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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卒》第五章玄虎賣柴

一個時辰後,他們便來到了五臺峰,五臺峰由東西南北中五座山峰組,也是崆峒山的核心地帶,它大約在海拔千米左右,從山下的崆峒鎮上五臺峰卻有整齊寬大的石階可走,這也是天寶元年,唐玄宗來紫霄天宮祭祀老子時所修。

所以絕大部分道觀都修建在五臺峰附近,為了沾一點上山石階的便利,而修建在香山的道觀目前隻有清虛宮和靜樂宮兩家。

紫霄天宮便位於中臺,其餘赤猿宮、玄虎宮、青牛觀、白羊觀和黃鶴觀則分別位於東西南北四座臺上。

他們來到的是西臺,西臺的中央平地上坐落著玄虎宮,另外還有幾座野道觀也在附近。

老遠,郭宋便看見了延綿高大的黑瓦黃牆以及著金箔的飛簷鬥拱,在下熠熠閃爍著金,和他們破舊的清虛宮簡直是天壤之別。

甘雨指著遠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道:「小師弟,那就是紫霄天宮的天殿,它可是整個隴右最壯觀的建築。」

郭宋也看到了,在五臺中部高高矗立一座高大宏偉的大殿,至有二十層樓高,壯觀之極,據說是天子李隆基特批,仿大明宮麟德殿修築而

這種宮殿是紫霄天宮的標誌,做天殿,也是崆峒山最神聖之地。

但他們今天不是去紫霄天宮,而是去位於西臺的玄虎宮。

玄虎宮佔地約三十畝,宮古樹參天,廣場寬闊,房舍極多,有千餘名道士在這裡修行,它是六座正統道觀中,僅次於紫霄天宮和赤猿宮的第三大道觀。

郭宋跟隨甘雨走近圍牆,便聽見裡麵傳來整齊的喝喊聲,覺像是在練武。

甘雨悻悻道:「他們吃皇糧,當然不用去辛苦覓食,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武,晚上聚在一起念念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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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一扇很小的門前,門上有一塊牌子,寫著『柴院』兩個字。

甘雨敲了敲門,片刻出來一名中年道士,穿一件赤細麻道袍,他看了一眼甘雨,眉頭一皺道:「怎麼沒有曬乾就送來了?」

甘雨恭恭敬敬道:「鴻遠方士,春天霧大,很難曬乾,我們盡量送鬆柴,懇請諒解!」

中年道士傲慢道:「收下可以,按照規矩扣兩,有異議嗎?」

「沒有異議!」

中年道士從懷中出幾塊鐵牌,挑了一塊遞給甘雨,「去支錢或者兌鹽油都可以,把柴送進去吧!」

甘雨對郭宋道:「師弟,幫一把!」

兩人抬著柴進了院子,隻見院子木柴堆積如山,都是柴,哪有什麼乾柴,郭宋這才明白,對方是在挑病砍價錢,然後再減兩估計是回扣了。

兩人放下柴,甘雨帶著郭宋從另一扇門進了道宮,一路上遇到不道士,看見他們兩人,一個個眼睛都長在頭頂,對他們不屑一顧。

不過郭宋卻發現他們道袍不同,他拉了拉甘雨的袖子問道:「師兄,他們道袍的怎麼不一樣?」

甘雨撇撇道:「這就是他們的等級了,黑、青、紅、黃、紫五種的道袍,分別代表道、道長、方士、真人和天師,很多野道觀也跟他們學,搞得等級森嚴,咱們小道觀不講究這些,穿的都是一樣。」

郭宋看了看自己的道袍,是一領破舊的灰,是甘雨穿了整整十年又傳給他的,已經洗得發白,前字尾了二十幾個補丁,穿的舊布鞋也破了,兩邊的大拇指都探出頭來。

甘雨的道袍也好不到哪裡去,是三師兄傳給他的。

郭宋之前的俗家服隻穿了三年,屬於極有利用價值的新,已經被裁無數小方塊,搖了候補補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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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宋有點理解了,大家都穿著一樣的破爛道袍,想講究也講究不起來。

郭宋撓撓頭,「可師父不也是真人嗎?」

甘雨冷冷哼了一聲,「師父那是自謙,你知道師父出家前是什麼人,說出來嚇死他們。」

「師父出家前是什麼人?」郭宋好奇地問道。

甘雨自知失言,有點慌道:「這個不能說,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郭宋翻了一個白眼,心中卻滿是疑,難道師父是大唐名人?

走過一道圓門,他們來到了道宮正院,這裡地勢開闊,四周古木參天,中間是一座用花崗巖石砌的高臺,周圍還有欄桿,花崗石高臺佔地至有五畝大小,十分寬敞,這裡應該是道宮的主廣場。

主廣場正麵便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足有五六丈高,飛簷鬥梁,描金畫彩,一塊銀邊黑底的大牌匾上寫著金閃閃的三個大字:三清殿。

隻見花崗石廣場上六十名黑袍小道正在練劍,他們個個穿一簇新的細麻道袍,腳穿厚底新靴,臉龐紅潤,目明亮,手執一柄長劍,跟隨著一名赤袍方士揮劍起舞,步伐翩躚,作整齊劃一。

郭宋愣住了,這些小道不就是和他一起在接引院的孩嗎?中間最高那個道正是差點把自己前打死的張虎兒。

甘雨笑道:「這就是今年招收的新道了,先集中在玄虎宮訓練三個月,然後再回各自的道觀,你應該都認識吧!」

郭宋默默點頭,甘雨拍拍他肩膀,「走吧!師父常說,暖房裡的花會開得很艷,但暖房裡的樹卻長不大。」

………

甘雨去了廚房兌鹽,廚房大門外,郭宋靠著一棵大樹,百無聊賴地等待著。

他現在才大致明白崆峒山各道觀的運作方式,紫霄天宮和五座附屬道觀高高在上,他們有朝廷供給的皇糧,還有各種充足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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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野道觀為了生存,也不得不向紫霄天宮提供柴禾、山貨以及各種勞務,以換取生活必須品,自己每天劈的柴禾,除了小部分自用,其他就是用來兌換鹽和油。

不過郭宋有點不明白,他們完全可以背著柴禾或山貨去平涼縣售賣,相信價格要比紫霄天宮公道得多,還能買些布料鞋之類。

難道這裡麵還有什麼約定不

正在胡思想之時,後忽然傳來一個冷的聲音,「果然是這個臭狗屎!」

郭宋一回頭,隻見後出現了十幾個黑袍道,個個手執長劍,正是在接引院經常欺負他的那夥孩,為首道長得牛高馬大,滿臉橫角帶著一獰笑,便是差點把他前打死的張虎兒。

張虎兒上下打量一下郭宋,咧回頭對眾人笑道:「這小子真去當花子了!」

眾人一陣大笑,有人怪聲喊道:「好像還長胖了一點,是不是泔水喝多了?」

「郭草,給道爺磕三個頭,道爺等會兒賞你骨頭。」

「哈!哈!哈!」

十幾名道的笑聲更加肆無忌憚,就彷彿又回到了在接引院隨意欺淩郭宋的時

郭宋忍無可忍,無比憎恨地低聲罵道:「一群瘋狗!」

「你說什麼?」

張虎兒的臉立刻冷了下來,重重推了郭宋一把,「小王八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師兄,打他!打爛他的鼻子!」眾道在旁邊大聲慫恿。

郭宋心中的仇恨驀然燃燒起來,雖然張虎兒打的是他的前,但記憶中那種痛不生的疼痛卻令他刻骨銘心。

張虎兒練了一個月的武,心中早已按耐不住,既然『陪練』送上門來,那就隻能怪他自己活該。

他獰笑一聲,拳頭,猛地一拳向郭宋麵門打來,這一拳打得極為剛猛,若被打中,鼻樑骨非被打碎不可。

周圍道一聲驚呼,每個人的眼睛裡都變得興起來,他們無比期待著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幕重演。

郭宋本能向後一閃,這是甘雨教他的步法,就像他後退準備劈柴一樣,作極快,張虎兒一拳打空,不等他反應過來,郭宋的拳頭已經到他眼前了。

『砰!』

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張虎兒鼻子上,就彷彿郭宋一刀準確無誤地劈中了地上的柴禾,出拳迅疾無比。

張虎兒慘一聲,捂住鼻子仰麵倒地,鼻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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