照相工作。初次面對腥的解剖,我記得我都曾努力地克服自己心的湧,而這個非法醫專業的孩卻面不改心不跳。不知道是真的在這方面比較線條呢,還是強在心裡不表現出來。

下午,我們又返回案發現場,對現場進行了進一步的勘查,依舊一無所獲。

「兇手沒有給我們留下一丁點兒線索或者證。」我拖著疲憊的軀,沮喪地說。

「不知道文檢科的檢驗有沒有什麼線索。」大寶說。

「如果有線索,早就來信兒了。」我看了看周圍,暮已經降臨,說,「今天先回去吧,這個案子我們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之前很出現這種況啊。」

話音還沒落,胡科長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後,胡科長的臉變得更加凝重,他掛了電話,說:「城東又發生了一起命案,真是雪上加霜。你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

「當然去!」陳詩羽搶在我前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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