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除卻生死無大事我記得江鶴棣之前對我說，他連賀娉娉的模樣都記不得，還說他絕對不會跟訂婚，讓江宗城自己聯姻去。

可今晚我和賀娉娉同時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卻選擇了賀娉娉。

我心裡很難。

七八糟的。

木然地找了個長椅坐下，雙手抱著頭，頹然地一團。

渾發抖，腦子裡渾渾噩噩的。

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真正麵對時，心裡還是忍不住會難。

原來我一直都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從容灑。

也很難做到灑。

不管怎麼樣，我都尊重江鶴棣的決定。

既然不能給他幸福，那就全他吧。

也不知在椅子上坐了多久，視線裡出現一雙男人的腳。

我順著管往上看，看到楚煙洲滿是擔憂的臉。

他手裡拿著一件男士外套披到我上，聲音溫和地說：「心裡不舒服？不舒服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舒服很多。」

他都看到了。

我搖搖頭說：「沒事。」

「真的沒事？」

我機械地重複著：「嗯，沒事。」

「別勉強自己，你在我麵前沒必要逞強。」楚煙洲語調溫得像個大哥哥，明明年紀比我小。

「我真的沒事。」

「你這副樣子像是沒事的樣子嗎？」楚煙洲眉眼沉沉。

我沒吭聲。

楚煙洲把手搭到我的肩頭輕輕拍了拍，說：「回去睡一覺吧，睡醒後，會好很多。」

我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

頭一暈，差點兒摔倒。

楚煙洲急忙扶住我，攙起我的手臂，慢慢往外走去。

路上他對我說：「剛才手時，江先生擔心麻藥會影響到手臂的神經，堅決不讓打麻藥。傷口深得能看見骨頭了，管也切斷了一條，裡裡外外了幾十針，他是咬著牙忍了下，一聲沒吭。」

怪不得江鶴棣剛纔出來時，額頭脖頸裡全是冷汗。

了那麼多針，居然不打麻藥。

那種痛楚，非常人能忍得了的。

還有，從山下來時，他居然一直忍著劇痛開著車一路狂飆。

現在想想都後怕。

這些，都是因我而起。

倘若他不去山上陪我，就不會和人發生爭鬥，他也不會此重傷。

我垂下眉頭，沉默不語。

走至地下停車場時，楚煙洲聲線低沉地說：「江先生是我見過的病人中最堅毅的人。有些事不能隻看錶麵，就像今晚的事，他讓賀小姐推他去觀察室，或許有他的用意。」

楚煙洲和江鶴棣的關係並不好，兩人之前還曾打過架，也多次爭吵過。

可是關鍵時刻江鶴棣卻選擇了楚家的東城醫院手，而楚煙洲今晚也對江鶴棣致以極高的評價。

大概是同道中人，惺惺相惜吧。

這兩個男人，雖然格天差地別，一個桀驁，一個溫和，但都是極好的人，至至。

我勉強笑了笑，對楚煙洲說：「你不用安我了，我能想得開的。」

「那就好。」

上車後，楚煙洲發了車子，問我：「送你回花漾城？」

花漾城我媽還賴在那裡。

江鶴棣昨晚剛給翼虎打的電話，那小夥子再厲害，也沒那麼快把趕走吧。

我想了想對楚煙洲說：「送我去江家老宅吧。」

忽然特別想看到麟麟。

特別想。

大概是因為要失去江鶴棣了，所以潛意識地想抓住和他有關的東西。

「好。」

楚煙洲調好導航，輸江家老宅的地址，發了車子。

等我們到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

和楚煙洲道過別後，我下車走到老宅門口。

按響門鈴後，保安出來開門，看到我愣了一下，說：「二，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我來看看麟麟。」我勉強笑了笑，沖他打了個招呼。

保安開啟大門，給我放行。

走進麟麟的房間，門輕掩著。

我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進去，看到麟麟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安詳地睡著覺。

額頭的傷痕已經淡得看不見了，手腕和腳趾上也乾乾淨淨的。

那起車禍好像從未發生似的。

唯一的改變就是唐嬈嬈被送進拘留所了，接下來等著判刑。

麟麟胖嘟嘟的臉蛋上綻著甜甜的笑容，大概做了什麼夢。

還好，我還有麟麟。

我暗自慶幸。

媽不在，應該是去衛生間了。

我坐到床邊，輕輕了麟麟的小手，握著他的手指，趴在床頭很快就睡著了。

睡得很沉，很累。

短短幾個小時，噩夢不斷。

夢裡一直在拚命奔跑，逃，周圍全是。

鮮紅的，鋪天蓋地，躲都躲不掉……

醒來的時候，看到媽站在一邊，正一臉戒備地盯著我，像是擔心我把麟麟走似的。

我沖禮貌地笑了笑說：「你去忙你的吧，我看完麟麟，等會兒就走。」

媽勉強扯了扯角，做出個笑模樣，子卻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麟麟。

那意思很明顯，不能離開麟麟。

看樣子上次唐嬈嬈給打電話，說要收買之事，讓害怕了。

怕被江老太再次懷疑，也怕我帶走麟麟。

畢竟現在江鶴棣和賀娉娉訂婚之事，搞得沸沸揚揚的，整個江都都知道了。

而我一大清早就跑來江家老宅，麵還這麼差，很難讓人不懷疑我的機。

沒多久，傭人過來喊我去餐室用早餐。

陪江老太和老爺子吃完早餐後，老太太單獨留下我，說要跟我敘敘話。

我告訴江鶴棣淩晨時分被人襲了，傷得很嚴重，了幾十針，人現在還在醫院裡。

江老太聞言，並沒有出意外的表，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說：「我已經知道了。」

我一怔。

沒想到老太太天天待在老宅裡不出門，外麵的事居然都知道。

我麵帶愧意地對老太太說：「鶴棣是為了保護我，是我連累了他。」

江老太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濁白瞳眸泛紅，緩緩地說：「不，是他連累了你。」

我聽不太懂江老太這句話的意思。

隻聽老太太又說：「你和棣兒的緣份太淺了。以後對自己好一點，好好地活著，比男重要的事有很多。人生，除卻生死無大事。」

我重重地點頭，「，我會的，會好好地活著。」

當時以為老太太隻是順安我一句。

不久之後才明白，此話不隻是表麵意思，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