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開弓沒有回頭箭遠在華城的母親？

給我陪葬？

幾天不吃不喝，不思考，我的腦子有些麻木。

哪怕江鶴棣這樣說，我都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江鶴棣見我依舊不為所，耐心盡失。

他忽然出手臂把我拉過去，揚起花灑，溫水從我頭頂淋了下來。

一暖意自上而下。

熱水的溫度，暖洋洋的，讓人很舒服。

我不自地閉上眼睛，溫水流進我的裡，滋潤著我乾涸的。

江鶴棣手要來我的服，我按住領口不讓他。

江鶴棣嗔道：「穿著服怎麼洗澡？傻了不是？」

的確是傻了。

我依舊按領口，江鶴棣拿我沒辦法，隻好由著我。

他把溫水稍微調熱一些，自上而下地往我上沖，沖了會兒，我上的涼意變了暖意。

江鶴棣轉去櫃裡取來乾淨服、巾和浴巾。

先拿巾給我頭髮，乾淨頭髮後，聲對我說：「把上服了，換乾淨的服好嗎？服穿在上不舒服。」

「我自己來吧。」

我從他手中接過服，剛要解開釦子，看到男人頎長影杵在那裡。

我走到門口，拉開門，疏離地對他說：「你出去。」

江鶴棣看我一眼，薄微啟，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我關上門，換上乾淨服，刷了牙，洗了把臉。

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白，白，雙目無神。

不過才短短三天時間，彷彿老了好幾歲。

原來人這麼不老。

說要枯萎，一個打擊就夠了。

以後不能再這樣作踐自己了。

倘若江鶴棣不來的話，我真要死自己嗎？

我拉開門走出去，客廳茶幾上放著一碗熱騰騰的龍鬚麵。

細細的麵條上飄著幾片青翠的蔥花，散發著濃鬱的蔥香味。

江鶴棣端了杯溫水遞給我，「先喝點水潤潤嗓子，把麵吃了墊一墊肚子，吃好後，我帶你出去吃飯。」

三天沒吃飯，的確是了，雙走路都沒有力氣。

我也不回他的話，走到茶幾上拿起筷子，埋頭就吃。

麵條有些生，蔥花炸得有點糊。

看樣子，他煮麵時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麼。

吃完後，我端起碗放進廚房裡，出來後對江鶴棣說：「你走吧，我死不了。」

江鶴棣忍了忍，眼底閃過一晦暗不明的東西。

他聲音沉而緩地說：「你應該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知道，他說的我都知道。

雖然知道得不太清楚，可是我能理解他的難。

他也不容易。

他是個男人，生在那樣的家庭，從小麵對那樣的家人，承著那樣的力。

倘若他是個懦弱無能，安於現狀的人就也罷了，做個空有其表的繡花枕頭也舒服的。

偏偏他是個有理想，有報復，有雄心和壯誌的人，不甘於平凡，不甘於被一輩子製。

被製得越狠，他的韌勁兒就越強。

所以他被江宗城著在我和江家二選一時，我主地退出來，全他。

在他和賀娉娉訂婚前夕，我不吭不響地離開江都，飛去香城。

哪怕三天前，返回江都，得知他和賀娉娉已經完婚，我也隻是打了個電話想見他一麵，而已。

電話打不通，我就躲回家了，不給他增添任何麻煩。

我已經足夠懂事。

是的，我從小就懂事。

小時候，最常聽到的話就是：「你看這個孩子好懂事啊。」

多數人會附和著誇一句「好乖」。

可讓我最難忘記的回答是：「你怎麼知道是不是害怕、沉默或者妥協呢？」

是的，我的懂事，其實更多的是源自害怕、沉默，和妥協。

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我抬起頭，著江鶴棣，平靜而懂事地說：「我沒有怪你，我隻怪我自己，我也沒有刻意要絕食，我隻是……」

我隻是無依靠。

想找個地方，讓自己短暫地靠一靠。

哪怕我已經二十多歲，孩子也快一歲了，哪怕我已經是個有點名氣的網路紅人，手底下管著幾十口子的人，在別人眼裡算是小有就。

可是當遇道坎，不過去時，我就會變年時的那個無助的小孩。

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悄悄地舐自己的傷口。

倘若不是江鶴棣趕來喚醒我，恐怕我還得繼續那樣「眠」下去，不吃不喝，睡了醒，醒了睡。

江鶴棣走近我，把我抱在懷裡，久久，不曾鬆手。

我多麼依他的懷抱啊。

捨不得離開。

可是我知道，從今往後，我和他的關係已經不一樣了，我們回不去了。

江鶴棣凝視著我的眼睛說：「你要好好的，為了麟麟也要好好的知道嗎？」

他們每個人都讓我要好好的，江老太，何苓苓，江鶴棣。

都讓我好好的，可是卻沒人告訴，我該怎樣，才能讓自己好好的？

我沖江鶴棣敷衍地笑了笑，說：「好的，我會好好的，你走吧。」

「跟我出去吃飯。」

「不了。你我現在的份已經不適合一起吃飯了。」我一如既往的懂事。

「那我給你餐，你想吃什麼？我讓酒店做好，馬上送過來。」

我搖了搖頭，「我沒有胃口。」

正說著，江鶴棣的電話響了。

他拿出手機掃了眼螢幕，「賀娉娉」三個字，在我眼前一閃而過。

我淒酸地笑了。

賀娉娉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江鶴棣掛掉電話。

賀娉娉鍥而不捨地打過來。

江鶴棣固執地掛掉，最後乾脆關了機。

以前，我也這曾這樣等過江鶴棣呢。

不過我沒有賀娉娉的底氣，隻會孤坐在空闊的棣園裡，靜靜地等著江鶴棣歸來，連個電話都不敢給他打。

江鶴棣抬頭打量了眼房間，對我說：「你搬去棣園住吧，那邊給你配兩個傭人，可以照顧你。這房子太小了，住久了抑。」

他頓一下，加一句，「你一個人住，我也不放心。」

「棣園？」我失聲問道：「你和賀娉娉結婚後，沒住在棣園？」

「沒有。」江鶴棣黢黑雙眸凝視著我，帶著看不懂的深意，「棣園是我們的婚房，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