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說是命由天定，其實都是事在人為真是諷刺，賀娉娉變了以前的我。

而我則取代唐嬈嬈，變了江鶴棣心目中的白月。

白月，隻聽名字就很好。

純潔，好，刻在心上，念念不忘，永遠放不下。

因為死亡，讓江鶴棣忽視掉我所有的缺點，隻剩下優點。

他甚至還把「我」的骨灰盒抱回棣園，每日與「我」同吃同睡。

他現在有多我，就有多厭惡賀娉娉，甚至會後悔同賀娉娉結婚。

會潛意識地認為，如果他不同賀娉娉結婚的話，我就不會死……

是江鶴棣渣嗎？

應該是吧。

三個原本年輕鮮活的人，為他生，為他死。

一個正在牢裡服役，最好的年華都要荒廢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裡了。

而我，因為腺癌複發「死」掉，之所以複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江鶴棣導致的。

還有一個人，原本是父親捧在掌心裡的明珠，婚後卻被他視為魚眼珠，上原本的高雅漸漸變刻薄，甚至帶點兒神經質。

可江鶴棣為什麼會變這樣？

是因為江宗城，喬綺蘭，和何苓苓，甚至還有江老太。

因為老太太不隻一次說過，江宗城之所以這樣對待江鶴棣，是因為對心中有怨。

至於何苓苓，如果當初選擇把江鶴棣帶在邊，說不定他會變像何深霖那樣溫潤，且格穩定的人。

歸結底，還是上一輩的恩怨，造了現在的局麵，接下來還會影響到麟麟和迎迎那一代。

說是命由天定，其實都是事在人為。

跋涉數小時後，回到南城，東方已魚肚白。

賀青裴因為來回開了數個小時的車，很累，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和睡著了。

我也困得不行，頭一挨枕頭就睡過去了。

睡至晌午，楚煙洲又打來電話。

迎迎在臥室睡覺，而賀青裴在客廳裡睡著，怕吵醒他們，我輕手輕腳地走到臺去接電話。

楚煙洲告訴我，江鶴棣依舊高燒不退，他已經把他送到醫院了，正在輸。

江鶴棣平時很生病。

和他在一起的兩年多，從未見他冒發燒什麼的，吃藥打針更是沒有的事。

這次生病，更多的是因為心理原因吧。

心疲力竭，再加上寒，病毒趁虛而。

我知道江鶴棣是想用折磨的方法，來減輕心的負罪。

我問楚煙洲：「賀娉娉去照顧江鶴棣了嗎？」

「去過棣園，不過江先生不想見，二人爭吵了起來，賀小姐賭氣走了。」

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賀娉娉那種格，和江鶴棣桀的桀驁冷，針鋒相對。

二人除非有一個人肯做出讓步，放下段，去將就對方，否則不會幸福。

可是二十幾年養的格，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所以有許多人和夫妻，分手原因都是格不合。

楚煙洲沉默片刻，對我說：「江先生手裡一直攥著你放進墓碑裡的那張黑白照片，怎麼都不肯撒手。從昨晚攥到現在，哪怕睡著了，依舊攥得的。看樣子，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我的心臟像是被人猛地了一下似的，渾不由自主地戰慄。

我緩緩閉上眼睛。

過片刻，眼角滲出晶瑩的淚珠。

我抬手抹掉淚珠，對楚煙洲說：「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江鶴棣的事了，他已經跟我無關了。」

楚煙洲終是不忍，問道：「鳶鳶，如果他肯放下一切跟你走，你願意跟他複合嗎？」

我願意嗎？

我自然是願意的。

可是江鶴棣放不下，他也不能放下。

二十九年前，從何苓苓把他留在江家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他的命運，註定坎坷，不會平凡。

退一萬步講，即使他肯放下，江宗城也不會讓他放下的。

不讓江鶴棣放下的方法很簡單，讓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就行了。

我忽然意識一年多以前，暮春時節的那一晚，翼虎送我初寧園時，遇到那個刺客，其實是江宗城派來的人。

他想殺了我。

萬幸江鶴棣潛我的房間，暗中替我擋了一刀。

否則那刀就會抹在我的脖子上。

所以江鶴棣被我送進醫院後，做出了個決定，決定冷落我，且答應江宗城和賀娉娉迅速訂婚，閃婚。

當時不理解，覺得江鶴棣無，現在才知，他其實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我。

讓我好好地活下去。

江鶴棣一向睚眥必報，可那次了傷，事後卻沒有追究刺客的事，甚至也不讓我去追究。

因為他跟刺客過手，知道刺客是江宗城的人。

此事江老太也很快就知道了。

原本打算勸江宗城不要摻合我和江鶴棣的，卻忽然改口說我和江鶴棣緣份太淺，還讓我好好活著。

後來江鶴棣和賀娉娉訂婚，何深霖藉機把我去香城散心。

在香城發生的種種，也著古怪，像是有人在背後刻意安排似的。

何苓苓送我回江都時，甚至還說了和江老太一樣的話。

也就是說，江老太和何氏母子表麵上看似久不聯絡，其實私下都是暗中相通的。

總而言之，江鶴棣不是為一個人活著，他肩上擔負的太多太多。

所以何深霖才會說江鶴棣是代他過。

每每提到江鶴棣，他都會由衷地生出一種敬佩和虧欠。

因為他的歲月靜好，是江鶴棣在替他負重前行。

我忽然想到麟麟，以後江氏的重擔遲早會落到他們那一代的肩頭上。

二、三十年後，我的兒子要和佟梨生的那對雙胞胎進行博弈，從中選出最優的一個，為江氏集團的掌舵人。

就像江鶴棣和江鶴嶠一樣。

希他們和平競爭，不要像江鶴棣和江鶴嶠一樣，爭得你死我活。

「在跟誰通話呢？」賀青裴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單手拿著手機，回頭，看到他從沙發站起來，邁著一雙長徐徐朝我走過來。

走到我邊，賀青裴從後環住我的腰，把下擔到我的頭頂上，語氣略帶慵懶地說：「醒了，怎麼不醒我呢？」

這麼親昵的姿勢，讓我頗為不適應。

我的僵了僵，下意識地直了腰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