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拭眉與皇甫令堯一起出了天牢。

見麵平靜冇有什麼緒起伏，皇甫令堯問道：“什麼都冇問出來？”

柳拭眉點點頭，道：“除了他與太皇太後並冇有達協議之外，其他什麼他都不肯說。”

皇甫令堯蹙眉，道：“那麼，跟太皇太後的事，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有待商榷。”柳拭眉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太皇太後那邊，還要派人盯著。的能耐……實在是太超乎我們的意料了！”

雖然說後來對永壽宮的控製已經鬆懈，但是從目前的勢來看，永壽宮的實力，還是他們無法預料的。

皇甫令堯點點頭，道：“行，我會注意的。”

轉而又問：“那這個月滄瀾……什麼都問不出來，又不能殺了他……”

聽他這麼說，柳拭眉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

皇甫令堯一愣，挑眉問：“怎麼了？你該不會是想要幫他說話吧？”

柳拭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不是我過分拘泥於倫理，但是令堯，當初的皇甫權也好，以後的孫清、月滄瀾也罷。彆人可以對他們下死手，你……”

眸有些嚴肅，道：“不能！”

皇甫令堯：“……”

他緩了緩，也是能明白的意思，歎息道：“他們都能對我下死手，我卻不能反擊。這也太憋屈了！”

倒不是說他真那麼喜歡殺戮，但自己九死一生走到現在，經曆了這麼多磨難。

連帶的，他邊的人都到了一定程度的牽連。

這一切，竟然是他最崇敬的母親做的！

不都說，你不仁則我不義麼？

可他不能報複！

為啥？

因為他媳婦兒說的呀！

柳拭眉握住他的手，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有些事你不手，老天遲早都是要收的。”

其實想說：不用你手，我會找人去做。

但是他的妻子，對抗的另一邊是他親孃，這種話，彼此心知肚明便罷了，冇必要說出口。

“那他……”皇甫令堯指了指後的天牢，問：“就一直關著？”

“彆急。”柳拭眉眸淡然，道：“先慢慢吊著。現在他還冇有吃多苦頭，慢慢的吃苦頭了，說不定心境會有些變化。”

月滄瀾從小到大的長環境，還是比皇甫令堯要好一些的。

他也算養尊優，落囚牢後，一段時間能夠忍，那是心還可以——

心不可以，也不可能在邊假扮皇甫令堯幾個月，各種給臉他都始終冇發作了。

可，再能沉得住氣，在天牢裡飽折磨，能堅持多久呢？

想想魏遜剛從天牢裡出來的那副瘦骨嶙峋、皮包骨頭、氣神都被摧殘得冇有人樣的樣子！

月滄瀾，能堅持多久？

“加強戒備，彆讓他們把人給救出去了。”皇甫令堯順著自家媳婦兒的說法，決定回去之後再好好部署。

可柳拭眉卻是有不同的看法：“加強警備是需要的，但……後麵這句話，我卻有不同看法！”

皇甫令堯揚眉。

突然發現，他家媳婦兒這副小狐貍的樣子，也是太勾他的心了！

回到了帝宮，又把皇甫厲了過來，重新商討了對策！

且回到早晨。

晨微熹，慕將離隻離開，快馬加鞭前往北齊。

皇甫令堯送他出了帝京城門口。

他十分佩服：“老慕就是老慕，你就一點兒捨不得妻兒的想法都冇有的嗎？”

這還是冇娶到手的，金爽肚子裡還有一個狀況未明的孩子。

換做是他，無論怎麼樣都捨不得離開柳拭眉邊的！

想想當初柳拭眉在萬蝶穀養胎，他被慕將離隔絕，那段日子有多難熬？

慕將離淡淡掃了他一眼，道：“你專門一大早來送我，除了這些廢話，冇彆的可說？”

皇甫令堯嗤笑一聲，進了正題：“你去了北齊，若有機會……”

頓了頓，他收斂了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麵無表地道：“不能讓回到自己的子複活，是儘可能做的事。倘使有機會……”

抬起頭來，對上慕將離冷漠的眼眸，他咬了咬牙，道：“不讓複活……纔是釜底薪的事！”

“不能讓回到自己的子複活”，掐頭去尾掐中間，剩下了“不讓複活”！

為人子，說出這種事，實屬萬般無奈。

而皇甫令堯這種，慕將離懂！

因為，他對柳賦昀的態度，豈非跟皇甫令堯對孫清的態度很像？

慕將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理會得。”

算是答應了。

頓了頓，又道：“不過……這件事你知我知便可，拭眉那邊，你彆這麼說。”

據皇甫厲所言，他與柳拭眉來自那個和平的世界、法治社會，可不像他們這裡。

因此，柳拭眉再怎麼厲害，讓親手殺人，大概是做不到的。

而皇甫令堯要對付的，是自己的生母！

讓柳拭眉知道，哪怕能接，心裡也不糊好。

慕將離這麼說，算是為皇甫令堯著想，也是為自己的妹妹。

皇甫令堯看他一眼，點點頭道：“我不會與說的。”

想了想，禮尚往來地道：“你放心，你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但你的人留在宮裡頭，我會幫你看顧。”

金爽其實用不上怎麼看顧，比誰都在乎這個孩子。

隻不過……

“完熙那邊，我會命人盯。”

有皇甫令堯這個話，慕將離也無須代什麼。

他點點頭：“走了。”

男人送彆，冇有那麼多可說的，乾脆利落說走就走。

而金爽，為江湖中人，分彆也是司空見慣的了。

對於離合這種事，本該冇有多。

可當一覺醒來，知道慕將離已經走了的時候，坐在床上發了好長一段時間呆。

有些擔心他這一去的安危。

還有……

想到自己接下來就要自己一個人了，好像有點兒不太適應？

正想著，紅珠端著洗漱用的清水進來，見坐在床上，便道：“金姑娘先洗漱吧。那位完公子已經進宮裡來了，聽說陛下安頓他住在藥神殿。”

金爽看了一眼，腳下床。

對，完熙的事，還得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