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置事外「是。」賀明鏘挑眉，著江鶴棣慢條斯理地說：「我的傷是寧小姐造的，說要對我負責，還說要……」

我急忙朝賀明鏘連連擺手，暗示他住。

可賀明鏘像沒看到似的，繼續說：「說要嫁給我，負責我的後半生。」

江鶴棣聞言眉頭收，側眸看向我，眸底帶了譏諷，「寧小姐，你真打算嫁給賀先生？」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我這邊正跟賀先生商量著怎麼彌補，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彌補他的。」

「寧小姐，」賀明鏘提高音量，「『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答應我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我哭無淚，「我沒答應你，我說等你傷好後，我們再商量，從長計議。」

「我這條是廢了，我的臉也毀了，從此以後我就是個廢人了。」賀明鏘閉雙眼，臉上出痛苦的表。

他這樣說，我又疚得不得了。

垂下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昨晚見麵時，賀明鏘還冠楚楚的，一表人才，談笑風生。

因為我的過失，他變了這副模樣。

都怪我，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一時賭氣，上了他的車。

更不該帶他去寧園。

哪怕昨晚在寧園留宿也好，總比發生車禍的強。

可是世間沒有「早知道」，更沒有後悔葯。

賀明鏘見我沉默不語，忽然撐著手臂坐起來，費力地挪著傷，往椅上爬。

我急忙湊上前扶著他到椅上坐好，問：「賀先生，你要做什麼？跟我說，我去做就行。你上有傷，不能，要是傷著，就真會留後癥了。」

賀明鏘表平靜，聲音不帶一地說：「推我到視窗。」

我疑地問道：「去視窗乾什麼？」

「太悶了，我想去吹吹風。」

「好。」

我不疑有他，推著椅走到視窗。

賀明鏘依舊平靜地說：「把窗戶開啟。」

我拉開窗簾，開啟窗戶。

賀明鏘手臂撐著椅，忽然單躍起。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單一躍，跳上了窗檯，頭就了出去。

我急忙拽住他的，焦急地喊道：「賀先生，你要幹嘛？」

「你鬆開我，讓我下去！」

賀明鏘彎下腰用手來推我的手，執意要往下跳。

我急得額頭直冒冷汗，「賀先生，你想開點，有事咱們好好商量，你先下來再說！」

「沒什麼好商量的，你不答應嫁給我，我就跳下去。」

「你先下來，你下來我就答應你。」

「真的？」

我著他，溫而真誠地勸道：「真的。你下來，下來我就答應你。」

「你不許騙我，說話要算數！」

我著這個高一米九零，已到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哭笑不得。

我一個人，經歷多重生死，也沒想著要自殺。

他因為骨折了，臉上有了傷痕，居然要跳樓自殺。

許是自小家境優渥，而他又是家中獨子，一直順風順水，不曾遭逆境，一旦遇到挫折，就無法承打擊了吧。

賀明鏘見我猶豫，忽然提高嗓門道：「你看，你在猶豫，你在騙我！」

我連聲說道：「好，我答應你，答應你。」

「你發誓。」

「我發誓，我答應你。」

「不是這樣發誓的。你要說：我發誓，我要嫁給賀明鏘，護他，守護他，好好負責他的下半生。」

我朝江鶴棣看過去。

奇怪了，賀明鏘爬到窗檯要跳樓，這麼大的事，他居然意外的平靜。

肩背筆直地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我和賀明鏘的作，像是在看戲似的。

完全置事外。

「你看他幹嘛？快發誓！」賀明鏘催促道。

我想了想，認真地說：「賀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是江鶴棣的前妻。」

賀明鏘想也不想地說：「知道，我不介意，誰還沒有個史、婚史什麼的？離婚怎麼了？不合適還要將就下去嗎？」

我沒想到這男人如此大度。

我看了眼正冷靜旁觀的江鶴棣，對賀明鏘說：「我生過一個孩子，還患過癌癥，雖然暫時治癒了，但有個五年治癒率，也就是說我不一定能活過五年，並且以後不能生孩子。這些你都能接嗎？」

這次換賀明鏘沉默了。

他坐在窗臺上，傷搭在窗臺上麵，另外一條沒傷的垂下來。

因為個子高，很長，腳正好到地板上。

我見他沉默，說道：「你看，即使我願意嫁，你也不會娶我的是吧？即使你同意了，你家裡人也不會同意的，你的妹妹。你的爸爸和媽媽，他們都希你娶個家清白，健康，沒有婚史的人。」

賀明鏘瞇細眸子瞥了江鶴棣一眼，收回目看向我，緩緩地說道：「我同意。無論你怎麼樣我都願意娶你。我瘸了，臉上也會留疤，你都不嫌棄我，我有什麼資格嫌棄你？」

餘瞟到江鶴棣，見他角了。

我知道賀明鏘這話是故意說給江鶴棣聽呢。

暗諷江鶴棣瘸時，我沒嫌棄他。

他好了，卻嫌棄起我來。

可賀明鏘不知道的是，嫌棄我的並不是江鶴棣，而是江宗城。

我和江鶴棣的，中間隔著風，隔著雨，隔著生與死。

不是普通間的那種。

也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賀明鏘見我沉默不語，催促道：「好了，你快答應我，發誓此生一定要嫁給我。這樣吧，等我們出院就去領證。」

「領證？」我意外極了。

婚姻是大事，尤其像賀家這種豪門鉅富，背後牽扯的事太多，聯姻件要挑細選不說，訂婚結婚每一步都是要向外公佈的。

沒想到賀明鏘居然說領證就領證。

比我想象得草率多了。

賀明鏘怕我沒聽清，再次肯定道：「對，就是領證。先領了結婚證，再向我父母彙報，『生米煮飯』後，也不怕他們反對了。」

我為難地說：「領證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你先下來，我們好好地談一談好嗎？」

賀明鏘並不回應我的話，側眸瞥了眼江鶴棣，眸暗了暗，忽然把未傷的挪到窗外，縱往下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