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也來了,我終於被抬上車,嗚哇嗚哇地送往醫院。
我的傷勢雖重,但也不是什麼大手,就是普通刀傷,所以縣級的醫院就能理。整個過程之中,程依依始終陪在我邊,而且一直拉著我的手,不停給我鼓勵、安,搞得我像快死了似的,當然我還是很激的,沒在關鍵時刻把我拋棄。
到了醫院,程依依跑上跑下,繳清了需要的費用,手也鑼鼓地開始了。手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因為打了麻藥,也沒覺到疼。從手室裡出來,程依依又陪著我到病房裡麵,這時候已經確定我安全了,程依依才鬆了口氣,又忙前忙後地照顧我。
因為手完了不能喝水,我又的難,就用棉棒蘸水,一次次拭我的。
當時已經過十二點了,突然來了兩個警察找我筆錄,原來是醫院方麵報了警,這種刀傷都要有備案的,所以道上的人了傷,一般都去找無執照的黑醫。警察問我,我也就照實說了,將整個過程講了一遍,並說懷疑是吳雲峰找人乾的。他們表示會查這件事,但是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那就隻能當做普通的搶劫案來理。
其實我也沒抱多大希,吳雲峰既然敢這麼做,那就肯定安排好了一切。
警察走了以後,程依依又把吳雲峰罵了一通,說他真是心狠手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我說這還不正常嗎,上學那會兒吳雲峰就沒幹這種事。吳雲峰人的事蹟,我們那屆的學生基本都能講出兩三個來。
程依依說:「不是,吳雲峰找人襲你正常的,可是他連周晴都不放過,實在太過分了!」
這話說得沒錯,就因為周晴不答應他的無理要求,他就這麼對待周晴,實在是太混蛋。
程依依越說越來氣,當場就給吳雲峰打了電話。但是可想而知,吳雲峰本就不承認,在電話裡麵百般抵賴,程依依氣得把他罵了個狗淋頭。吳雲峰也不是個善茬,說:「程依依,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你爸欠的貨款還清沒有,你家馬上就落魄了,也好意思跟我板?」
程依依罵道:「你家不一樣嗎,你爸為了挽救你家那點破產業,都把你『嫁』給宋小魚了,你還嘚瑟個啥呢,快摟著你的胖老婆睡吧……」
那個年頭經濟蕭條,生意普遍都不好做,大環境就是這樣,能不虧本就不錯了,賺錢的是屈指可數,大部分都是賠著錢乾,吳雲峰和程依依這兩個落魄貴族隻能互相傷害。
兩人在電話裡罵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吳雲峰扛不住了,率先氣得掛了電話。
沒辦法,程依依實在伶牙俐齒,牢牢抓住吳雲峰的把柄,左一個宋小魚、右一個宋小魚,刺得吳雲峰那一個暴跳如雷。我第一次覺得,程依依這上不饒人的作風還有點用,起碼能把吳雲峰氣得黑夜睡不著了。
當然,我也勸告程依依,讓別太得罪吳雲峰,小心也被了。
程依依一自己膛,兩隻白兔撲撲,同時霸氣地說:「他敢!」
我心裡想,你拉倒吧,你當你還是以前呢,你爸現在都罩不住了,趙王爺都不把你爸當回事。當然,當著程依依的麵,我肯定不會這麼說的。這時,程依依想起什麼來,問我:「對了,你了傷,要不通知你爸你媽一聲?」
我的心裡一痛,把頭扭了過去,過了許久,才輕聲說:「我爸我媽早就離婚了,失蹤也很多年了……」
我爸我媽這事,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塊傷疤,這麼多年我都沒和別人說過,就連我唯一的朋友李磊都不知道。在這世上,我隻有一個親人,就是我的二叔。二叔知道我不是我爸的親兒子,他是我爸的親弟弟,和我也沒什麼緣關係,但他還拿我當親侄子一樣看待,對我一如既往的好。
有時候我也恨我媽,怎麼就做了對不起我爸的事了。但是,我一點都不好奇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他要站在我的麵前,我隻會想掐死他,他就是個孬貨。這件事,二叔也沒主和我提過,了我倆心照不宣的忌話題,所以我這輩子最激的人就是二叔。
聽完我所說的,程依依輕輕「啊」了一聲,顯然很是意外,接著又回憶了下,才恍然大悟說:「怪不得你高中那會兒……」
我知道想說什麼,那會兒沒人管我,吃飯都問題,替換的服也沒,每天都是髒兮兮的,像個要飯的一樣。那是我人生中一段不堪的回憶,我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所以直接打斷了程依依,說沒事,都過去了。
程依依輕輕「嗯」了一聲,又說:「那你還有其他親人嗎,畢竟你了傷,該通知下吧。」
其他親人,當然就是我二叔了。
一般況下,我出了這種事,肯定第一個通知二叔,他會馬上幫我安排報仇事宜。二叔的腦子聰明,報復吳雲峰絕對輕而易舉,怎麼過來的就怎麼回去,絕對以牙還牙、以還,還讓吳老邪沒有話說。
但是我想起趙王爺說的,二叔這段時間很忙,常常一天都睡不了幾個小時,所以我也不想讓他再分心了。而且我都這麼大了,總是事事都找二叔,自己也覺得慚愧啊,所以這次還是不告訴他了。
於是我又搖了搖頭。
看著程依依言又止的樣子,我便說道:「沒事,你先回去吧,我能照顧得了自己。」
在我看來,程依依一直問我有沒有親人了,就是想換其他人來照顧我,畢竟我倆也沒什麼矯,沒必要留在這的。但是程依依卻搖頭:「不,你誤會了,我照顧你是應該的,畢竟你是為了我才傷的,我要走了就太沒良心了……我就是覺得你很可憐,邊竟然一個親人都沒,你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
我苦笑著,說我早習慣啦!
其實我和程依依非親非故,能把我送來醫院已經仁至義盡,確實沒有必要還照顧我。而且一的,我一男的,很多事也不方便。但無論我怎麼說,程依依就是不走,執意要留下來照顧我。
這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我連站都站不起來,也不可能去推走,隻好同意留下來。
當然也就一晚,醫生說到了明天,我就能回家養傷了,換藥的時候再來就行。
大概十二點半的樣子,程依依的手機來了一條簡訊,是周晴發過來的,問到家沒有。顯然,周晴還不知道我的事,隻是照例問候程依依一聲。程依依當時就要回過去電話和周晴把事說說,但是我製止了,不讓說。
「為什麼?」程依依奇怪地問我。
我告訴,因為吳雲峰的事,周晴已經煩好久了,前幾天宋小魚又來找麻煩,周晴心有餘悸了一個禮拜,幹什麼都不在狀態。昨天因為程依依的到來,周晴才稍微好一點了,臉上有了久違的笑容,如果再把這事和說了,估計又會把嚇得不輕,所以還是不要告訴了。
程依依聽完以後「嘖嘖」了兩聲,說道:「還是你啊張龍,考慮事滴水不!長大了就是不一樣,顯得多了,周晴有你照顧,我也就放心啦。」
我「嘁」了一聲,說你昨天不是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嗎,這麼快就變口風了?
程依依不好意思地說:「哎呀,那個時候不是不瞭解你嘛,擔心周晴被你騙了!現在我瞭解啦,你這人是真好,能配得上週晴!」
雖然知道程依依是奉承我,目的還是為了爸那事,但我聽了這話還是蠻開心的,畢竟我喜歡周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我倆真能在一起了,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托程依依的吉言,希那天能夠真的到來!
總之,因為我的製止,程依依並沒告訴周晴今晚的事,而是隨便和聊了兩句,就互道晚安了。
程依依說留下來照顧我,但睡得比我還快,病房裡沒有空餘的床,就趴在我的床邊睡覺。昔日的三朵金花之一,目空一切的神程依依,追的人也是不計其數,現在卻在我的邊睡覺,據我甚至不到一米,就連呼吸都能聽到,這種覺有點難以形容,不過我的心裡隻有周晴,對程依依並沒有過任何想法。
程依依睡著以後,我也漸漸地睡著了。
到後半夜,麻藥的勁兒漸漸過去,疼痛再一次侵襲我的腰部。我汗如雨下,剛開始還強忍著,後來實在忍不住了,開始輕輕地哼哼著。朦朦朧朧中,有人拿巾著我的額頭,雖然沒有緩解什麼疼痛,但也起到了一定安神作用,慢慢地又睡著了。
可能是因為睡覺之前聊過周晴,竟然破天荒地夢見了周晴,夢見了高中的那段時,我把被子當做了周晴,地擁在懷中。隻是這個夢太真實了,懷裡好像真有個人,讓我不自就越抱越……
等到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到了,我的懷裡竟然真的有人,不過不是周晴,而是程依依!