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鶴當日就從墓園搬回了相府居住,幾日後參加殿試。黎明宮,日暮卷,經卷、掌卷、彌封等收存批閱,進呈皇帝跟前,欽定批,就到了張榜之日。
冷清歡比他都要張,兩日裡都坐臥不寧的。為了能第一時間得到訊息,一大早就趕回了相府。
金氏獲罪,相府裡可以說是人仰馬翻,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闔府上下,除了心知肚明的薛姨娘,誰也冇有想到金氏會突然轟然倒臺。
冷相心裡一時間過不去這個坎兒,無心打理府中事務,一切事宜,順理章地也就落在了薛姨孃的上。
薛姨娘是個聰明人,深諳世故,膝下無子,見冷清鶴功名就,將來無疑就是這相府的主人。自己無論是否能抬正那不打,冷清鶴的生活起居必須要打點好。走得近了,冷清瑤孃家纔有靠山,自己老了也就有保障。
所以,冷清鶴回府之後,一應吃穿用度與以前那是天壤之彆。府上下人同樣也是見風使舵,早就將這相府原來的主人拋到九霄雲外。
冷清歡去冷清鶴的院子裡掃了一眼,也就放下心來。
冷清鶴在自家妹妹千叮嚀萬囑咐的囑托裡出門,直接進宮去了。清風牽著馬,應下一張榜,得了名次,就立即快馬回來報喜。
許多的瓜果茶點堆滿了冷清歡的手邊,下人們全都小心翼翼地看的臉,格外恭謹。
相府裡不過是了一個金氏,就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相府了。
等啊等,眼見快要到了正午,樹上的知了吵得心焦,也冇有個音訊。偶爾聽到府外有喧嘩聲,也像個彈簧一般跳起來,抻著脖子往外瞅。
冷清瑤從後宅裡出來,見到福福子,破天荒竟然了一聲大姐。
冷清歡了眼皮:“幾日不見,三妹怎麼變順驢了,竟然也這樣乖巧。”
冷清瑤鼻端輕巧地“哼”了一聲,還帶著一點傲氣:“我知道你本事厲害,我也看明白了,自己就不是你的對手,所以,這聲大姐,我是心甘願地的,你若是不願意聽,下次我不就是。”
冷清歡“嗬嗬”一笑:“你將誰都當自己的對手,你累不累?”
“我可冇有將你當什麼對手。”
“你這倒是實話,以前是不屑,現在是薛姨娘不讓。”冷清歡一針見地道。
“那我就說一句服的話,不是什麼讓不讓,是我心甘願地認輸。你這麼有本事,在相府的時候藏得滴水不的,讓所有人全都矇在鼓裏,而且竟然還能忍冷清瑯那貨這麼久,我反正是比不了,心服口服。”
冷清歡不過是勾輕輕一笑,冷清瑤一向心高氣傲,能讓說一句服的話,還真的不容易。
“說吧,有什麼事?”
冷清瑤往跟前湊了兩步:“我想去麒王府住幾天。”
冷清歡看也冇有看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我發誓,我對麒王再也不會有任何想法。”冷清瑤斬釘截鐵地道。
“冇有想法,那你還要去麒王府做什麼?”
“最主要的,自然是痛打落水狗,不親眼看看冷清瑯的狼狽樣子,我怎麼甘心?”
冷清歡順手從一旁桌子上拈了一塊點心丟進裡:“那我勸你趁早打消了這份心思,麒王爺可是將冷清瑯當心尖寵,看不得任何委屈,你若是惹惱了,也討不到什麼便宜。你還是說真正的目的吧。”
“我天天呆在相府裡快要悶死了,姨娘也從不帶我出去走走,連個相的閨中好友都冇有。大姐日後若是有什麼宴會,能不能帶著我一塊漲個見識?”
冷清歡眨眨眼睛:“那些宴會無非就是家長裡短,炫耀權勢,你不是一向覺得無聊嗎?怎麼突然轉了?”
冷清瑤麵上閃過一的,慌地掩飾住了。
薛姨娘端著一盞酸梅湯過來,擱在冷清歡的手邊,嗔怪地對冷清瑤道:“你大姐正歇著呢,你又來打擾。”
“我就陪姐姐說兩句話,想親近親近而已。”
“這倒是應當的,你可要好生謝謝你大姐。若非是,你現在怕是要哭死。”
冷清歡起眼皮:“怎麼了?”
“大小姐您不知道,那金氏多惡毒,前一陣子打算將清瑤許配給孃家老三。”
“金家老三?聽說有正經差事,也上進的。最重要的是,不像金二那般不學無,尋花問柳,在這些紈絝子弟中還算是不錯了。”
“可他連續議了好幾門親事,最後全都冇,這其中啊,肯定有張不開的緣由。否則,金氏能有那樣好心?而且清瑤若是嫁進金家,能有好嗎?金家對是好是壞,還不是金氏一句話?”
冷清歡一想,的確也是這麼一回事兒。難怪在金氏一事上,薛姨娘鞍前馬後地張羅,救下明月,審問那裝神弄鬼的道士,這樣不餘力,這是箭在弦上了。
“說起金氏,清驕呢?怎麼我來了半晌,一直都冇有見到他?”
薛姨娘往跟前湊了湊,小聲地道:“說起這個孩子,還真的想問問大小姐你,拿個主意呢。這孩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跋扈習慣了的。
如今金氏出了這檔子事兒,他著我們的眼神就明顯不對,就跟小狼崽子似的,恨得我們咬牙切齒的。昨兒個,還地跑去大爺的院子轉悠。
我尋思著,他是八得了金家的挑撥,覺得是大爺害了他姨娘,所以琢磨著使壞呢。長此以往下去,怕是要留下後患。”
冷清歡明白薛姨娘在擔憂什麼,金氏被流放雖說是罪有應得,但若是被有心人挑撥,在冷清驕的眼裡,就是自己害了他娘。在這樣的仇恨裡長大的孩子,勢必形偏激扭曲的格。等到他長大,自己無疑就是他的仇人。
但是,自己能將他怎麼樣呢?在緣上講,他是自己的弟弟,道義上講,他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做不到弱強食,心狠手辣地對一個孩子下手。
略微思忖了片刻:“這個孩子被金氏教養得有點歪了,府上的先生又不敢嚴格管教。現在金家人與冷清瑯再從中挑撥,這孩子的確是個問題。
這般吧,我與父親,哥哥商量一下,給他另外換一個嚴格點的先生與伴讀,有良師益友,悉心管教,潛移默化,希他日後能明是非,懂善惡。也希薛姨娘能辛苦費點心思,家和萬事興。”
冷清瑤撇:“小心將來養個白眼狼,忘恩負義。”
薛姨娘蹙眉嗬斥了一句:“多!”
外間突然人聲喧嘩起來,許多驚呼聲此起彼伏,有人興高采烈地高呼著:“中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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