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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第177章

【4】

洗完澡,我舒服地躺在賓館的床上。林濤知道我要是遇到累或是害怕的時候,睡覺就會打呼,我早晨去做了檢查,對於從來沒有看過男科的我來說,一定是個巨大的驚嚇,加之一整天的奔波、工作,今天的我是又累又怕,一定會鼾聲如雷。所以他挽起大寶的胳膊,轉就走,對我說:「今晚別煩我,我和大寶睡。」

我一見舒服的床,瞌睡就會洶湧而來,所以來不及思考腐敗分界線的問題,就有些昏昏睡了。

躺在另一張床上的韓亮在黑暗中突然來了一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來的時候,路上看見狗的,你說了什麼?」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得清醒了許多,同時,也不由得一陣。韓亮也是辛苦了一天,作為專職駕駛員,他卻也沒閒著,專心思考著案件的況。

「我好像說,下了雨,很快就會白骨化了。」複述完這句話,一道靈在我的腦中閃過,我高興得跳了起來。

韓亮被我的表現也嚇了一跳,說:「我只是覺得,你說過有水沒水腐敗程度不一樣,那麼死者的腐敗分界線是不是可以這樣解釋?」

「是的是的!」我道,「我太你了!」

我穿著拚命地敲開了林濤、大寶房間的房門,在大寶一臉訝異的注視下,直接衝到了房間裡面的座椅上坐著,看著林濤。

林濤顯然是在睡夢中被我驚醒的,他半撐著子,拿著被子遮在`前,說:「你想幹什麼?」

「我終於想明白腐敗分界線的形原因了。」我說,「我們都知道,被水浸泡過的,腐敗會加速,對吧?」

大寶點點頭,說:「這最多解釋為什麼腐敗得快,沒法解釋腐敗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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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說:「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筆直的分界線,因為腐敗程度改變都是漸變的。那麼為什麼這的分界線會如此清晰筆直呢?」

我在這句話的結尾用了個升調。大寶和林濤齊刷刷地搖頭。

我接著說:「因為平面是筆直的。你們想一想,如果是被浸泡在水裡,而他的一隻腳蹺在水平面以外,那麼水平面就會在腳踝一道線。」

「可是即使這樣,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吧?」林濤說。

「如果是清水,當然不會,因為水的浸泡不會這麼嚴重地影響腐敗程度。」我說,「但是,如果是髒水呢?很髒很髒的水。」

「你說的是那種爛泥池,或者是糞池?」大寶說,「另外我問問,為什麼髒水就能嚴重影響腐敗程度?」

「我開始的直覺不錯。」我得意地說,「我說要把分界線和蛆聯繫起來看。我們之前也疑過,為什麼上會有那麼多的蛆,多到我們都沒有見過。原因就在這裡。」

我拿起茶幾上的水杯,也不管是誰的,喝了一口,接著說:「髒水會嚴重影響腐敗程度的原因就是蛆。如果死者被浸泡在糞池裡,所有浸泡的部位都會黏附有大量的蛆卵。即便是後期他的被層層包裹,黏附在上的蛆卵依舊會孵化,有了蛆的作用,就會加速腐敗。而腳踝以下的部位,因為沒有黏附蛆卵,加之沒有髒水的浸泡;所以是乾燥的,所以腐敗程度就會產生明顯差異。」

我看著正在發愣的大寶,低頭想了想,補充道:「我的這個論點最關鍵的證據支持,就是那條筆直的分界線。只有平面才能形這麼筆直的分界線。」

林濤和大寶的面部表已經充滿了喜悅,他們點頭認可了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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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們固定一下死者居住地附近的糞池或者死水塘。」我說,「死者從出門到死亡,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那麼他一定是在自家附近被害的。」

「我贊同。」大寶說,「我們經常說遠拋近埋。被拋棄的地點,也分析兇手的家離拋地點很遠。死者的家就離拋地點很遠。」

「那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睡覺。」林濤重新躺下,蒙起頭,說,「這地兒的空調太涼了。」

第二天一早,專案組會議室的桌子上就鋪上了一張現場方位圖。這張圖上畫的不是拋現場,而是死者家現場附近的地圖。和我們實地考察的況一樣,麻麻的小房子和錯綜複雜的羊腸小道佈滿了整張地圖。

「現在居民的生活條件都改善了。」偵查員說,「我們接到你的電話後,去實地繞了幾圈,但確實沒有發現一個公用廁所,或是一個糞池,或是一個死水塘。居民都是自家安裝的水馬桶。」

「沒有?」我的心一下子落到了低谷。我還以為一早就會聽見一個好消息,即便不是犯罪分子抓住了,也應該是發現了數個糞池,鎖定了犯罪分子的居住範圍。

可惜,希落空了。

我穩定了一下思緒,用手指沿著地圖上的小路,開始探索。很快,我發現了一塊地圖上的盲區。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指著地圖問。

這個位置是居民區的一角,和大路錯的地方,地圖上顯示的是一塊空白。

「原來縣城改造之前,這裡是養豬場。」偵查員說,「我們沒有進去,但是找人詢證了,這個養豬場裡沒有公用廁所,也沒有水塘。」

「是不是一定要是廁所、糞池這樣的地方?」坐在會議室一角的韓亮又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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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說,「可以是很髒很髒的有的地方,不一定是糞池,但是除了糞池和死水塘,我想不出其他的東西了。」

「據我所知,」韓亮的滿腹經綸又開始發揮起了作用,「養豬場都會有沼氣池。和你說的糞池什麼的,差不多。」

「沼氣池?」我驚訝道,「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我們去看看吧。」

因為江法醫對這一塊區域非常悉,我們決定乘坐江法醫的現場勘查車趕赴嫌疑地點。一路上,韓亮告訴我們沼氣池的模樣、作用。

這一塊地方,荒草叢生,但是有幾條若若現的汽車胎印,引起了林濤的注意。

「這胎印比較新鮮哪。」林濤一邊說,一邊拍照。

而我則和江法醫走進了養豬場裡,一個巨大的池子呈現在我們的面前。如果不仔細觀察,本無法知道這是一個池子,池里長滿了雜草,掩蓋了一池髒水的事實。我丟了一塊石頭到池子裡,發出「咚」的一聲,然後飛起無數蒼蠅。

「這個地方很可疑。」我總結道。

「你們怎麼不重視這個胎印?」我們對林濤發現的這組痕跡不以為然,引起了林濤的不滿,「你們有沒有想過,兇手在這附近殺人,是怎麼把拋到十幾公里以外的?而且還不被路面監控發現?」

「對啊。」我確實沒有考慮過這一茬兒,拍了下腦袋。

大寶說:「除非是用汽車。不過,我們現在考慮的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作案,他能駕駛車輛?」

「不。」我搖搖頭,「殺人和拋完全可以不是一個人嘛。你想想,十幾歲的青年,總會有家長吧?如果家長知道孩子殺人,說不準會幫助呢。別忘了,我們判斷兇手應該是個男孩,因為有侵。而紮住袋口的工是一條人才會用的巾!」

坐上往回趕的勘查車,大家一片寂靜,心裡充滿了欣喜,犯罪分子的範圍應該劃得很小了,案件可能很快就會告破。最關鍵的是,我們有了這組汽車胎印痕,可以作為甄別犯罪分子最有利的依據。

不過,如何才能再走一下捷徑,從這個麻麻的居民區裡迅速找出嫌疑人呢?大家可能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寂靜中,勘查車後排坐墊了一下。

大寶順手出了個證袋,袋子裡裝著一個手機,是現場發現的鮑敏的手機。

「這個手機怎麼會在這裡?」大寶問。

「哦。」江法醫開著車,沒回頭,說,「初步檢驗沒有痕跡,所以還在勘查車上存放著,沒來得及放去證保管室。」

「奇了怪了,這個手機沒有GPRS或者3G的信號,卻收到一條微信。」大寶對電子產品研究得非常清楚,「微信是必須要網絡的。」

大家對這個手機並沒有多興趣,現在的小孩子有智能手機、玩微博微信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所以大家都沒有說話。

大寶突然道:「掉頭!快掉頭!往回開!往回開!」

江法醫丈二和尚不著頭腦,見大寶一臉急促,只有掉了個頭,慢慢往回開。

突然,大寶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頭狠狠地撞了一下車頂。

「輕點兒,輕點兒。」江法醫心疼勘查車,「這車是省廳給配的,我們寶貝著呢。」

大寶說:「你看!在這裡居然連接上了Wi-Fi信號!」

大寶戴上手套,拿出手機,打開無線網絡連接列表,看了看,說:「哈哈!這居然還是個需要碼的私人家庭路由的信號!」

「那,說明了什麼呢?」江法醫被大寶一套一套的電子產品專業語給弄暈了。

「說明死者的手機以前在這裡輸Wi-Fi的碼連接過,所以我們才會在經過這裡時,手機自連接上這裡的Wi-Fi。你看,我們的手機都不會連接上。」大寶興地說,「簡單地說,死者在這附近的某個家裡,用手機上過網!」

附近有沼氣池,手機又能聯網。我們愈發覺得這裡就是腥的殺人現場。

我和大寶拿著手機,沿著路邊走著,直到我們走到一信號最強的地方。這是個兩層的小樓,樓下停著一輛昌河麵包車。

「踏破鐵鞋無覓,呀,得來全不費工夫,呀!」林濤一邊看著照相機裡的胎花紋,一邊看著眼前麵包車的胎花紋,高興地唱了起來。

雖然沒有一句在調上。

案子就在這無數的巧合之中破了。

兇手是一名十六歲的男孩,顧風。

顧風不是同,但是他這個年紀,對充滿了好奇和。他是個害斂的孩子,在班裡向是出了名的,他看見孩子都會臉紅,更別提和孩子說一句話了。

他在單親家庭長大,母親經營一個服裝店,忙得幾乎沒有時間去管他。甚至連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買回來吃。他的學習績很優秀,但放學後獨自在家的他,會翻出藏在書架最下層的那些A片碟,地在電腦上看。

畫面對他的衝擊,讓他無法自已,直到他已經無法用手Yin來滿足自己。

可是他看見孩就會抖,泡妞這種事兒對他來說,可而不可即。

直到他看到了一段男之間的視頻。「騙個男孩子來玩玩,還是可以的。」他這樣告訴自己。

8月9日下午,顧風獨自一人在臺上看過街的,看到了拿著手機一蹦一跳走過來的鮑敏。

「這孩子細皮的,像個孩子。」顧風開始回憶起A片裡的場景,於是他順手丟了個服架子到樓下。

「嘿,小弟弟,能幫忙撿一下服架子嗎?」顧風在臺上喊道,「我的腳崴了,下樓不方便。」

對於鮑敏來說,父母老師一直教育他要助人為樂,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撿起服架子,沿著小樓一側的樓梯上到了二樓室

顧風拉住鮑敏,說:「弟弟,來我家坐坐,我給你手機上下載一個新遊戲。」

敏見顧風一臉和善,就大方地坐在顧風家的沙發上,連接了Wi-Fi,開始下載顧風所說的新遊戲。

而此時,顧風在沙發對面的電視上開始播放起一部男A片的畫面,說:「小弟弟,要不要也來試試?」

十一歲的鮑敏對一無所知,但是他覺到自己門劇痛的時候,便開始大聲喊了起來。

為了防止樓下鄰居發現,顧風一把摀住了鮑敏的,把他死死在沙發上,直到鮑敏的心臟停止跳

殺了人的顧風驚慌失措,唞著打開電腦,在網上搜尋著的辦法,但是任憑他怎麼按照網上的方法去做,都失敗了。於是他趁著夜,把扔到了離家不遠廢棄養豬場的沼氣池裡。

顧風的母親第二天凌晨才外出進貨歸來,看到自家附近數名警察在尋找一名失蹤的男孩,回到家裡又看到驚慌失措的兒子,預到可能出事了。

在詢問完事經過後,顧風的母親認為把不加遮掩直接拋棄在自家附近,無異於自投羅網。出於庇護兒子的母於10日深夜到沼氣池里拉出了已經發臭的,並多層包裹後,用麵包車把運到了遠離家的城東。

顧風涉嫌故意殺人罪被移送起訴,但因為不滿十八週歲不會被以極刑。他的母親涉嫌包庇罪也被同時移檢察院。

「又是這些片,毀了兩個家庭。」我說。

「為什麼有些人再怎麼看A片都不會殺人?有些人看了A片就會強殺人?」大寶問道。

「不知道。」林濤見大寶想為A片洗白,立即撇開干係,「反正我不看那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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