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暮寒嘆了一口氣之後,停住了往門口走的腳步,轉了個過來。
蘇苒和溫曄還在下麵,婚禮還沒有結束,他不能讓許珊珊下去。
許珊珊沒有想到顧暮寒真的能夠停下腳步,剛剛已經準備好,還想再說些什麼的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嚨口,反倒是把自己給嗆到了,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許珊珊漲紅了臉,等緩過了那口氣之後,說:「你不許走,你留下來陪我。」
顧暮寒定定地盯著許珊珊的臉看了一會兒,再次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珊珊的眉眼裡和蘇苒有幾分相似的緣故,他總是特別容易心。
顧暮寒從善如流的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許珊珊看顧暮寒坐了下來之後,一下子更加有些無措了。
空氣裡有片刻的靜謐,甚至是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不知道是不是酒上頭的緣故,還是在寂靜的時候,特別讓人有傾訴的**。
許珊珊著白的天花板,臉上的表,是無措,也是茫然。
「小的時候,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和他不是一個姓。」
這個他,指的是溫曄。
「後來我意識到,我是和我媽一個姓,自然是不可能和他一個姓。
可是,我爸也步行溫,我爸姓顧,溫家除了他以外,就沒有人姓顧了。
後來我就知道,我爸不是我爺爺親生的,所以我和他並沒有緣關係。」
這些事,其實有些久遠了,可是此刻,許珊珊忽然就想要說一下,和這個此前甚至都沒有說過話的顧暮寒說一下。
「其實那個時候,知道我和他沒有緣關係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覺得難過,我就是覺得有些高興。
我暗暗地高興了很多年,甚至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我到底是在高興什麼。
後來,我總算是明白了自己高興的原因,可是那個時候,我也明白了,哪怕我和他沒有緣上的關係,隻要我們還是名義上的堂兄妹,那麼我們就沒有任何的可能。」
許珊珊說到這裡的時候,角往上掀了下,正好映著之前尚未乾的淚水,整個人反倒是顯得更加的落寞……
顧暮寒不說話,他不會安人,而且,現在這個時候,許珊珊想要的也不是什麼安的話。
許珊珊繼續往下說,「我一直都這麼安自己,既然我和他是名義上的堂兄妹,這是我的命,我就得認。
可是其實本就不是這個原因。
他和苒苒也是名義上的堂兄妹,但是他為了苒苒,願意費勁心力地讓大家都接他們,隻是因為苒苒在乎其他人的閑言碎語去,其實對於他來說,他本就不在乎。」
許珊珊閉了閉眼,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角有淚水淌下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和他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可能,隻是因為他的眼睛裡沒有我。」
是啊,溫曄的眼睛裡沒有。
溫曄看蘇苒的眼神,那是一種全然的關注,裡麵的意和寵溺,是滿到要溢位來的那種。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至溫曄娶的蘇苒,不討厭,甚至還是有點喜歡的,而且還和有著這樣子的關係。
不知道是不是也算是水不流外人田……
許珊珊吸了吸鼻子,抬手用力地了下眼淚,這些話,這些,本來都是一輩子爛在肚子裡,要不是因為洗手間裡到的那兩個人,說了那樣子的話,本就不會說這些。
顧暮寒聽許珊珊說完,神不變,「你要是累了,就好好地休息吧。」
納尼,許珊珊瞪大了眼睛,我和你掏心掏肺的說這些話,結果你就讓我洗洗睡吧,難道不是應該也告訴我一下,這樣纔是比較公平的嗎?
許珊珊的口上下起伏著,雖然是醉了,但是此刻倒是有些被顧暮寒淡定的態度給氣醒了。
許珊珊拉過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你太過分了!」
真是莫名其妙啊!
顧暮寒覺得太地發脹,他耐著子聽許珊珊說完這些,而且還勸好好休息,結果,竟然是得到了這樣子的一個結果。
枕頭飛過來,被顧暮寒接了個正著。
雖然說,顧暮寒覺得許珊珊有些不可理喻,不過,他也真的做不出來和一個人計較這事,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小醉鬼。
顧暮寒把枕頭放到了旁邊的沙發上,輕描淡寫地就說:「你快睡吧,我先出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顧暮寒直接就站了起來。
許珊珊就像是沒有要到糖的孩子一樣,嚷起來,「你不許走,你不要走!」
不要隻是一個人。
顧暮寒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往外麵走。
許珊珊真的是要難過死了,為什麼就連陪一下都不願意嗎?
許珊珊捂了臉,臉上的淚水就像是開了閘門一樣,源源不斷地往下淌。
顧暮寒已經是走到門口的位置了,手握在了門把上。
顧暮寒扭了臉去看許珊珊,然後就看到許珊珊哭的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倒真像是要被拋棄了的孩子一樣。
很可憐,很容易讓人心。
至此刻,顧暮寒是真的有些心了。
顧暮寒想,大概是因為那一兩分的和蘇苒相似。
顧暮寒把手從門把上放了下來,邁步走了過去,站在了離許珊珊兩米的地方,「你先睡吧,我在這裡等你睡著。」
許珊珊突然看到顧暮寒走回來,噎噎地想要止住哽咽。
剛才哭的太過於投,現在一下子反倒是停不下來,直接就打起了嗝,一個接一個的。
許珊珊臉上的妝容早就因為哭泣而哭花了,現在整張臉,就像是一個花貓一樣。配上此刻打嗝的作,倒真是有點稽。
偏偏,這隻小花貓,還一無所知的,眨著淚濛濛的眼睛問道:「你真的不會走嗎?你真的會陪著我嗎?」
現在,許珊珊是真的不想一個人呆著。
而麵前的這個男人,讓有種安全的覺,不再讓覺得孤單。
隻知道,不想讓他離開。
顧暮寒對上這隻可憐的「小花貓」,嘆了口氣,頷首,「嗯,我真的不走,你快睡吧。」
許珊珊看顧暮寒答應了下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不過,還是說道:「嗯,那你真的不能走,你要是走了,那你就是小狗。」
顧暮寒在心裏麵發笑,一隻小花貓說別人是小狗!
不過,顧暮寒麵上是一點也沒有出半點出來。
現在這個時候,許珊珊隻怕是還不知道自己了一隻小花貓,要是知道了,哪裡還能那麼淡定。
顧暮寒再次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不走,你快睡吧。」
許珊珊看顧暮寒再次答應了下來,一顆心徹底地放回了肚子裡。
放鬆下來之後,許珊珊的酒意和倦意一下子就襲上了心頭。
許珊珊擁著被子,很快就睡著了。
此刻,許珊珊的腦子就像是一部生鏽的機一樣,把這些回憶的鏡頭,慢慢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之後,恨不得找個地把自己給埋了。
居然在一個此前連話都沒有認真說過的男人麵前,說這樣子的話。
許珊珊拉著頭,覺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這種想法,在許珊珊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的時候,覺都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了!
鏡子裡熊貓臉人到底是誰!
所以說,昨天晚上,就是以這個樣子的麵孔出現在顧暮寒的麵前!
啊啊啊啊——
還要不要臉了啊!
許珊珊拿頭去撞牆壁,撞得砰砰作響,真的是讓死掉算啦!
好歹也是國名神啊!這以後讓怎麼麵對顧暮寒!
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
不過,顧暮寒在哪裡,不是已經答應了說,要陪著的嗎?
許珊珊撇了撇,心裡頭微微的有些失落,當然,隻是微微的一點點奧!這一點點還隻是因為顧暮寒的不守信用而已。
事實上,許珊珊是真的誤會顧暮寒了。
一整個晚上,顧暮寒的確是蜷在了沙發上,直到早上四點的時候,接了個醫院方麵的電話,這才匆匆的往醫院趕。
有人需要急救,他沒有辦法再等著許珊珊醒過來。
許珊珊拍了拍臉,從房間裡出去的時候,又是那個無憂亦無慮的溫家大小姐,國名神許珊珊了。
這一晚上的事,顧暮寒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許珊珊是努力要忘,畢竟對於這種黑歷史,難道還要時時刻刻地惦記著嗎?
許珊珊從溫曄和蘇苒的婚禮的後半場就消失的沒有了蹤影,許晚晴就差著許珊珊的腦門罵了。
「那麼大的人了,你也不是一歲兩歲了,你就不能長點心嗎?就因為大家說了你幾句,讓你趕結婚,你倒好,直接就連個人影都不出來了。
今天早上,你堂哥和苒苒出國度月,你的人又在哪裡?」
許珊珊被許晚晴的腦袋一直往一邊倒,因為心虛,也不反駁,臉上帶著討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