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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第53章

【2】

早晨7點半,因為前一天下午睡多了,晚上熬夜上網的我還沒有起床,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還沒有去看手機屏幕,我就有了一種強烈的不祥預,前一天晚上在路邊攤兒上和黃支隊長說的那番話縈繞在耳邊。「不會真邪門兒了吧?」我心裡想著,拿起了手機。

「別走了,烏同志。」黃支隊急促的語氣中不乏調侃,「可能還真讓你說中了。」

「命案?」我說,「有頭緒嗎?」

「還不清楚。」黃支隊說,「高度懷疑是碎案件。」

「不是吧!昨天那起案件你也說是碎。」我不敢相信可疑的碎案也會連發,「什麼況?」

「不說了,10分鐘後我來樓下接你,辛苦你了,一起去看看,如果排除了是案件,我再放你回去。」黃支隊說完掛斷了電話。

師父不僅把本事傳授給我,同時還把一聽見有案件腎上腺素就會迅速分泌這一特徵傳染給了我。我掛斷電話,從床上彈起來,用5分鐘就洗漱完畢,然後整理好著在賓館大廳裡等候黃支隊的到來。

黃支隊的時間觀念很強,10分鐘後,我就看見了閃著警燈的警車從賓館大門口飛馳進來。

「早晨6點30分,一個老大爺打電話報警稱,在我市郊區的一座高速公路大橋下面發現了一個嶄新的塑料袋,塑料袋的外面有過塑料袋好像能看見裡面有類似人頭髮之類的黑乎乎的東西。」黃支隊簡要地介紹況。

「打開以後呢?裡面是什麼?」我像是在聽故事,看關鍵時候黃支隊停住了,便好奇地問道。

「沒打開,我接報以後就要求轄區派出所把現場周圍封閉了,沒人那個袋子,等我們過去了再看。」黃支隊說,「我是害怕他們會破壞一些關鍵的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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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說,「我以為什麼呢,原來還不一定是案件啊,說不準是組織呢,這麼興師眾的,嚇我一跳。」

「有有頭髮的,怎麼不是案件?」黃支隊說,「你見過什麼長黑頭髮?不過看來你是福將,看你去了能不能為我招來一點兒福氣,不是案件最好了。」

「福將」這個名稱我很喜歡很用,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默默接了。

警車在市區裡行駛了半個小時後,開進了狹窄的鄉間小道。雲泰市是我們省比較發達的城市,通便利,所以在很多城郊的位置都會有高速公路高架橋通過,我們隨後到達的現場也正是在其中一座高速高架的橋下。

這個偏僻的地方就沒有多住戶,但是因為十幾輛警車的開進和長長的警戒帶的拉起,現場的周圍還是聚集了很多群眾。

這是一片開闊地,周圍都是農田,零星可見幾棟雅緻的兩層小樓,可見當地的農民生活條件還是很不錯的。警戒帶圍著的現場應該曾經是一片池塘,現在已經乾涸了,土壤漉漉的,周圍長滿了雜草。一座宏偉的高速高架橋橫這片乾涸的池塘,橋架得很高,我們在下面只能聽見車輛開過的呼呼的聲音,卻看不到橋上的汽車。

警戒帶裡,兩名民警拿著本子正在詢問一位花白頭髮的老大爺。老大爺邊說邊用手指了指前方一個白的塑料袋。

兩名痕檢人員穿著膠鞋深一腳淺一腳地從池塘的邊緣向塑料袋走去,邊走邊把塑料袋周圍的可疑足跡和其他痕跡拍照固定。我在一旁看著著急,也穿上膠鞋向池塘走去。

經過幾個人的反覆勘驗,並沒有發現很新鮮的足跡和胎印,也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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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接近塑料袋的旁邊,戴上橡膠手套,小心地解開塑料袋口的繩結。為了不破壞繩結,我一層層地把打死結的數層繩結逐一解開。當我打開袋口的時候,一腥味伴隨著腐敗的臭味撲鼻而來。我抬起胳膊鼻子,定睛往袋裡一看,原來是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頭髮被浸染,糊在一起。

我的心裡撲騰一下,知道這下不好了,還真是出碎案了。我這個福將的名稱很快就要被烏取代了。

我拉開袋口仔細地觀察了袋子裡的況,確認沒有什麼其他可疑、有價值的線索和證後,手進去抓住頭髮,往上一拎,原來是一顆淋淋的人頭。

站在一旁的一名痕檢員是警校剛剛畢業的小孩,看我突然從塑料袋裡拎出一顆沾滿跡的人頭,嚇得啊了一聲,連退兩步,因為我們站的地方是乾涸的塘底,有齊踝深的淤泥,小孩沒有站穩,一屁坐在泥裡。另一名痕檢員趕挪過去扶

我仔細地看了眼這顆人頭,雖然被鮮沾糊了面,但是白皙的皮和紅潤的顯示應該是一名年輕的的一雙杏眼微微地張開,無辜地看著我。看著這顆恐怖的人頭,我也突然覺得後背一陣涼風,沒再細看,把人頭又裝回袋裡。

「哎呀,不止一個袋子啊。」痕檢員一邊說一邊指著摔倒的警的旁邊地上,「這兒也有個類似的塑料袋。」

我順著痕檢員的指間看去,果真如此,警摔在地上,一隻手剛好按在另一個塑料袋上。警意識到自己的手按在了另一袋可能是塊的東西上時,嚇得回手哇哇大哭起來。

我笑了笑,覺得這個警可能以後再也不願意參加現場勘查了。我慢慢走近另一個袋子,打開,果不其然,裡面裝的是一個的骨盆。骨盆的上端從腰椎被截斷,大腸膀胱和子宮拖在外面,滴著鮮;骨盆的下端從兩側骨頭截斷,還約可以看到剩餘骨頭殘渣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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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痕檢員扶起仍在泣的警,說,「這裡沒有任何足跡,犯罪分子的進出口在哪裡呢?如果站在池塘的岸上,扔不了這麼遠啊。」

我直起腰環視了一週,指著頭頂上,說:「那就只可能是『天外飛』了,肯定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痕檢員抬頭看去,看見我們頭頂上橫著一條高速高架,說:「對,也只有可能是從那上面拋下來的了。」

「如果是從高速高架上拋下來的,那麼剩餘的塊很有可能仍有不在附近。」我說,「高速公路上停車很危險,下車拋更需要冒著被高速公路上其他車輛裡的人發現的危險。所以兇手如果選擇在高速公路停車拋,通常會在沒有車經過的時候,伺機下車把塊全部拋完。」

「嗯,這裡有很多雜草,我們多幾個人來找找吧。」痕檢員向池塘邊揮手,示意塘邊的民警都下來幫忙尋找。

很快,由10多名民警組的搜索隊伍都下到塘底,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不出意料,搜索隊一共又發現了7個塑料袋,分別裝著雙上肢、雙大、雙小加腳掌,以及軀幹。

看來裹尸袋裡的人組織已經可以拼接一個完整的了,我宣佈搜索結束,將塊運到了岸上。

我走上池塘的岸邊,跺著腳,把鞋底的泥蹭掉。黃支隊長走過來問:「烏找全了?」

對於黃支隊的這個稱呼我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說:「找全了,年輕,拋地點應該是高架橋上,現在你恐怕得派痕檢員去高架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痕跡。」

「怎麼肯定是在高架上?」黃支隊看了看很高的高架,又看了看池塘的周圍,不放心地問。

「第一,池塘裡除了我們現場勘查員留下的足跡,再沒發現其他足跡,如果兇手不下池塘,站在岸邊本不可能拋到那麼遠。」我說,「第二,每個塑料袋的下方都有很深的凹坑,說明塑料袋墜落下來有一定的能,如果是站在池塘岸邊拋,首先凹坑的方向不應該是垂直的,而且不可能形那麼深的凹坑。如果在橋上扔,就有可能。」

黃支隊點了點頭,說:「烏,其實我不怕碎案,碎案不難偵破。不過這個案子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因為在高速上拋,很有可能不是我們本地的,甚至不是我們本省的,源不好找了。」

我點了點頭,碎案的源尋找是最重要的,但如果是外省的失蹤人口,恐怕就沒那麼容易找得到了。如何在最短的時間查找到源,就要看法醫能不能盡自己所能為偵查提供一些線索、小查找的範圍了。所以我們沒有多說什麼,一路呼嘯著把9個塑料袋拉去殯儀館,立即開始檢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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