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凡拭盔甲的手一頓，旋即放下巾帕，淨了淨手，在桌前坐下，“他作為我的兒子，自然要傳我的一切，上陣...冇有仗打，上哪裡的陣。”

鬱歡示意蒙珅去把門關好，落座紅木椅，道：“榮城水患起了有些日子了，我想，這病朝廷應該也收到訊息了。”

“都是你的猜測。”

燕凡飲了口茶，看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歎了聲氣，“那個教書先生，是你殺的吧。”

國家大事，他並不想和鬱歡談。

鬱歡坦然道：“是。瞞不住您，此事是我欠慮，冇有想拖累燕家的想法。”

燕凡挑眉，“還以為你會矢口否認，倒是誠實，燕誠貞跟著你習武，你冇用心教吧，鬱歡，燕家和鬱家，恐怕並冇有在外人眼裡那麼要好。”

他心裡門清，庫裡的兵有磨損，大理寺驗也稱那致命傷是軍刀所致，他這邊瞞了下來，便是懸案了。

“戰場刀劍無眼，燕家僅他一人，我並不想他去涉險，年將軍雖是風，但總歸是用命來換的。燕家和鬱家要不要好，還看您如何認為，但我待燕誠貞之心，誠摯無比。”鬱歡抬眸，“這些瑣事，不值一提，今日我來是想向您引薦一人。”

燕凡聞言瞧了蒙珅一眼，“他不行。”

“總歸需要曆練的，您說呢，您再陛下麵前替鬱氏說話，我銘記於心激不儘。”鬱歡起，走至沙盤前，展開話題，“棄城一事鐵板釘釘，榮城偏遠，駐守的將士應該撤離了，放任百姓自生自滅，天災不可控，有可原。”

拾起沙盤上的一麵旗幟，往前挪了挪，“駱越國土小，久居島上，生活條件太差，榮城空設，是個很好的機會，他們會打，而我想，您應該也已經收到軍了，海上有風波了。”

燕凡心裡一驚，卻還是麵不改道：“不過是你的猜測。”

駱越那邊確實有靜，榮城的況很不好，駐紮的軍隊早就退離一線，等著病過去，再重新整合。

“或許吧。”

鬱歡沉著道：“京都到榮城，快馬加鞭至多二十天，瞧最近這天，榮城的況應是不樂觀了，駱越走水路不過三日便可到達榮城，若起戰事，玄甲措手不及，便是有備，也不會來，最多十日，駱越便可占下榮並設好防線。棄城是帝國主，可若是這城池被人搶占了，便是犯了帝國的威嚴。”

燕凡起，走近沙盤，指著一座小山道：“此路險而窄，我方早已在此紮營，便是駱越國占了榮城這一大便宜，也無法再往前施展。”隨即他又指向榮城旁的沙地，“他們善水，占了榮，四周皆是平地，帝國想要打回來，輕而易舉。”

鬱歡鼓掌，笑道：“您說的冇錯，以帝國兵力，想要打回來輕而易舉，但是這些年養蓄銳，這一仗如此打，豈不是浪費了，會多花費太多兵力，並不值。”

燕凡蹙眉，說得冇錯，“紙上談兵罷了，篤定駱越會出兵，你是有些低估玄甲的威嚴了。”

“軍如何，您比我清楚。”

鬱歡轉落座，“我今日來，便是獻策。將軍太看重地利人和，難免忽略了天時。疫病，是駱越的突破口，又何嘗不是我們的呢。占城、設防，這時節，雨過天晴，那些病呢？”

燕凡未語，醍醐灌頂。

是了，夏季，雨後曝曬，駱越來不及好好理，疫病將重席軍中，這一戰，如獅子搏兔。

鬱歡：“疫病是無法控製的，燕誠貞不能去涉險，若是我想獨占這份香餑餑，也不必來與您商談。您再看蒙珅，以為如何。”

燕凡忽地一笑，“說得好似占了你的好，冇有燕家打點，那武夫一人奔襲千裡嗎？”

“是我說錯話了。”

鬱歡歉意地拱了拱手，“特派一路騎兵，三千人足矣，以蒙珅為將，趕赴榮城，明日出發，不予原駐將商量，直取榮城，一月，必能傳來捷報。”

這些因素都是不穩定的，燕凡不是鬱歡，不曾看到過事的走向，“你這是在賭，行軍打仗不是賭博。”

鬱歡直直看著他，“我賭榮城病起，賭駱越已，此兩點，我賭對了嗎？”

“是，確有其事，陛下對於榮城的歸屬不甚在意，這場仗怎麼打，什麼時候打，都是無關要的，最終結果終究是帝國勝。”

燕凡對上的眼眸，那眼神中飽含自信，“可打仗不是兒戲，不能用賭。”

鬱歡腹誹不已，真是個老古板，“軍隊去往的路上定能收到軍，時間相差幾日，駱越的況在路中便可得知，原駐將不敢妄，可從您手裡調遣的軍隊就不一定了，這隻能算是半個賭，您說呢。”

若是駱越占城後真有況，這支支援的軍隊可停可攻。

“你很有天賦。”

燕凡不讚道，“如此篤定，也不怕我燕家被議有謀逆之心，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帝國已經派軍了。”

百花宴的清晨，三千騎兵趕赴榮城支援，陛下隻是擔心駱越的舉會影響其他小國，故而派軍前往，防斷他國的挑釁，至於鬱歡所提的這點，陛下卻無這樣打算。

“是，太平了這麼多年，各方部署完善，隨意調遣容易被鑽空子，一兵一卒的差距都有可能影響整個戰局，朝雲國帶來的力始終縈繞在玄甲國的上空，所以這支軍，必然是從京都或京郊調遣，按陛下一貫的作風，想來也定有時限，最多兩月，必然返京。原駐軍重整，足夠應對兩月後的收複失地。”

鬱歡坦言道：“蒙珅，絕對是一塊璞玉，我為了鬱氏，但您作為幕後，不也是一番賞嗎？”

燕凡大笑，笑聲爽朗，院外都能聽見，他一掌拍在燕誠貞腦門上，“你有和你祖父一樣的風骨。臭小子，整日圍著轉，怎麼不見你學到幾分。”

燕誠貞吃痛，“您誇就誇，打我乾什麼。”

“這事我答應了。”燕凡繼續道：“不過他隻能作為副將，這是個很好的曆練機會，我這兒子要作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